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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找陆闻时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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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铺定下来了,就需要找些工人装修装修,这事却和买店铺不一样,急不来,要仔细考虑好风格和各种细节,陆临夏看着天色渐晚,把画着黄鹂戏山水图的扇面一合,手一指,就带着苗苗禾禾回了公主府。

    公主府内,方疑还在。

    今日的方疑穿着粉色莲子领上衣,搭配着同色鱼鳞百褶裙,衣裙上的图案都偏简单,鸟、花、字纹。

    方疑见她回来,放下手中的古书,起身,笑脸迎了上来:“回来了?外面天热,我让人专门从我家拿了银耳莲子羹过来,现在正在你的小厨房冰镇着。”

    陆临夏摇摇头,将扇子交给身边的苗苗,问方疑:“方疑姐姐怎么没找人将我回来,要是早知道姐姐你还在,我就先回来,这样你就可以回家吃饭了,姐姐家今天是有喜事吧,回来的路上看到你家厨娘去了东边取刚到的海鲜。”

    方疑点点头,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小弟在私塾里拿了三个月的头奖,家父要嘉奖他。再者母亲要还宴,就趁着今日稍微办大些,顺便请了夏家大娘子和夏家的姑娘们。”

    “还宴?”

    “对的,”方疑并没有再继续解释,道,“妹妹的赏花宴也要抓点紧了,一般来说及笄礼后半月之内就要举办的,这距离妹妹的及笄礼已经过了十天了,却连请帖都还没下,再拖下去会惹人非议的。”

    禾禾端来了冰水泡的茶水,她一饮而尽,心中燥热消散了些,无所谓作答:“那就让她们讨论去好了,反正这么多年,她们说我的话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句,非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娘都管不住,我又哪里能左右得了。”

    “当然,在背后嚼舌根子固然是她们的不对,”方疑攥着手帕,与她同声同气,“我也瞧不起她们,时常也会说她们,但民间都有俗话说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一个人——人言终究可畏,既然能掌控些许那就掌控些许吧。”

    赏花宴是不得不办的,母亲也要借着这个由头进行人脉走动,她没有再反驳方疑的必要。

    “那辛苦方疑姐姐了,这事我实在是没有操办过,”陆临夏又将一杯冰茶水一饮而尽,“娘亲说既然我已成年,赏花宴就当作一次练习,让我亲自操办,但我往日只会跟着大家入席玩闹,也没关注过这些,所以才一直拖着。”

    方疑一副我已经提前知道的表情,她拿出一个册子让侍女送到她手里,将她的打算娓娓道来:“这是我初步拟定的人员名单,我们先将名单送出去,参照的是几位其他公主及笄礼后赏花宴的邀请名单,妹妹今晚详细看看,有需要增的、减的你就填上去。明日我找一写字好的先生来,替你写那请帖。”

    她的那一手人神共愤的字确实不宜写在请帖上,派到京城的各家各户去。

    “遍邀全城,男男女女共聚一堂,公主府内定然容得下,只是我觉得还是分成两个地方好,临夏你看是否将一部分分去陆府,让陆府一同操办?”

    她那几个伯娘伯父吗?捧高踩低的,这么好的差事她们肯定会接,毕竟又能得到名声又能得到钱。若是皇帝舅舅一高兴,还会召他们进宫领赏。

    可是,她并不想给他们。

    她被夏扶黎捉拿时,陆府连一口水都不肯给她喝;杭清慈要证据时,陆府是第一个将人证亲自押送献到杭清慈面前的,她至今都不知道陆府在多久之前就把那些能作证的人收入囊中、等待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上一击,讨好新主。明明上一世,她除了舅舅家最看重的就是陆家,陆家人被欺负每一次都是她去了结、出头。

    陆临夏的笑容淡了下去,她缓缓抬眼,将视线从册子移到方疑的脸上:“方疑姐姐,我先和母亲商量一下。”

    方疑本以为她会马上答应的,她和陆府关系亲近,陆府那些人每日拿着她的名头在外厮混她从未阻止过,可见她十分看重陆府。那重要的、有利可图的事交给最看中的人来办是人之常情。

    方疑不多问,她提着裙子起身,发髻间的点雪梅花流苏步摇不动分毫:“那我便先回去了。”

    “方疑姐姐不用了晚膳再走吗?”陆临夏也起身,将躬亲尊长的礼节做足。

    方疑果然满意了开心了,拉着她的手道:“不了,怕家中叔伯非要等我。”陆临夏猜是要等的,毕竟皇后的外甥女那么多,只有她方疑一个得尽皇后器重,凡是要出宫办的事情,皇后都会放心地交给她,从未再交给其他的外甥女或者外甥。

    陆临夏站在连柱子都雕刻着精美图案的凉亭里,亭子周围绿树成荫,却因点着香没有蚊虫,她看着倩丽的背影越走越远,转身跟禾禾道:“去吧,帮我把堂哥叫来。”

    “是闻时公子吗?”

    陆临夏蹲下身子,捡起鞋尖前方的树叶,大拇指抚摸其上的经脉,没了这几日的谈笑,认真又淡漠:“嗯,是他。”她扭头看着禾禾,“陆闻时。”

    闻时,晓时、问世,注定的宰相之材。

    陆闻时正和沈即白下棋,执黑子,走到死局,正蹉跎下子处。沈即白自持胜局,斜坐,打着哈欠:“小公主的命令,你倒是先去吧。要不到时又要找你麻烦。你说她也真是,嫉妒你分走了她母亲的关注和宠爱,又不敢去找她母亲,只知道欺软怕硬地为难你。”

    陆闻时放下手中已经暖了的黑子,似不在意:“应该的。”他起身,长身玉立,微笑交待沈即白:“你把棋局留下,我晚上好好琢磨,下次一定赢你。”

    沈即白从榻上跳了下来,早晨洁白的长袜还是整洁如新,一丝褶皱都没有:“好啦,那我也走了,别跟小公主说我来过。”

    陆闻时洗了脸,在清水中回了一句嗯。

    陆临夏坐在树下,老远就看到从小石板路绕过来的陆闻时。少年比潘安,未见逊色画中人。陆闻时这样有耐性又心境清明的人值得拥有上一世的好结局,她死后,陆家全权落入他的手中,他的后半生一定比她在世时见证的还要辉煌。

    这一次——

    陆临夏在石桌下暗自握紧了拳头。这一次她一定要把陆闻时拉到自己身边。他刚正不阿、无偏无党,那她就尽量迎合他的标准——如果命运不能被改变,陆闻时是她和母亲最后的依仗。

    陆临夏请他坐下,将册子推到他面前:“这是赏花宴的宾客名册。我想请堂哥你帮忙,一起将这次的赏花宴办好。”

    陆闻时拿起名册翻看了几眼,又放下,道:“堂妹应该去找我母亲。”少年规规矩矩,藏愚守拙。

    陆临夏摇头,将话说得更加明白:“我并不是要找陆家合办。而是要找堂兄你。”

    陆闻时皱了眉,他看见少女眼中寂静的光辉,热烈却又好似在凋零。

    陆临夏见他没反应,知晓他担心陆府长辈们的想法,又主动在话头上往前迈了一步,道:“我知道堂兄处境不易,陆家——虽与我血脉紧密,但我不能把堂兄的苦难当作过眼云烟,在堂兄的事情上陆家……做得不地道。堂兄迟早是要登庙堂、另搏一方天地的,那不如越早越好。”

    她将册子再次往陆闻时身前推了推,眼中诚恳之意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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