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在威胁你啊，你敢杀我么？
左相这时缓缓开口“圣上！若是出兵西周姚谦确实是可选之人。”
萧允沉思了一下，说“命姚谦为先锋将军协三千骑兵先行去往泉州压制，待泉州传回军报本王再决定是否与西周宣战”
刑部尚书和姚太傅同时焦灼的开口喊道“圣上”
“退朝吧。”
“恭送吾王”
早朝散去萧允回了内殿，他站在软榻边伸手抚上软榻，往日他批阅奏折时，程之笑就会半躺在软榻上等他，有时候还会因为等的时间太长直接在这睡着了。
昆吾走到萧允身后行礼说道“殿下，三小姐说她要见您”
想起往日种种萧允心中微微刺痛，转身坐在软榻上，问“她可有说别的？”
“不曾，三小姐一直安安稳稳的待在内殿。”
“这倒不像她的性格昆吾！笑笑好像并未真心喜欢本王。”
昆吾缓步上前拎起茶案上的水壶倒了一杯茶双手奉上，说“殿下可要传召？”
萧允接过茶杯无半点波澜的眼神紧紧盯着杯中微微荡起的涟漪，说“不必了，过几日再说吧。”
“殿下可相信刑部尚书之言？”昆吾微微皱眉看着萧允
今日刑部尚书所奏之事，无法求实，萧允只能先让人带兵前去压制与调查。若属实，这次的确是他攻打西周的好机会。
可是萧允心里也清楚姚太傅所说，所以他更要仔细考虑清楚该如何减小伤亡的灭掉西周。
萧允放下茶杯起身往寝殿外的廊檐下走去“他们什么意思本王很清楚，大殿之上太傅说的没错。如今他国怕的不是本王这个新帝而是永安将军，大昭确实该多培养些将才，不然萧家基业只会毁在本王的手里。”
“所以您刻意给姚公子机会？”
萧允缓缓抬头看着渐渐畏寒的昭王城说“嗯刚好可以借此见识一下姚谦的能力，如果可以的话本王打算让他接管父王留下的御影卫”
“殿下”昆吾心中有些担心，御影卫是保护王城及圣上安危的侍卫，若是把御影卫交于他就是相当于将王城中人的性命交于了他。
“本王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他是皇兄的人，所以不用担心。”
“是”
西周王宫
第一秋坐在后花园的藤蔓秋千上缓缓摇荡着，他当初怕程之笑嫁到西周会无聊便很早之前就给她在后花园里亲手做了这个，可惜她都没有机会看一眼。
他手持浅色瓷酒壶看着天上暗淡的弯月脑海里全是十岁时与她相遇的场景，一袭红衣白裘拉着自己跑在泉州的大街上，脱了鞋袜卷起袖子大冬天的在源湖里抓鱼，带着自己一起吃喝玩乐，闯祸躲避大人的追打脑海里的画面一幕幕闪过着，他的眼角突然滑落一滴泪珠。
纪辞听父亲说这几日表哥一直待在凤鸣殿闭门不出，便立马从军营赶了回来，他静静的站在长廊拐角处的圆柱后看着郁郁寡欢的第一秋鼻子微酸，他从来没见过表哥这样。
当初出使大昭时他从未有过的开心，如今却也是从未有过的伤心。
纪辞叹了口气缓缓走道秋千旁看着独自喝闷酒的人说“如今这副模样，当初又何必退婚呢？”
第一秋看着冷清的夜色程默不语
“你若是想她就去大昭见她不就好了？”
“可孤的身份不允许”
纪辞见不得表哥这样便大步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壶大声说“秋！你若是真的喜欢她，一声令下，本世子就带领七万凤宁军攻打大昭将她抢过来，而不是整日将自己关在凤鸣殿里宿醉，这副模样哪还像个储君？”
第一秋落寞的看向纪辞，红着眼说“孤答应过她永远不做伤害大昭百姓的事，西周若是与大昭开战带兵的一定是程家长兄，届时孤如何向南南交代？”
二人相继沉默，纪辞明白表兄心中的担忧，程家长兄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程之笑一定会恨西周，可是战场之上怎会没有牺牲？永安将军不死，那死的就是父亲或是自己。
西周和大昭终有一战，这永远都是两难的抉择
纪辞坐靠在秋千架边也开始欣赏着夜色“秋秋，既然选择成全就忘了幼时的约定吧，你们二人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就是对对方最大的祝福。”
“孤知道”
纪辞随后想了想还是不要将程之笑被软禁的事告诉表哥，不然他一定会不管不顾的冲到大昭王城向萧允要人。表哥是西周的太子，姑父君上也年迈他迟早要登上王位，所以自己不能再随着他胡来了，而他也嘱咐过赤尧不准提及此事。
今年的冬天来的格外的早十月中旬就已经开始降温，程之笑已经快两个月没见到萧允了。前一个月的每天，她都会和云照想尽办法逃离王城，甚至她连放火烧乾正殿的办法都想出来了，可是没等大火烧起来就被看守的侍卫发现给灭了。可哪怕是这样，萧允都未曾踏进乾正殿一步。后一个月她才知道看守她的侍卫是御影卫，大昭最强的一等高手侍卫，连云照都不是他们的对手，索性她也懒得想办法逃出去了，基本上每日用完膳后都会待在庭院的凉亭中看书，云照则安静的待在她身边守着她。
这日夜晚程之笑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庭院中安静的看着书籍，她并未发现云照不在身边，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准备回房休息时，程之笑站在寝殿门口大声喊着“阿照”
可依旧没有见到他的身影，随后一个侍女走了过来微微行礼说道“启禀三小姐，云侍卫不在乾正殿，他在太和殿，圣上命奴婢来传召您。”
程之笑不解“阿照怎么会在太和殿？”
“奴婢不知，三小姐，请”
