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从今日起，你我之间一刀两断
第一秋紧握承影转身将程之笑护在身后“你大可试试”
萧允微皱剑眉看向他手中的剑，随后大声喊道“来人！”
百名王军瞬间将王陵团团围住，并将手中的兵器对准第一秋和纪辞二人。
纪辞见状连忙质问“萧允！大昭可能承受住对我西周君上动手的后果？”
萧允淡定的说道“本王不瞎，他既握了承影剑本王自然知道西周的用意，无论如何今天谁都不能带她走。”
第一秋说“孤今天必须带南南走，谁也挡不住！”话毕，突然从天而降几十名身穿暗服面戴神兽面具的人与王军对峙。
第一秋见是暗营的人，便大声对鹭鸷吩咐“带南南走”
鹭鸷点头说道“是”
随即鹭鸷便向白泽传递一个眼神，白泽立刻懂她的意思，大步飞跨台阶将浑身软弱无力的程之笑背上就往外走。
“给本王拦住他们”萧允伸手指向二人急忙喊道
就在众人准备开打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萧展大声怒斥道“都给本殿退下”
士兵们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道该退还是该打，萧展见众人不动继续说道“本殿说话没用是么？退下！”
“是”王军立刻行礼退去
萧展叹了一口气看向萧允“够了阿允，你想将她留下究竟是因为爱她还是恨她？”
萧允用力握了握苍阳沉默不语
萧展缓步迈上台阶继续说道“你可知当初父王为何同意西周的求娶？为何我和父王都不同意你娶程三小姐？事到如今还不明白么？月亮本就该挂在夜空，何必非将它藏进怀里。”
萧允凌厉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
“当初，我曾和父王谈论过你二人之事，你自小活在李家的血仇里，为了报仇你可以牺牲一切，而笑笑跟你不一样，她自幼便受尽宠爱养成了活泼好动无拘无束的性子，王城里的生活哪一点适合她？你自己看看她如今变成什么样了？”
萧展伸手指向白泽背上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的人。再见面时，他想都没想到，当初总是一袭红衣笑容灿烂的女子，会变成如今这般病态娇弱的模样“她曾经也是真的不顾一切危险想跟你在一起，可你得到后对她做了什么？据本殿所知，你曾为了让她不离开你，将她关进地牢对么？阿允你何时变成这般冷血无情了！寻常男子进入地牢都会惧怕，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姑娘家，就算你不在意这一点，那她程家女的身份你可曾考虑过？但凡程公或永安将军明目张胆的问你要人，你的王位还怎么做？百姓又该如何信服于你？”
萧允低声说道“我只是不想让她走”
“阿允，放过她吧，笑笑已经因为她做错的事情付出代价了，若你还执意将她留在王城，怎么对得起程家的世代忠心？怎么对得起永安将军的在天之灵？”
一声声的质问，让萧允的心开始动摇，他落寞的看向程之笑的身影随后缓缓向她走去。
白泽轻轻将程之笑放下，鹭鸷则走过来扶住她，萧允来到她面前低声询问“有一个问题，本王一直很想问你”
程之笑虚弱的点点头
“那晚在你眼中的我，究竟是谁？”萧允红着眼紧紧盯着她，心里莫名期待着她的答案。
程之笑沉默片刻后，视线缓缓落在他身后祭台上的第一秋身上，见二人深情对视，萧允的心瞬间沉入海底“本王明白了，看来萧凉说的没错，其实那晚是萧凉派人在殿内下了药”
程之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唯独只想说一句‘对不起’
她无力的说道“对不起”
“什么？”萧允诧异
“萧允我始终欠你一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说完，她缓缓跪下，行了一个隆重的叩首礼“求圣上废除民女王后之位，另觅良缘，也请您不要牵连程家，求圣上应允！”
萧允失落的闭上双眼，二人就这样沉默着。
半盏茶后，萧允大声唤到“昆吾”
昆吾急忙跑过来，行礼说道“殿下”
