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傲娇的十九
十九盘旋几周后看到主人的位置，随即俯冲下去，稳稳的落在了第一秋的手臂上，还呆萌的歪着脑袋看着第一秋。
第一秋紧紧盯着它的双眼说道“去找小辞，然后把东西带进大昭王城”十九听懂似的眨眨眼，第一秋随后又指了指一旁的林衍兰说“记住，去王城找他！”
十九看了看凌乱不已的林衍兰拍打着翅膀。
第一秋见它明白了，就将它用力掷向空中，看着向群星璀璨的夜空飞去的海东青，第一秋再次嘱咐“十九，一定要快”
随后一声隼鸣响彻天际。
身后的林衍兰看呆了“神了！它竟能听懂你的话还会认人？”
第一秋转身看着他呆愣模样一时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当然，那可是我养的”
“它为何如此有灵性？”
“十九是舅舅在我幼时打了胜仗从外疆带回来的，在它成年之前一直是用我的血滋养的，待它开了灵性我给它吃的都是一些奇珍异宝，自然与普通鹰隼不一样，而且我们西周什么样的珍宝都有，完全养得起它”第一秋一脸骄傲的样子。此刻的他像个普通的少年在给邻家友人炫耀着自己的得意之作，完全不像那个高高在上沉着冷静的西周储君。
林衍兰打心底佩服他的阔绰“啧啧啧！太子真是好手笔”
二人调侃了一会后，一名小厮手托衣物走了过来。
“二公子，这是大公子命小人送来的。”
林衍兰这才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白衫沾满鲜血狼狈至极的模样，他向第一秋行礼道“殿下，在下先去梳洗一下”
“好”
半盏茶后，林衍兰又恢复了端庄雅正、温润公子的模样，他站在程之笑的门外，随后便响起两声敲门声，第一秋说“进来吧”
林衍兰推门而入，向他抬手行礼“殿下”
“你也别总是殿下殿下的称呼了，这里不是西周，被别有用心之人知道估计会以此大做文章，你就随小辞一样叫我秋吧”
林衍兰微微点头
第一秋审视一圈后，忍不住打趣着他“这才是我认识的林衍兰嘛！
林衍兰羞涩的说道“家父一直教导要谨记，行有礼、步从容、衣贵洁、冠必正，可今日我却将父亲的教导全部抛至脑后，惭愧”
第一秋说“无碍，人生何必要活那般拘束，我看今日急躁闯入的衍兰兄倒也很衬人心。”
林衍兰的视线落在双眸紧闭的程之笑脸上，问“笑笑这是怎么了？”
“白日祭拜的时候，她发现程家长兄所中的毒是她的净髓毒，一时情绪崩溃，我不忍见她陷入自责便将她打晕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可是却见她迟迟不醒，也传过医师，都说没事。”
林衍兰见她神情不对，伸手抚上她的脉搏“脉象正常，无碍”
第一秋问“那她为何迟迟不醒？”
林衍兰走到一旁的书案边提笔写下一张药方交于第一秋，说“程家长兄予她的疼爱与常人不同，所以感情也比常人深了几分，她若知道程长兄的死与她有关或许这辈子都不愿意醒了，这张药方配出来的毒与净髓毒的中毒情况很是相似，殿下就告诉她是我通过程长兄的遗体查出的，她自然会相信。”
第一秋接过药方，林衍兰又说“我曾交于乐姐引魂香，殿下将它点燃放在床帘上的挂炉里，很快她就会醒来了。”
“多谢衍兰兄”
“笑笑和我一同长大，在我心中她就是我的妹妹，我自然不愿看她深陷自责内疚中无法自拔，程长兄也不会愿意看到她这样。”
他抬眸看了眼窗外的夜色，说“秋，我要回王城了，笑笑这边已无大碍，你就放心吧，照顾好她”
“好”
话毕，林衍兰大步往灵堂走去。
待到灵堂时，他跪在蒲团上对着牌位行礼祭拜礼。
行完礼后，他起身整理一下衣摆走到程家姐弟二人身边半蹲着对程之乐温柔说道“乐姐，笑笑因为程长兄的离世与她有关，陷入了昏睡，我曾交于你的引魂香还有么？”
程之乐红着眼抬眸与他对视，微微点头
“将引魂香交给太子殿下”
程之乐撇过头对身边的侍女碧草吩咐道“去将梳妆台上的红色锦盒送到三小姐的房间”
“是”
