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回不去

    “魔鬼，你这个魔鬼！”

    莫德疯了一般怒吼，他抓着稀疏的白发，看着我。

    眼神里带着惊恐，嘴里飙出来的胡言乱语是对自己的保护。

    那种状态似曾相识，我应该也感受过，无助、绝望和惊惧！

    “你到底看见了什么？”我逼问。

    他死命摇头，嘴里嘟囔着不知道，不知道。

    我把他带到地面上的工具房，堆满了木头和工具，他果然安静下来。

    随手拿起一块木头雕刻，我就在旁边看着他。

    会是什么？

    莫德做了很多次，都不是成品，似乎那东西过于可怕。

    看着地面，全是些重复性东西，触手、鳞片、尾巴，这些东西我都见过了。

    在众多奇奇怪怪的作品里捡拾，一件圆柱形物体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棍子？”我捡起来握在手里。

    通体呈现不规则螺旋状，雕刻着简单的鳞片。

    事物做了缩小处理，只有手掌大小，握在手里很轻巧。

    可我却感受到一股浩瀚之力，不由自主攥紧了它。

    完整形象出现在脑海里，大概有半人高，通体覆盖着螺旋型排布的鳞片。

    鳞片双色缠绕，下段稍细而顶部略粗。

    握在手里，身体中腾起一股热流，潜能仿佛要被激发。

    我感觉到身体在发热，微微发痒，有东西要破体而出。

    忽然一声大叫惊醒了我，骤然的失落感让我怅然若失，有些迷惘的看着自己的手。

    手里躺着棍状小雕件，无名火从心中燃烧，我瞪了一眼莫德。

    这家伙胆小如鼠，竟白眼一翻又晕过去。

    渐渐地，心中空落之感消失，我默默回想，总记不起发生了什么。

    一段记忆，反复浮现，却想不起。

    没办法，只能等待他醒过来，后面的事情我还想知道。

    幸好！提前灌了酒，莫德竟然因为惊吓和酒精的缘故，记不大起刚才的事情。

    当然是真的还是装的不重要，我要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

    我跟莫德提示了很久，他才从停下的位置继续说。

    在旅店听到那种声音之后，日夜难以入睡，时刻感到身边有人。

    要知道，那家旅店可是连诡异雕像都没摆放，还会受到不知名骚扰。

    他惊吓过度，想跟木匠一起回去。

    但是木匠因为有些事提前走了，没有找到他仅仅在古堡留了张字条。

    天知道那天他有多害怕，古堡里只有他一个外人。

    老霍尔热心留宿，他自然是百般拒绝，住在这里恐怕是自寻死路。

    红豆杉篱笆已经很高了，莫德注意到另一边似乎变了样子，只是看不清楚。

    而且出门时发现隔壁种了不少欧山楂树幼苗，他不敢多停留直接来到港口。

    可那天没有船！他起了逃离之心，却没办法离开。

    最近一次来船是十天之后，多么令人揪心的消息。

    不得已，莫德又回到之前入住的旅馆。

    晚上，那种吟唱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仿佛整座旅馆的人都在吟唱。

    他捂着耳朵打滚，但那声音似乎就在耳朵边吟唱。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他偷偷下床，蹑手蹑脚开门。

    老旧木门会发出声音，木质地板也会发出声音。

    只有踩上去就会被人发现，他把鞋子脱掉尽量放慢步伐，想知道其他房间里到底住着什么人？

    白天人来人往，可是晚上是否还有人？

    这困扰着莫德，他们难道听不见那种声音吗？

    费解！

    他来到隔壁房间，窗户上拉着帘子，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但是透过模糊的影子，看见床上似乎有人坐着，莫德吓得捂住了嘴巴。

    不敢发出声音！

    晚上不睡觉坐在那里，他觉得对方睁着眼睛，正在看他！

    这种感觉说不上好，他赶紧离开去到下一间，竟然没有窗户。

    二楼住户不多，但他去每一间门口，都能听见那种奇怪的吟唱声。

    到底从哪里传来？辨不清方向。

    四面八方都是，或者说到处都是，他不敢入睡，因为在声音影响下梦中会出现可怕的事情。

    来自古老的恐怖怪物，他们会来找他。

    邪恶无处不在，黑暗充斥天地，莫德无法描述那是怎样一个世界。

    他只能继续寻找声音的源头，这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二楼查询无果，他大着胆子来到一楼，中间经过楼梯需要特别小心。

    因为这种楼梯最是容易发生响动的，稍有不慎都会发出巨大声响。

    幸好，幸好，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发出特别大的声音。

    据莫德所说，那天尤其幸运，只是接下来遇到的事情，却异常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