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按摩
“然后呢？”面前一个染着粉发的女人正在给江寻悦做指甲，边做边满眼八卦地问她。
江寻悦撑着下巴：“就载他和他奶奶回去了啊。”
“我要听细节，路上你们怎么相处的？”谭晓雅不依不挠，干脆美甲也不给她做了。
“还能怎么相处，裴炻那个闷葫芦，说的话还没他奶奶多。”江寻悦回忆起五天前从墓区回来时的情景，不禁扬起唇角。
那天车横亘在裴炻和裴奶奶面前，江寻悦摇下车窗，裴炻却看着她的唇钉婉拒道：“没关系，一会我们去前面打车。”
江寻悦挑眉打量他，颇有兴致地枕靠在车窗檐：“‘前面’貌似还挺远的，让奶奶少走些路吧，啊？”
果然，少年无话反驳，搀扶奶奶的手紧了些，他低下头，唇线绷直。
到是裴奶奶笑呵呵地说：“谢谢你啊小姑娘，你心肠真好！”
“相遇都是缘分嘛。”江寻悦随便说了句客套话，下车给裴奶奶开门。
江寻悦和裴炻一起搀扶着裴奶奶上车，待她坐稳妥后，江寻悦把奶奶的拐杖挂到裴炻的臂弯上。
少年低声说了句“谢谢”，声音清澈似山涧的晚风，以至于江寻悦现在品味，还能弯起唇角。
谭晓雅神情激动：“我们悦悦又要有新男朋友了吗？”
江寻悦望着指尖鲜艳的美甲，模棱两可地说了句：“挺好看的，我心动了。”
谭晓雅全当她指的是裴炻，忍不住又凑过来问：“这次的弟弟什么水准，跟你那个初恋白月光比？”
霖城人人皆知，江寻悦心里住着一个无可替代的白衣少年。但这并不妨碍无数个年轻男人投怀送抱。
对于小姐妹谭晓雅的这个问题，江寻悦不置可否，催促她快点给自己做美甲。
避而不谈这不是欲盖弥彰是什么，谭晓雅觉得这个裴炻挺有戏，又忍不住好奇起来：“难得见你主动一回，他肯定有什么特殊之处吧？长得像他？”
江寻悦哼笑一声，对上谭晓雅的目光，美甲店内清冷的日光灯洒在她的脸上，将女人的笑容点缀得更加令人惊心动魄。
江寻悦漫不经心地开口：“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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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甲做完，江寻悦还预订了一套肩颈按摩，老板娘谭晓雅冲她挑挑眉梢：“悦悦你来得正是时候，我刚新招了几个技师！”
谭晓雅熟稔地揽过江寻悦的肩，在她耳边悄悄道：“都是美男技师……不帅的我都不录用的，你放心。”
“行。”江寻悦没好气地拍掉她的手，踏入走廊。
这里是谭晓雅的地盘，集美容美发造型设计和足疗精油spa一体的高端会所，还有私人影院设立。谭晓雅和江寻悦是拜把子姐妹，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感情好得不得了。
谭晓雅闲来没事就喜欢做美甲做造型，每次都拿江寻悦当实验品。背靠江寻悦的酒吧一条街，谭晓雅这儿的生意也如火如荼。
江茂远在霖城南区的娱乐产业一开始只是一间小小的酒吧，江寻悦接手后将酒吧做大做强，不断扩充规模吞并其他夜市产业，故整个南区江寻悦风头正盛。除了经营酒吧，江寻悦还扩宽了网咖和ktv等业务，将霖城南区叛逆年轻人的喜爱安排得井井有条。
因为做事雷厉风行又恃美行凶，江寻悦在霖城上流圈的名气极大，却也极臭。底下跟她混的人都管她喊“悦姐”以示尊敬，不跟她一路的私底下也会称呼她为“霖南的那条美女蛇”。
蛇是冷血的，越漂亮的蛇越毒。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年轻男子情愿飞蛾扑火般地靠近她，妄图寻求这条地头蛇的庇护。
譬如她此刻和谭晓雅一同走在金碧辉煌的过道里，周边来往的俊男靓女会将视线首先投给她。
江寻悦目不斜视，毫不理会那些或仰慕或好奇的目光。
略微逼仄的走廊，她依旧畅通无阻地前行，只因人群会不由自出地给她让道。
谭晓雅打开平板，也只有她敢没规没矩地凑到江寻悦身边：“要哪个？我这儿都有照片，你喜欢哪个弟弟就挑哪个哈，不要跟姐妹客气。姐妹的男人就是你的男人！”
早就听惯谭晓雅各式雷人语句，江寻悦自动过滤，驻足划着平板，一张一张挑选过去，没有让她满意的。
等她意识到她脑海中浮现的全是裴炻那天低声对她说“谢谢”的样子，她觉得自己的要求过于苛刻了——这里哪个都比不上裴炻。
不是她带有个人情感的滤镜，而是事实。
见她划完一圈都没挑着人，谭晓雅白眼一翻：“要不我给你随机摇号，摇到谁就谁？现在不是特别流行开盲盒吗？”
