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她不能走
祭台上的萧允刚准备动手，萧凉却开口说道“你是不是忘了谁？”
“她人在哪儿？”
“”
“说！人在哪儿？”
随后他转头示意明尤，明尤径直走到一旁的銮舆将里面虚弱的程之笑带了出来。
萧允不得不承认，再次见到程之笑的时候还是停不下心里的悸动。
程之笑趁着清醒连忙询问“萧凉我问你云照在哪儿？”
“本殿怎么知道”
“就凭你能找到遗诏？弑父弑兄的事都做了，如今也没必要将此事隐瞒了吧？”程之笑还在抱有一线希望，她希望那个梦是假的，希望云照还活着，哪怕被他圈禁，只要他还活着
“也罢，本殿不妨告诉你，多亏了他本殿才能找到遗诏他的身手确实是不错，即使有人来救，可有什么用？” “你说什么？”
萧凉癫狂的眼神看向程之笑“不明白？那本殿说的在直白一点，他你的侍卫云照死了，本殿下令的，如何？听明白了么？”
“萧凉！你个畜生我要杀了你”程之笑红着眼睛仇视着萧凉
“是啊，真的是个畜生”突然出现的萧展打破二人对峙，他顺手将左相的头颅扔在地上。
“舅舅！” “我且问你，你是从何时开始谋划这一切的？”
萧凉一时语塞，神情也透露着些许愧疚“十年前，我差点死在中安殿的时候，皇长兄”
“你别叫我皇长兄！小九，我从未想过你能做出弑父、弑兄的事情。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
萧凉看着萧展眼中的失落，愧疚略加重了几分“对不起皇长兄。”
“那可是我们的父王，你怎可”
“他可曾真的在意我这个儿子？”话毕，萧凉趁二人不备之际快速褪去身上的龙纹朝服拔出腰间散魄架在萧允的脖颈处。
“小九住手！”萧展看着身穿白色祭服的萧凉，手持正在滴血的苍阳缓步走上祭台继续说道“你觉得父王不在意你对么？可你知道为何当年程公禀告你的处境后父王一口否决程公的处理方式，转而下旨处死你身边的那帮奴才。”
萧凉愣住，萧展继续说道“你可知当年那帮苛待你的奴才全部诛了九族，父王若是不在意你，会明知道自己中的是阴谐花而隐瞒姜院令么？阴谐花毒他比谁都了解，而姜院令每日都会暗地里给父王诊平安脉，你当真以为算无遗漏么？”
“可他杀了我母亲这是事实，他违背承诺为北塘家翻案也是事实”萧凉的眼眶逐渐赤红，持剑的右手也缓慢划破萧允的皮肤，萧展立刻用苍阳挑掉散魄，用自己的身体挡在萧允身前。
萧凉吃力的退后几步，他看着受力后微微颤抖的右手“没想到皇长兄的身手一点也不弱，这些年倒辛苦你藏拙了”
“本殿早就知道父王有意传位阿允，既如此本殿甘愿辅佐他。”
萧凉挑拨的说道“若你真心要让出王位，为什么要隐藏呢？”
他没有回答，这是他给自己留的后手。
萧凉肆意的笑着“看来你也曾提防过三皇兄。”
萧展内疚的看向萧允，说“是，我提防过。皇储之争本就会让人不顾及亲情。可是当本殿跟阿允说出成全他时，他选择的是相信我这个长兄，可你呢？弑父、弑兄，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做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坐上王位”
“既如此，那本殿就要你们所有人陪葬”话毕，明尤向天空发了一枚信号，随着烟花的绽放，大批死士和士兵开始动手截杀祭台之下的众人。
萧展看着无辜的百姓倒在血泊中，瞬间火冒三丈“你疯了，那都是无辜的百姓。”说完，他便和萧允交换佩剑，迅速冲下祭台随罗彧一同带领几千先锋军保护百姓。
第一秋同纪辞赶来时正巧遇到大昭军厮杀“你留下帮忙，孤去找萧凉要人。”
纪辞点点头，随后便拔出墨月杀向叛军。
第一秋手持承影剑大步冲上祭台。
程之笑看到匆忙赶来的第一秋时，原本死寂般的心境瞬间如烟火般点燃“我不是让你走了么？”