“宣遗诏”
“是”
几人缓缓跪下，纪辞扶着第一秋与暗营众人行靠至一边。
昆吾取过祭台上的遗诏大声宣读“奉天承运，王上诏，曰：萧氏三子萧允人品贵重，深肖寡人之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寡人登基，即大昭王帝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儿臣领旨”
萧允接过遗诏后对昆吾说“传寡人旨意，王后南氏祸乱朝政、残害皇族，自今日起废除王后之位，赐毒酒，丧于王陵。永安将军程之烁，骁勇善战，战功赫赫，一生忠肝赤胆，追封为永安王，特赐葬于王陵”
程之笑叩首谢恩“多谢圣上”
“从今日起，你我之间一刀两断你走吧”
第一秋示意鹭鸷，随后她便搀扶着程之笑起身。
萧允看向一旁的第一秋说“但是你不能走，西周太子携大量刺客闯入王陵欲行刺寡人，来人，拿下！”
瞬间大批王军涌入冲向他们，暗营的人则立刻拔刀迎上。
伴随着冲锋陷阵的呐喊声，刀剑交击，鲜血四溅，整个王陵布满了黑压压士兵宛如潮水般向他们涌去。
纪辞一脚踹开向第一秋冲来的士兵，拔剑迎上“表哥你带三小姐先走，这里交给我”
“你多加小心”
说完，他立马飞奔到程之笑身边，正巧这时林衍兰驾马牵着银灵出现在王陵，他亲眼看着一具具尸体倒在横流的血泊中，医者的仁心瞬间涌上心头。
林衍兰头一次见识战场上的残忍，来不及害怕的他，急忙透过人群大声喊道“太子殿下！”
第一秋见状立刻吹响口哨，只见鲜血淋漓的人群中一匹银白色骏马疾驰而来。
第一秋扶着程之笑上马“这里危险，你先走”随即他露出一抹微笑示意她安心。
“鹭鸷，带人保护南南先走。”
“是”
不等程之笑开口他用力拍了一下银灵的屁股。银白色的骏马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般的向外狂奔而去，程之笑将手伸向他“第一秋，把手给我，第一秋！”
见银灵越来越远，第一秋的视野由暗淡转变为彻底的黑暗，他一把扯下披风上的系带将承影剑与右手牢牢绑住，随着披风缓缓坠落，第一秋闭上上双眼用内力压制着体内的寒疾。
片刻后，第一秋缓缓睁开双眼，灰色的双眸恢复了一丝光明，他只能借着阳光看见一点模糊的人影。
一阵长剑风鸣向第一秋袭来，凭借听觉，他一个闪身完美夺过萧允的苍阳。
“今日，寡人要用你的血庆贺寡人登基，也要用你的头颅向西周宣战。”
第一秋持剑冲向萧允“那就让孤看看你究竟够不够资格！”
二人动作行云流水，果断决绝，谁都不落下风。
程之笑眼见银灵背着她跑的越来越远，立马勒紧缰绳使马停下。
林衍兰同时急忙勒紧缰绳，问“你想干什么？”
“我要回去”
鹭鸷上前阻止“你不能回去！”
程之笑紧紧抓着缰绳看向鹭鸷“扶光，他本可以留在西周安稳的做他的太子。如今却因为救我，涉险闯入大昭，你觉得萧允会放过他么？我不能弃他于不顾”
“我奉殿下之命必须安全送你离开，只有你离开，他才可以拼尽全力”鹭鸷极力劝说着她，可程之笑心里清楚，这一战第一秋会死，她必须要回去。
“三小姐”
“让她去吧”林衍兰看着程之笑如此决绝的态度终于开口“若是独留太子为她涉嫌，反倒不是我认识的程之笑了”
他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两粒黄色的丹药递给她“这是我专门为你研制的，它可以短时间内快速提升你的元气稳定你体内的积毒，但是只有半个时辰。”
程之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接过丹药放进嘴里，入口即化。
很快，药便开始在她体内发挥作用，她精气神瞬间十足，林衍兰又掏出一块丝巾将她受伤的左手给包扎好。
鹭鸷见她如此坚定，也没有在阻拦。随即携几人跪下行礼并大声说道“属下誓死追随营主” “属下誓死追随营主”身后的几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程之笑听着他们的称呼很是不解“营主？” 鹭鸷掏出玉骨哨，双手奉上“这枚玉骨哨是我暗营营主身份的信物，十年前羲和主子将暗营托付给了太子殿下，后来殿下便转送给了您，这九年里，您一直都是暗营之主。”
