第22章 大约天理的确死了
“知足吧，小妹妹，虽然不知道它打分的原理是什么，但你的分数至少不是负数。”
八重神子对所有妖怪和类似妖怪的生物都有天然的好感，见砂糖一脸要哭的委屈模样，便走过来宽慰了一下她。
随后顺势挡在了砂糖身前，神子对自己可能得到的分数也有些兴趣。
那眼珠又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目光，但八重神子可不是吓大的。
她也露出了十分狡猾，不怀好意的神情，和那眼珠的目光对视着。
心里还不断念叨着“60”这个数字，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测试一下。
一人一枪三只眼睛对视了一会，眼珠子不声不响的将目光挪开，同时报出了一个分数：
“59！”
“哦？有趣……”
八重神子一甩手中的御币，轻笑道：“我刚才一直在想着60，没想到这把枪居然给我打了59分。”
“再让我试试看，如何？”
阿贝多自然应允，于是八重神子故技重施，但这次她却在心里一直念叨“70”。
一人一枪再次对视，八重神子确信那眼珠子透露出的眼神发生了改变。
但枪报出来的分数却没有任何变化：
“59！”
“嗯……好吧，我试完了。”
八重神子思索着站到了一边，顺便也把砂糖给拉开了。
“还有谁想要试试吗？”
阿贝多看向众人，目光却落在了小阿贝多身上。
小阿贝多淡然一笑，主动走到了这把“定分枪”前。
“负100分！”
然而，只是刚见到小阿贝多，定分枪就迫不及待的打出了一个分数，丝毫没有像之前那样用眼珠子对着要打分的目标一顿乱看。
“你比我低一分……真奇怪。”
阿贝多有些奇怪的看着小阿贝多，小阿贝多却把手一摊：
“你不至于真的在意这把枪给出的分数吧？”
“我只是在思考它打分的依据。”
阿贝多如此辩解，小阿贝多却摇头道：
“在我看来，这把枪给的分数并没有什么依据。”
随后，他看向了正和神子咬耳朵的砂糖，柔声道：“既然砂糖判断它本质上是一个机器，那我当然相信它的判断。”
“既然是机器，那就应该有某种规律。”
阿贝多皱了皱眉，小阿贝多却解释道：“重要的不是这把枪，而是这把枪背后的意志，我认为它是故意通过这把枪表达了一些毫无意义的分数。”
“你做出这种判断的依据是什么呢？”
阿贝多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本以为会听到长篇大论，但小阿贝多却只给出了一个词：“直觉。”
“……我不理解。”
“我知道，但你以后会理解的。”
两个阿贝多都沉默了下来，直到纳西妲走过来，打破了他们之间凝重的氛围：
“让我也试试看吧？”
“呃……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阿贝多虽然之前是有想让众人测试一下定分枪的原理，但这并不意味着神灵也适合参与其中。
别的不说，万一这定分枪给某位神灵打个0分咋办？
但纳西妲却只是笑着对阿贝多伸出了手，阿贝多也只好有些不情不愿的把这把枪放在了纳西妲附身的凯瑟琳人偶手上。
握着这把奇特的枪，纳西妲的手上绿光一闪，智慧之神的权能发动，瞬间便把这把枪的内外构造都解析了一遍。
砂糖的判断是正确的，这把枪本质上就是一个半生物性质的机械。
就连这个看上去非常真的眼球其实也只是普通的生物质材料制造出来的。
这把枪打分的基础逻辑也被纳西妲解析了出来，只算这把枪内的部分，一共有三种逻辑——身高、年龄和随机数。
一般情况下，它会根据眼球对目标的扫描结论，随机的根据这三种逻辑中的任意一种来评分。
并且，这把枪还有一个记忆模块，只要是评过分的对象都会被它记录下来，之后再来测试，得到的分数也完全一样。
但这是一般情况，根据纳西妲的观察，之前这把枪打分的时候，根据的并非是这三种逻辑中的任意一种。
而是那个隐藏在这把枪，这颗眼球背后的那个奇特意志的态度。
它会给附身在这个人偶身上的她打多少分呢？
纳西妲将枪口对准了自己，枪上原本在失去了目标之后便缓缓合拢的眼睛瞬间睁开，用奇异的目光看向了她。
不知为何，纳西妲感觉这颗眼球露出的眼神似乎带有几分嘲笑的意味。
“1分！”
过了片刻，定分枪报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的分数。
这一刻，连原本一直保持着优雅姿态的八重神子都有些尴尬的转过了身。
“看来这把枪的打分确实有些儿戏。”