“孤说过，不会让你死，更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傻子”
萧凉看着突然出现的第一秋，心中更是欢喜几分“好啊，今日本殿能有西周太子陪葬倒也值了”
第一秋与萧允互相撇了一眼，从眼神中就能看出二人谁都看不上谁，第一秋握紧承影剑对萧凉说道“萧凉，孤不想掺和你们萧家的家事，只要你放了程三小姐，孤立马带人离开大昭。”
“怎么办呢？三皇兄，现在西周也向本殿要人了。”说完他挥动手中的散魄趁萧允分神之际缠绕住他手中的苍阳一把夺过，失去兵器的萧允被第一秋推至一旁，举起承影对上再次袭来的散魄。
程之笑看着萧凉出手招招致命，心也跟着揪了起来。以她常年观望长兄练功对招式的了解，第一秋不是萧凉的对手。
突然，她察觉到明尤的手劲小了许多，便趁他不备之际一把推开明尤往祭台下跑去。反应过来的明尤紧追其后，萧允见状一个腾空跳跃挡住明尤去路赤手空拳与明尤打了起来。
萧凉找准空隙用力将散魄刺向第一秋的心口，祭台下的纪辞急忙大声喊道“表哥，小心！”
只见第一秋一个侧身躲过了散魄，当二人错位时萧凉反手将剑柄用力击打第一秋的后背，来不及躲避的第一秋受力后倾身踉跄的向前扑去，纪辞快速冲向第一秋，在他快要倒地之时，及时伸手抓住了他“表哥，你没事吧？”
站稳后的第一秋片刻后突然吐了一口鲜血。
萧凉转过身看着身受重伤的第一秋不屑的说道“刚刚的一击本殿用了七成功力，如今你的五脏六腑已经被本殿重伤。第一秋，你根本不是本殿的对手！还是回西周做你的储君吧”
第一秋用承影剑强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体内压抑已久的寒疾也在这个时候开始蠢蠢欲动。他的体温缓缓下降，视线开始暗淡模糊，而纪辞在察觉到周围突然汹涌的寒气后一把扯下身上的狐裘披在他的身上“剩下的交给我”
瞬间纪辞四周戾气四溢，他轻轻摁了一下剑柄上的机关随后疾步向萧凉杀去。只见偃月型的剑柄分出了一把短刀，当初第一秋在打造墨月的时候就刻意设计了一把短刀藏在剑柄处，为的就是让纪辞处于劣势的时候可以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也因纪辞的身手极好，所以这把短刀基本上就没用过，也就没人知道他的墨月其实是两件兵器。
纪辞右手持剑，左手持刀快速冲向萧凉，招招狠厉，嘴里还嚷道“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
萧凉被他的猝不及防打的只能守不能攻。
没多久，萧凉便节节败退，身上的祭服也被划出的伤口染红，而纪辞根本不给他出喘息的机会，继续逼迫“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而尔身为一国皇子，却糟践人命弑父弑兄，德不配位，死不足惜！”纪辞越说双手的劲就挥的越大
萧凉招架不住只能怒骂“你疯了！”
“伤我西周太子更-该-死！”话毕，纪辞翻身疾步上前，右手 击落散魄，而左手短刀已经对准他的胸口准备刺入，第一秋连忙阻止“小辞住手”
霎时，只见短刀折变方向转而划伤萧凉的手臂。
纪辞将短刀收回剑柄，居高临下姿态的看着萧凉说“你最好祈祷我西周太子无碍，否则十万凤宁军一定会踏破大昭国门。什么北塘氏，老子让它永远选消失在这个世上。”话毕，他用墨月轻挑一旁插在的地上的剑随手接住用力掷向那四十二张牌位。
长剑硬生生穿透最高位那张‘北塘长离’的灵牌直插石门上，萧凉紧紧捂着鲜血直流的手臂，眸中生出一丝惧怕之色，他一直以为这宁安侯世子纨绔不堪，只是因为出身高贵才会得西周王赏识，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以皇储方式培养他。
纪辞收回墨月语气极为冷淡“让他们住手，否则我杀了你”
萧凉大声喊道“都住手”
