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道士锄奸
第二天，日上三竿。一名道士来到梁府门前，
“干什么的？赶紧滚开！”两名恶奴骂道。
“找你们梁老爷，快去通报！”
“嘿！你他妈算什么东西，想见我们老爷，你以为你是谁啊！”
“你个狗东西，竟敢骂人，你们梁老爷见了我都得恭恭敬敬的！”
两名恶奴骂骂咧咧的从台阶上走下来，准备揍这个道士，大门“吱呀”开了一条缝，
“吵什么呀？”
“刘爷，这个臭道士要见老爷。”
“呦，道爷，您去请师傅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啊，刘管家。”
“那您师傅”
这位刘管家四处张望了一下，并未见到其他人。
“我师傅在客栈休息。”
“怎么能让尊师在客栈休息，赶快请到我们府上来。”
“我师傅怕被狗咬。”
两个恶奴气得咬牙切齿，却不敢说话。
“道爷真会说笑，我马上派轿子去接尊师”。
道士刚回到客栈，梁府的轿子也到了。
梁府中门大开，一顶八抬大轿被抬入院中。一名道童身背包袱和酒葫芦跟在轿旁，另一名道士跟在轿子另一侧。轿子落定，刘管家赶忙上前，掀开轿帘，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刘穆之身穿已经包浆的道袍从轿子里走了出来。梁老爷虽觉得有些别扭，但也不得不从台阶上走下来迎接。
宽敞的大厅内，梁老爷北面而坐，旁边站着刘管家。刘穆之左手而坐，后面站着道童檀道济和那个道士，桌上摆着丫鬟刚送来的香茗。
“不知仙长在哪里修行？”
“我本在茅山修行，路经此地，正巧碰到我徒弟。他与我说起梁夫人之事，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怎能见死不救。”
“贱内也看过不少名医，但就是不好，反而越发严重，不知为何？”
“梁夫人为邪症所侵，岂是普通药石所能治疗。”
“老爷，不好了，夫人又犯病了！”
一名丫鬟急匆匆跑进了大厅，几人急忙起身向后院跑去。
卧房内，梁夫人口吐白沫，双眼上翻，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刘穆之快步上前，号了号脉，梁夫人脉搏微弱。
“童儿，取针来。”
“是，师傅。”
檀道济答应一声，打开包袱，把银针递给师傅。刘穆之先扎醒脑三穴：百会、人中和四神聪，接着刺向四配穴：行间、神门、风池和丰隆。
“梁老爷，快去准备一口棺材来，然后让人摆设香案。”
“仙长，您可要救救我夫人啊！”梁老爷带着哭腔说。
“快去准备！”刘穆之再次说道。
不一会儿，刘穆之让人把梁夫人抬到棺材中，并把盖板盖好。梁老爷一见早已慌了神，
“道爷，我夫人没希望了吗？求您大发慈悲救救她吧！”
“梁老爷先站在一旁，我正要施法救您夫人。”
梁仕仁擦擦眼泪，不情愿的站在旁边看着。
“刘管家可找四名身强体壮的男仆站在棺材四角，听到棺材中有声音不要开棺，待里面有大力拍打盖板之声，四人在合力打开盖板。”
吩咐完一切后，刘穆之左手中指和无名指向内弯，大拇指压住中指及无名指指尖，右手拿起桃木剑，扎着一张符纸，站在桌案前阵阵有词：赫赫阳阳，日出东方，吾敕此符，普扫不祥。口吐三昧之火，眼放如日金光，捉鬼用天蓬力士，破病用镇煞金刚，降服妖怪，化为吉祥。急急如律令！一旁的道童也没闲着，他把八张纸符贴在棺材的八个方位上。旁边站着梁老爷和刘管家，以及府里的丫鬟婆子们，他们不知道这师徒要如何给梁夫人治病。忽然，棺材中发出了轻微的声响，一个离得比较近的男仆吓得浑身一激灵，
“有声，里面有声音！”
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到他和那口棺材上。另外三个人也惊恐地看向棺材。
“青天白日的，你们怕什么？平时顶数你们吃的多，这点屁事就给你们吓成这样！”