林衍竹将弟弟拉到一边小声询问“你这几日去哪儿了？为何方才一身血迹？”
“还请长兄恕罪，弟弟不能说”
林衍竹也没有追问，他了解自己弟弟的性子若是他想说自然会说，若是他不想说谁都撬不开他的嘴。但林衍竹也了解弟弟的品行，他自然不会做出任何有失体统的事“罢了，早去早回。切不可让父亲、母亲担忧。”
林衍兰行礼说道“弟弟谨记”
随后他在的皎洁的月光下快马返回了王城。
十九顺着官道往西周方向飞去，就在快飞到泉州上空的时候它眼尖的看到了纵马夜行的鬼车，它与鬼车只有几面之缘但都是他带着面具。而它则是认出了西周的马，随即俯身向他冲去。
鬼车驾马行至玉林间，身为前三的杀手他的警惕性很高习惯性的会留意四周，直到一声熟悉的隼鸣声在他的头顶上响起，他才勒紧缰绳停在原地，十九以为是偷马贼便向他袭去，鬼车察觉到它的敌意无奈的摇摇头，大声朝它喊道“十九，是我！”
十九瞬间愣住停止俯冲转而立在马的脖颈上，月光下，十九歪着头仔细打量着他，鬼车掏出怀中面具在脸上比划了一下“认出来了么？”
十九挥动着翅膀用力拍打着他的手背，将他手中的面具被拍打在地，好似在说‘谁让你不戴面具的，你个偷马贼’
鬼车拿起腰上软鞭用力一挥，再伸手一接就将面具牢牢接住“别闹了十九，是殿下让你来的么？”
十九挥舞着翅膀
暗营所有人都知道，但凡遇上太子殿下养的海东青就要将太子需要的东西交给它即可。
鬼车将马背上包裹取出挂在它的脖子上，千叮咛万嘱咐着“十九，里面是殿下需要的军报和药，你一定要小心，军报很重要千万别弄丢了”
十九不屑的煽动着翅膀用力拍打了一下他的额头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好似在说‘我办事比你靠谱多了，偷马贼’
随后它在鬼车的头上盘旋了几圈，然后心情愉悦的快速往大昭的方向飞去。
一坨屎落在鬼车的头，鬼车抬手摸了摸束冠，下一刻漆黑的玉林间传来鬼车大声怒吼的声音“十——九！你太过分了，我一定要向殿下告你的状！”瞬间一群群飞鸟煽动着翅膀从林间惊吓的往空中飞去。
乾正殿
林衍兰一边将刚制好的引魂香放进挂炉一边心急的不停往漏刻看去“还有一个时辰，十九，你可快点啊”
随着引魂香将萧允团团围住，他开始陷入幻境中
阳光明媚，绿草葱葱的乾正殿后院中，温柔端庄的李宣坐在桢楠树树荫下，看着四岁的萧允正在被哥哥李砚传授箭术。透明如魄的萧允见此情景瞬间泪如雨下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思念向李宣扑去，可他却扑了个空，嘴里还哭喊着“母妃！母妃！”
可他再怎么呼喊李宣都没有回应他半点
“舅舅！”下了学的萧展开心的站在廊檐下气喘吁吁的对着李砚的背影大声喊道。
李砚回眸望去，随后大步向他走去，李砚屈膝蹲下用袖口为他擦拭着脸上的汗珠“你是大昭的储君，要行有礼知道么？以后切不可再如此失仪”
八岁的萧展使劲点着头，随后他退后一步行礼唤道“舅舅”
一脸严肃的李砚瞬间面露微笑和蔼的对萧展说“来，让舅舅看看你跟阿允的箭术究竟谁更胜一筹”说完便拉着萧展往箭靶走去。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上箭拉弦，一阵微风拂过，二人射出的羽箭同时击中靶心。
萧允刚想上前呼喊李砚，画面一转，病危的李宣躺在床榻上嘱咐着跪在床边的兄弟二人
“不可去查你们舅父的死因，冤冤相报何时了，现在的大昭经不起折腾。”十岁的萧展抬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微微点头答应。
惠贵妃怜惜的看向的萧允虚弱的说道：“阿允，母妃知道你最尊重的就是你舅父，但是你记住你姓萧！答应母妃，永远不要活在仇恨里。”李宣的视线逐渐模糊，伴随着意识的消散，没等到萧允的回答，便不省人事。
萧允站在兄弟二人身后早已哭成泪人“母妃，原来您什么都知道！”