她缓缓接过玉骨哨轻轻磋磨着上面熟悉的竹纹，随即眼神坚定的看向王陵的方向，说道“好，暗营听令。”
“属下在”
“誓死保护太子殿下安全离开大昭”
“属下领命”
王陵外已经尸骸遍野，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让人嗤之以鼻。身受重伤的第一秋，很快，体力便已耗的所剩无几，他的寒疾也即将压制不住，眼见萧允的苍阳快速向第一秋刺去。纪辞急忙从昆吾的纠缠下挣脱，一个急闪，苍阳剑就这样硬生生刺进了他的腹部，第一秋的视线忽明忽暗，而这一幕正巧被他看见“你是不是傻，为什么要用身体去挡？”
纪辞忍着伤痛玩笑道“这不，身体好嘛！”
“什么时候，还开玩笑？”第一秋体内的寒气瞬间直逼体外，但凡靠近他的人都被冻伤，纪辞也不例外。
萧允不屑的用力拔出苍阳剑，纪辞捂着伤口单膝跪在地上用剑支撑的身体。他感觉到第一秋的体内的寒气比以往还要冰冷许多，他不能在耽误了，必须马上送表哥去找林衍兰，否则他不敢再想下去。
纪辞看向祭台下所剩无几的几人，忍着伤口的剧痛大声喊道“白泽、鬼车，你们二人带太子先走，快！”
“是”
二人大步跨上台阶一人架着一人扶着，欲带第一秋离开，而萧允根本不给他们半点机会，随即他抬手示意。只见王军瞬间退让，一排弓箭手立于前方，上箭拉弓，动作一气呵成。
萧允的眸中满是杀戮的愉悦感，第一秋越是狼狈，他心中越是开心“灭西周第一步，就是杀了他们的储君！”
就在他准备示意放箭的时候，一阵马蹄声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程之笑歇斯底里的叫喊声“住手！”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程之笑驾着银白色骏马向这边疾驰而来。阳光下，她一袭红衣一匹骏马，灿若桃花美不胜收。
萧允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她如此洒脱自在的模样了，一时竟看呆了。
程之笑纵身跃下马背，穿过王军极力向祭台奔跑而去，红色的纱裙、墨黑的长发随风肆意飘荡在空中，她径直略过萧允跑向一旁的第一秋。
萧允垂眸看向地上那一缕她刚刚掠过自己身边时被苍阳剑划断的墨发出神。
这一刻，他才明白，离开自己的她，好像才是她真正的模样。
程之笑刚想触碰第一秋却被他周围的寒气逼得退缩了一下。
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纪辞说道“表哥寒疾复发，需要立刻医治。”
程之笑急忙朝祭台下的人群大喊道“林衍兰！”
林衍兰听到后，也不顾仪态的越过人群快速跑上祭台。
“交给我吧”说完林衍兰抚上第一秋的脉搏开始为他把脉诊治。
一向气宇轩昂的第一秋如今却满身伤痕，整个人宛如被抽干了元气般倚靠在墙壁上，程之笑既心疼又气愤，她起身当着王军的面大声质问萧允“你为什么一定要他死？天下百姓过着安康的日子，士兵可以与家人团聚不好吗？你为什么一定要打破两国的和平？为什么一定要王军去送死？”
回过神的萧允反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一仗，寡人必败？”
程之笑坚定的说道“就凭我的长兄，大昭的永安将军—程之烁。没有他，谁能带领王军奋勇杀敌？姚谦？兵部尚书杜溢？还是你御驾亲征？”
萧允沉默住
程之笑指着地上士兵的尸体继续说道“躺在血泊中的他们本该在永安将军的带领下镇守边境威慑他国，可如今呢？大昭刚没了永安将军，这个时候你向西周宣战，不是拿王军去送死么？西周有宁安候，大昭还有谁？”
王军听着程之笑的话心中开始动摇，萧展见状大声对王军说道“大昭还有本殿，永安将军将王军交给本殿就是相信本殿可以带领你们继续守护大昭国土，本殿不会让你们去送死。”他转头又对萧允说道“但是阿允，笑笑的话，本殿赞同，两国和平相处不好么？”
萧允大怒道“不好，寡人就是要完成父王交予的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