梁老爷一边骂，一边头上冒着白毛汗。刘穆之抓起三张符纸，向烛火一扔，“噗”的一声，化为灰烬。他继续脚踩天罡八卦步，念动口诀：仁高护我，丁丑保我，仁和度我，丁酉保全，仁灿管魂，丁巳养神，太阴华盖，地户天门，吾行禹步，玄女真人，名堂坐卧，隐伏藏身，急急如律令！刘穆之用桃木剑一指棺材，棺材中的声响更大了，随机发出手掌拍击盖板的声音，并伴随着人的微弱喊叫声。四个奴仆吓得魂飞天外，连跑的力气都没有了，更不记得要掀开盖板了。梁仕仁等人也吓得连连后退。
“童儿，快去取下盖板。”
道童快步上前，双手稍一用力就把厚重的棺材盖板拿了下来。棺材中的梁夫人呼的一下坐起，
“哎呀，快憋死我了！”
只见梁夫人面色紫红，满脸汗珠。梁府中人不知这是人是鬼，都不敢靠前。刘穆之大声道，
“梁夫人病已好，还不快把她从棺材中抬出来。”
梁府众人如梦初醒，大家七手八脚的把梁夫人抬进了卧室。
“仙长真是神人，今日多亏仙长，否则贱内性命不保。”
“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掌灯时分，梁府的大厅内灯火辉煌。大厅正中的八仙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馔，梁仕仁和刘穆之在桌前相对而坐，刘管家和两名小道士在背后斟茶倒酒。
“我来府上已有一日，但却未见到贵府少爷。”
“哎！那个畜生每日只知道花天酒地，拈花惹草。”
“今日梁夫人已无大碍，但若想除掉病根，还需梁少爷帮忙。”
“哦？为何还需他帮忙？”
“梁夫人身上邪祟虽被驱走，但这邪祟是由梁少爷引入府中，若不从根源去除，怕以后会死灰复燃。”
“估计这畜生还在后面的逍遥楼上，莲花，你去把他叫来。”
“不必，让莲花姑娘领我的两个徒弟去找梁少爷即可。”
逍遥楼，高三层，是梁怀中为了享乐而建。一层关着许多女孩，随时供梁怀中享用，二层是梁怀中欣赏歌舞的地方，而三层就是他的卧室，多少清白姑娘在这里被他玷污。楼下的家丁见是莲花，也未阻拦。来到三楼，屋内传出女子哭泣之声。
“小娘子，在这有吃有喝，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你哭个什么劲呀！”
那女人不吭声，继续哭泣。莲花摇了摇头，敲响了房门。
“谁呀！不是告诉你们今晚我要成亲，不许打扰我吗？”
“少爷，我是莲花，老爷让小道爷过来给您驱邪。”
门从里面不情愿的打开，猪头猪脑的梁怀中只穿着内衣裤，
“驱什么邪？哪来的邪？”
莲花把梁夫人治病的事说了一遍，梁怀中“哦”了一声，
“那驱邪吧，快驱快驱！我还忙着呢。”
莲花转身要走，
“麻烦莲花姐姐把床上这位姑娘也带走，这里不能出现女眷。”檀道济说道。
梁怀中无奈，只好让莲花先把女子带走，关上房门。
“梁公子，麻烦躺到床上。”
“驱邪怎么还驱到床上去了？”
梁公子嘴上嘟囔着，但还是躺到了床上。
“道兄，帮忙。”
“哎，你们怎么用绳子绑我呀？”
“梁公子，你别动，绑住你是为了防止一会驱邪的时候，邪魔在你体内乱动。”
檀道济和那道士把梁怀中绑了个结结实实。
“道兄先到门口等我，我马上要驱邪。”
檀道济见道士走出房门，他飞身上床，用一块发黄的抹布塞住了梁怀中的嘴。此刻的梁怀中才意识到危险，他愤怒的看着眼前这个小道童，嘴里不知在骂着什么。檀道济笑着说，
“给你驱邪，你就是最大的邪祟！”
说着，他从裤腿处拔出一把匕首，到了此时，梁怀中才知道害怕，他的眼神也由愤怒变成了惊恐。小道童刷刷几下，就划开了梁怀中的衣裤。
“听说你祸害了不少良家妇女，甚至逼得人家跳河自尽，今天小爷我给你驱驱邪，治治病，让你以后改了这个毛病！”
檀道济手起刀落，直接把梁怀中给骟了，这坏种疼得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檀道济和道士来到一楼，他打晕两名家丁后把关着的女子全部放了出来。