下一刻，萧允手持苍阳剑身着黑色龙纹朝服站在月照崖的迷雾林里，与他对峙而立的是一袭红衣脸色苍白如魅的程之笑，他垂眸看着地面，只见身着黑红相间束服的第一秋口吐鲜血的躺在血泊中，心脏还在缓缓流着鲜血。
萧允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刚想开口，却听到程之笑空灵般的声音“萧允，为什么一定要杀秋？为什么？”
看着对方面无表情的质问他，萧允慌乱的颤抖着双手说道“我没有我没有杀他笑笑，我真的没有杀第一秋，你相信我！”
程之笑犹如幽灵般缓缓抬起右手指向他手中的苍阳，说“那苍阳剑为什么会沾满第一秋的鲜血，你看，它还在滴着呢~”
萧允惊恐的缓缓举起右手，看着鲜血淋漓的苍阳，吓的萧允使劲将剑扔向一旁，他看着地上的第一秋连忙摇头“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他。”
“萧允，你杀了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说完，程之笑转身往丛林深处走去。
萧允见她慢慢远去，急忙追逐着那抹身影“笑笑不要！我错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可不可以别走笑笑，你别丢下我”他一边拼命追逐着一边伸手试图将她拉住，可萧允就像是在原地奔跑一样，眼睁睁的看着红色身影消失在迷雾森林中。
空中传来程之笑温柔的声音“萧允，此生我们不复相见”
幻境外
十九背着包裹盘旋在王城的上空，一声隼鸣响彻王城。
寝殿内二人同时向殿外走去，昆吾看着天空中盘旋的白色海东青好奇的说道“哪里来的鹰隼？”
林衍兰如释重负的看着十九“终于来了”
随后，他向天空挥手并大声喊道“哎~十九，我在这儿！”
盘旋在空中的十九目光凌厉的寻找着林衍兰的身影，直到听到一声呼唤目光落在向它招手的白色身影上，随即它快速向他飞去。
昆吾问“你认识它？”
“嗯，可有灵性了”林衍兰很喜欢十九这只海东青。
林衍兰伸出手臂，十九倒也乖乖的停在上面，它低头用尖喙隔着裹布轻轻啄着里面的木盒，示意林衍兰东西在这个盒子里。
昆吾刚想伸手取下包裹，十九就扑腾着翅膀用喙使劲啄他的手背，昆吾吓得立马将手缩了回去“它还挺凶！”
林衍兰笑着温柔的抬手摸摸它“谢谢十九！”
十九乖巧的歪着头向他眨眨眼，林衍兰取下它脖颈上的包裹带着它往殿内走去。
走到桌边时，十九飞到桌上等待着，昆吾看着这只海东青的一举一动惊讶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我的妈呀，这只海东青也太有灵性了吧，林二公子，这是谁养的？它主人也太厉害了吧！”
十九好像听懂了昆吾的夸赞，傲娇的仰着头。
林衍兰一边解着包裹一边向他解释“西周太子，这可是他的宝贝，金贵着呢”他还瞅了一眼傲娇的十九，见它如此可爱呆萌，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拿到冰蚣后，林衍兰急忙往自己住的偏殿大步跑去，十九则扇动着翅膀去追林衍兰。
昆吾看着桌面上另外一个紧闭的锦盒发现下面还压着一个奏折，好奇心驱使他拿起奏折，当他看到上面写着‘军报’二字，瞬间知道这是何物。
他打开军报看着上面的西周机密，舒展的眉头微微皱起。
林衍兰将药放进药锅里后，转身看到十九在他面前飞着，他问“是还有东西要给殿下送去么？”
十九眨眨眼然后掉头就往寝殿飞去，林衍兰看了眼炉火后快速往寝殿走去。
昆吾见林衍兰过来了便将手中的军报递给他“西周军报”
林衍兰接过“你看了？”
昆吾点点头“西周打仗了”
“什么！”林衍兰惊讶的看着昆吾，刚准备将奏折打开但又停下了动作，随后快速将奏折放进包裹里系好挂在十九的脖颈上。
二人看着远去的海东青，昆吾问“你刚刚为什么不打开看看？”
“不是君子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