一旁的摩拉克斯摇了摇头，再怎么想，提瓦特的智慧之神也不至于只有1分。
纳西妲却对此不是很在意，她转过身，走到了那个装着来自世界之外的人偶的玻璃柜前，随后将定分枪指向了玻璃柜里的人偶。
阿贝多和小阿贝多这时也有些好奇的凑了过来，显然，之前阿贝多并没有尝试做过这样的实验。
不过定分枪毫无反应，甚至把眼睛闭上了。
“它似乎只会识别有一定智慧的生命。”
阿贝多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之前抓过很多野生动物来测试，但大多数时候，这把枪都没有给出任何反馈。”
“只有史莱姆它打了分，但都不到001分。”
“这样啊……”
纳西妲思考了片刻后，便对着玻璃柜内的人偶伸出了手。
“布耶尔，你这样做风险很大。”
摩拉克斯立刻看出了她的打算，出言劝阻道：“没必要以身犯险。”
“没关系的，摩拉克斯前辈，我会先确认这个人偶的情况，再决定是否要尝试附身过去。”
纳西妲笑了笑，表现的很有自信。
摩拉克斯却有些头疼，祂知道纳西妲为什么会这么自信。
以普遍理性而论，如果祂也自认为自己是从魔神战争时期一直活到现在，连禁忌知识污染都清理过一次的树王，那祂也不会觉得这点危险能算什么大事。
但纳西妲实际上只是一个刚诞生五百年的年轻魔神，祂继承的仅仅是大慈树王的身份。
可这话祂又不好讲，只好隐晦的提醒道：
“我说的危险不是来自这个人偶。”
说罢，祂的眼神微微往上挑了一下。
纳西妲却只是眨了眨眼，然后笑道：“谢谢前辈的关心，但我觉得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
她真的知道我的意思吗？
摩拉克斯还是感到有些担忧，但一旁的巴巴托斯此时也拍了拍祂的肩膀，在祂转头过去时对着祂微微摇头。
于是祂叹息一声，也不再劝阻纳西妲了。
纳西妲见状，又笑了笑，随后便继续专注的探查面前这个人偶的内部结构。
她当然明白摩拉克斯刚才是在提醒她什么，不过她对此也有自己的考量。
所谓禁忌的外物，禁忌的知识，虽然不排除其中真的有一些不可轻易使用的禁忌，但大部分情况下，这种禁忌本身都是源自天理，或者说天空岛对这些不在提瓦特规则框架内的外物施加的诅咒。
一个只是会对她们施加轻微认知干扰的人偶不会有什么坏处，但天理若是意识到她和这个人偶的接触，她恐怕就要倒霉了。
就像当年明明靠着禁忌知识建立起了繁华的沙漠国度，却朝夕间因所谓“知识的诅咒”而国崩神亡的赤王一样。
她当时就在去给赤王收拾烂摊子的时候见识到了那一切，并因此过度消耗自己的力量，将自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而后，坎瑞亚灾变时，她又不得不将从坎瑞亚蔓延到世界树中的诅咒集中在自己身上，然后与世界树切割，来保护世界树不受损害。
以至于为此丢失了自己过去的所有记忆，只能从一份份古老的记录中还原自己的过去。
天理施加的诅咒如此可怖，她当然不敢轻易去触对方的霉头。
但是……若是天理已经无法再对这些禁忌施加任何惩戒了呢？
若是天理……已经彻底死去了呢？
这是一个不得了的猜测，纳西妲无法证实这个猜测，只能从很多侧面信息来推测这一点。
比如她在须弥与愚人众执行官博士对峙时，以摧毁神之心，唤醒天理来恐吓对方。
当时博士之所以会被她唬住，可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真的敢这样做。
那时她就已经从散兵登神计划的整个过程中隐隐察觉到，天理或许早就失去了管控提瓦特的能力。
别的不说，但凡天理还能动弹，就不可能允许博士用神之心搞这种登神计划，更不可能允许七国的神之心就这么被至冬的女皇全部收入囊中。
只不过当时她还没有太多把握，觉得天理可能是死了，也可能只是沉睡着。
但现在……时空震荡把世界树的枝杈都震碎了，天理居然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就能让纳西妲基本确定天理现在的状态——大约天理的确死了。
就算还没死，也和死了差不多。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于是，没过一会，玻璃柜里的人偶紫色的双眸就透露出了一丝绿意。
这时，定分枪也活跃了起来，它毫不犹豫的宣布道：
“4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