“道兄，你和小红姑娘赶紧逃命去吧，顺带也把这些姑娘带出府去，让他们各自回家。”
檀道济又拿出五十两银子，
“这五十两银子，够你们二人做点小买卖了。”
那道士接过银子，口中称谢，然后带着这一群姑娘向后门跑去。檀道济再次返回楼内，一把火点燃了逍遥楼。
檀道济匆忙返回前厅，
“师傅，梁公子的邪已经驱走了。”刘穆之会意，
“那就再帮梁老爷驱驱邪！”
还没等梁老爷反应过来，檀道济早已三步并做两步，来到梁仕仁身旁，冰凉的匕首划破他的颈部动脉，一道鲜血激射而出，眼见是活不成了。缓过神来的刘管家抬腿想跑，一把锋利的匕首已从后心扎入，刘管家躺倒在地，抽搐了几下后也没了动静。
刘穆之和檀道济关好厅门，大摇大摆的往大门走去，看门的一见是老爷请回来的贵客，也未敢阻拦。两人返回客栈，算结了房钱，骑驴直奔城门。回头观望，只见梁府方向已火光冲天。出城之后，檀道济问，
“刘先生，咱们除掉了梁氏父子，但还有那个梁夫人尚在人世。”
“她已病入膏肓，将不久于人世，我们没必要造此杀业。”
“我还有一事向您请教。”
“是不是想问我如何让梁夫人起死回生的？”
“正是。”
“天机不可泄露。”
刘穆之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一说完，拍着驴屁股向前就跑。
卧龙山脚下，鼓手和唢呐手分立两侧，刘寄奴带着众头领遥望远处，两头毛驴正由北向南慢慢走来，驴上的两个道士有说有笑。臧熹大喊道：“鸣鞭，奏乐！”随即，鞭炮声和鼓声、唢呐声混合在一起。不一会儿，两名道士赶到，众人簇拥着他们向山上走去。
聚义厅内，宽大的桌子上摆着各种美食，大家依次而坐。刘穆之和檀道济早已换掉了道袍，檀道济还不忘吐槽，
“这回终于不用闻刘先生的酸臭味了。”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刘先生此去，不知是如何处置梁财主的？”刘寄奴问。
“寨主哥哥，这个我来讲”檀道济急忙说道。
檀道济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讲到给梁夫人治病时，他突然停住了，
“这一段刘先生讲吧，我问他怎么治病的，他告诉我天机不可泄露。”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那道士告诉我梁夫人发病的症状，我就猜到她得了羊癫疯。当日一见，果然如此。于是我灸她的醒穴，然后把她放在棺材里，人在密闭的空间里容易出汗，这会让她更快地苏醒过来。刚醒的时候，她身体虚弱，而且又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所以声音很微弱，随着她渐渐清醒，棺材内的空气也逐渐用完，她会感觉呼吸困难，所以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拍打盖板，这也是开棺之后她脸色发紫的原因。其实，即使用被子蒙住，也会起到同样的效果，当时只是故弄玄虚罢了。”
“哎，坏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坏人有文化呀！”檀道济故意说道，逗得大家一阵大笑。
“说道文化，我有一事请教寨主。”
“刘先生请讲。”
“不知寨主的名字是何意义？”
刘寄奴苦笑了一下，
“我从小寄住在姨母家，所以都叫我寄奴，也没人给我起过正式的名字。不如先生给我取一个名字。”
刘穆之高兴得一拍手，
“我正有此意，寨主将来要带领我们做一番大事，岂可无名。”
刘穆之沉思了一会儿，
“裕者，衣物饶也，包众容物谓之裕，您觉得‘刘裕’这个名字怎么样？”
“老百姓就是求一个衣物富饶，这个名字好，以后我就叫刘裕了。”
其他人也在一旁附和，
“好，这个名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