程之笑在侍女的带领下去了太和殿，一进大殿便看到云照被昆吾用剑架在脖子上跪在地上，而萧允则高高在上的坐在王位上用手抵着额头蔑视的眼神看向殿中冒犯之人。
程之笑见状大步上前，站在云照身前行礼道“臣女拜见吾王。不知阿照犯了何事？”
“你为何不唤我萧允了？”萧允仔细打量着她，两个月不见竟消瘦了些许，脸色也微微有点泛白，他起身走下高位站在程之笑的面前伸手想牵着她，却被她躲开了。
萧允被她这一举惹得心中不悦，昆吾见状立马收剑回鞘向程之笑行礼说“三小姐，方才云侍卫突然闯进太和殿对殿下出言不敬，属下便和他动了手。还请三小姐见谅。”
“她的侍卫对本王不敬在先，你是职责所在，何须见谅？”萧允双手背后微微抬颚，以一副君王的姿态看向程之笑。
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云照随后跪下叩首“云照对圣上不敬是臣女管教不严，还请圣上责罚。”
“小姐”
“闭嘴”程之笑小声训斥着他
萧允冷漠的看着她“既如此，那就逐出王城吧”
“圣上，阿照究竟是犯了何事？”
“他闯进大殿，说你思念兄姐，要求本王放你回程公府。”
“所以圣上，阿照他何错之有？”程之笑冷漠的眼神看向萧允，眼前的人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王，此刻起他再也不是七岁时她遇见的那个男孩了。
萧允被她的眼神镇住，这一刻他知道，他们回不去了本来他准备只是关上她一段时间好让彼此先冷静一下，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程之笑缓缓起身，眼神坚定的看向萧允，一字一句的质问他“圣上，阿照所求之事有错么？我又犯了什么错？要被圣上圈禁在王城中？”
萧允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愣愣的看着程之笑。
片刻后，他说“本王想留一个人在王城中需要理由么？”
“是，您是高高在上的王，可我再怎么样也是永安将军的妹妹，程公的孙女，先王御赐的西周太子妃！”
萧允听到‘西周太子妃’立马红了眼气愤的大声喊道“程之笑！”
“萧允！我不愿嫁你，无论你关我多久我都不愿意。”程之笑将这段时间的怒火倾囊发出，清脆的声音笼罩了整个大殿。
“来人 ，将程三小姐送回乾正殿。”萧允眸中覆上一层杀意，红眼的他恨不得杀了一切违背他意愿的人，可这人是程之笑他不能杀，也舍不得杀。
侍卫大步走到程之笑身边准备将她带走，她一把甩掉侍卫的手继续刺激着他“我自己会走！萧允，你记住，我身后不仅仅是程家、王军，更是整个西周，你敢拿萧家基业去赌我的性命么？”
“你在威胁本王？”
“是啊~我在威胁你啊，你敢杀我么？”
昆吾见二人关系越来越剑拔弩张刚想开口安抚萧允，却听到萧允大声下令“传令，程家三小姐以下犯上出言不逊打入地牢，无令任何人都不得探视，侍卫云照，手持凶器夜闯大殿，仗择八十，关入地牢，不得医治。”
“殿下”
“昆吾，连你也想违抗本王的命令么？”疯态的而萧允阴鸷的眼神看向一旁准备求情的昆吾
“属下不敢”
萧允怒喊道“将他二人带下去”
“是”
随后侍卫将二人带了下去，萧允气的踉跄向后退去，退到台阶时整个人跌倒在台阶上，外面传来捶打的刑罚声，一棍棍打在云照的背部，也打在了昆吾的心上。
“殿下”昆吾想上前扶起他，却被萧允拦住。
他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台阶上，抬头看着大殿的房梁不知不觉中眼角流出了两行泪水，如珍珠般滴落在台阶上“昆吾，本王什么都没了”
“殿下，您是大昭的王上，您还有子民”
“我留不住她了”萧允躺在台阶上哭泣的像个孩子。
“殿下”
“让外面住手吧”萧允听着外面的杖责声突然心软了“你去送些药给云照吧”
“是”
暗无天日的地牢中散发着污水腐蚀的霉味，墙角还爬着几只蟑螂，程之笑被推进牢房中，她第一次进大牢，想过阴暗潮湿，但她没想到王城的地牢会是这么的阴暗恐怖，连一束光都透不进来，只有墙上微弱的烛光，照亮着她的视野。她开始担心云照，普通人在这种地方待上片刻身体都会不适，更何况他还受着伤。
没多久，云照伤痕累累的被两名侍卫架进了程之笑对面的牢房。
她立刻上前扶住铁栏，焦灼的大声喊道“阿照，阿照”
“小小姐”云照虚弱的趴在草床上迷糊的看着对面的人影。
“阿照，你怎么样了？”
“属下没事”他试图挤出一点笑容安抚着程之笑，可是根本没有力气，下一刻便昏迷过去。
程之笑听不到对面的声音了，便哭着大声喊着“求你们，求你们救救他”
随后一名侍卫走过来对程之笑说道“三小姐，圣上有令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可以医治他，恕属下无能为力。”
“阿照阿照，对不起，我不该带你来王城，我不该带你来的。”
程之笑缓缓瘫坐在地上看向对面已经没有回应的人，突然自责起来，她为什么要去激怒萧允，为什么就是不能向他服个软，这样阿照也不会被牵连，伤成这样了。
“对不起”
一炷香之后，程之笑哭累了直接昏睡过去，昆吾听见里面没了动静缓缓走了进来，习武之人的敏锐感让云照缓缓睁开了双眼，借着微弱的烛光他只看见了一双鞋履。
昆吾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轻声喃喃唤道“阿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