一声令下，祭台下的众人瞬间停下手中的兵刃望向祭台。
程之笑慌乱的在人群中找寻萧展的身影，目光锁定后她快速跑到他的身边着急的询问“太子哥哥，我长兄和阿姐如何？”
萧展看着她迫切的眼神一时哑住
程之笑见他神情不对，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口又问“他们没事吧？”
萧展强忍心中的悲痛双手抚上她的肩膀温柔的说道“笑笑，你先听我说。我已经让罗彧将他们送回程公府了阿烁他”
看着萧展欲言又止的模样她急忙追问“我长兄怎么了？”
“永安将军为国捐躯”
听到噩耗后的程之笑瞬间面目呆滞，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能长兄是大昭的战神将军，怎么可能会”
萧展一时也不知怎么安抚，自己又何尝不是为痛失挚友而难过。
她小声问道“长兄为何而死？”
“阿烁为我挡了一枚冰针，中毒而亡。”
“谁干的？”
“北塘流，萧凉的亲舅舅”
程之笑冷笑一声，一把夺过萧展手中的佩剑，眼神死寂般的盯着萧凉。她缓步向祭台上走去，左手用力紧握剑身，剑锋划破她的手掌鲜血顺着剑身一滴一滴的落在台阶上，而剑身更是沾满她的鲜血。
她看向萧凉，说“我做的选择为何要由别人来承担结果，云照如此，我长兄也如此？”
“本殿想杀谁就杀谁，你又能如何”萧凉说道。
程之笑停下脚步立在原地，她举起长剑审度着上面的鲜血。
而人群中的昆吾早已握紧拳头，双眼朦胧的看向祭台上的萧凉。
“所以你得为他们偿命”就在程之笑准备将剑刺向萧凉时，明尤快速挡在他的身前阻拦道“三小姐！殿下无论如何都是大昭的皇子理应交由圣上处置，您若动手就是诛九族的罪。”
程之笑内心反复挣扎着，就在她的手缓缓落下的时候，人群中的昆吾纵身一跃一把夺过程之笑手中的长剑狠狠刺入明尤的身体，剑锋仅离萧凉半寸。
昆吾的举动除程之笑和萧允之外没有一人不诧异，随着明尤的躯体缓缓倒地，萧凉大声呵斥道“谁给你的胆子，敢行刺皇子？”
昆吾没有说话，他只是伸手去摘掉脸上的面具。
当萧凉看清他的相貌的时候，瞳孔瞬间放大“你没死？不可能”
“你杀了我唯一的弟弟，我要你偿命”
听到他的话，萧凉这才反应过来“竟是双生子？”他视线转而看向程之笑和萧允，他们的眸中并无半点诧异“看来你们二人早就知道了，既如此那我们就一起死吧”说完他快速从怀中掏出信号向天空发去。
几人看着红色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等待片刻后，王陵周围并无半点动静。
萧允说“这烟花确实好看，但是九弟，你就没注意到为何本王带的王军如此少么？”
萧凉疑惑的看向萧允
“要不本王给你放一个？”随即只见萧允朝天空发射了一枚信号烟花，随着红色双鱼绕珠图案的烟花在天空中绚烂的绽放，远处寂静的山林瞬间传来一声声爆炸声，萧允看向远处缓缓崩落的山石，说“你命人安排在王陵的火药，本王命王军一个不少的挖了出来。怎么样？九弟？”
萧凉闭上眼睛深深叹了一口气，说“我输了”
“来人，将九皇子拿下”
“是”
随着萧凉被人带走，浩荡的人群只剩下祭台上的几人。
第一秋托着虚弱的身躯走到程之笑的身边，握着她的手腕，说“我们走吧”
萧允大声阻止道“她不能走”
纪辞不耐烦的反问道“你还要怎么样？”
“她欠本王的必须要偿还”
“你别太过分”纪辞微怒
“过分？”萧允看着她纤弱的背影说道“若不是她的背叛，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永安将军也不会死，大昭如今内忧外患，她身为程家女，本王明媒正娶昭告天下的王后必须留下。”
“孤若执意带她走呢？”
“那本王就只能请太子和世子一同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