江寻悦也懒得计较，拍拍她的肩：“你决定吧，给我摇个活儿好的。”
言罢，她嘴角微勾，推开包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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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香的室内，江寻悦枕靠在按摩椅上。暗黄色的暖光下气氛暧昧，女人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在灯光的衬托下愈发吹弹可破。
因为是自家小姐妹的地盘，她全身赤裸也未有任何负担。肩膀以下，雪白的按摩布披开，盖住她的臀部，只展露那令人遐想联翩的玲珑曲线。
室内播放着舒缓的乐曲，待一首轻音乐快播放完毕后，门才缓缓推开，进来位年轻男技师。
他简单介绍一下自己，江寻悦抬眸轻扫他一眼，觉得长得还不错，就淡淡地“嗯”了一声。
按摩先从颈脖开始，男人轻轻抚摸她颈侧的肌肉，手法娴熟，力道也合适。
每每询问江寻悦是否满意时，她都只是淡淡地应声，也不跟他闲聊。
期间男人按照老板的吩咐给江寻悦播放付炎的歌曲作品，江寻悦只听了一首后就不耐地皱眉：“怎么突然换他的歌？”
男人显然对于她的喜怒无常感到惊慌，犹豫一会后回答：“谭老板说您喜欢听。”
江寻悦俯起身眯眼看他，见他不像在说谎就并未计较，重新趴回按摩椅上：“算了放着吧，你继续。”
有过这段插曲，江寻悦明显感觉男人紧张了不少，力道和手法都开始拘谨起来。
直到江寻悦昏昏欲睡，他才渐渐大胆。
男人被告知自己的服务对象是老板的小姐妹，也就是霖南的江寻悦时，谭晓雅一个劲地在他旁边嘱咐“一会好好表现”。
好好表现好好表现……
要怎样表现才算好表现……
他早就听闻江寻悦身边的男人数不胜数，换男人的速度就跟换衣服一样，他要怎么做才能入得了她的眼？
于是，男人按摩她后背的手渐渐而下，按摩起她妙曼的细腰。
江寻悦瞬间困意全无，敏锐地睁开眼睛。
直到察觉到男人的手愈发沿下，江寻悦翻身而起，一脚踹上男人的颈。力道之大加之猝不及防，男人只觉眼前一黑，摔倒在地。
江寻悦利落地裹住按摩布，长腿交叠坐在床榻侧，不慌不忙地给谭晓雅打电话。
谭晓雅赶到现场时就见到这样一副场景：江寻悦架着二郎腿玩手机，雪白的玉腿足侧红润。
而与之悠然自得完全相反的是跪在一侧哆哆嗦嗦的年轻男技师。
他手捂颈部，万分恐惧。潮暖的空调房内，他额头冷汗遍布。
“看看。”江寻悦朝他那个方位努努嘴，啧了几声后笑着跟谭晓雅调侃道，“不都跟你说了肩颈按摩吗？按摩到屁股上去了。”
江寻悦的话语完全就是笑里藏刀，再甜美的笑也掩盖不了她眸底锐利的寒意。
“悦姐你原谅我的冒犯。”地上的男人匍匐着，跪着爬到江寻悦的脚边，拼命地朝她道歉。
男人将将职校毕业，特地寻了份稳妥的差事。不脏不累，只要给有权势和金钱的女人们服务到位，他就能拿到不菲的报酬，甚至还有高额的小费。
看着身边的同事都靠着脸蛋和手法傍上富婆和大款，他也跃跃欲试着。江寻悦是霖南最具权势和美貌的女人，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但也是最冒险的——江寻悦秉性难测，能入她眼的都能平步青云，但惹到她的男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他此时害怕极了，怕自己在霖南再无安身之所。
“这副样子做什么？”江寻悦冷漠地俯视他，开始把玩自己新做的美甲。
刚刚还有胆子摸她屁股试图勾引，这会子吓得跟老鼠一样。一个大男人畏畏缩缩的没点傲骨，这让江寻悦觉得甚是无趣。
谭晓雅踩着高跟鞋踹他一脚：“行了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去人事部登记，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那一瞬间，男人面如死灰，因为这意味着，所有跟着江寻悦混的都会群而攻之他。
“你放心，他们不会找你麻烦。”江寻悦懒懒散散道。
男人这才如释重负。
待他离去，室内又安静下来。失去兴致的江寻悦并未再点其他技师，而是和谭晓雅闲聊起来。
直到张佑宇密密麻麻的电话打过来。
“悦姐。”电话那头他的声音焦急万分，“你那个小男朋友这次闯祸不小啊，你最好亲自去处理一下，我一会开车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