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生啖人肉

    饿，饿，饿。

    饥饿感冲击大脑，我并非软弱无力，反而觉得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

    这很不正常。

    身体不正常，脑袋也跟着不正常。

    意识濒临失控，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大脑无法运转，全凭本能动作。

    啪，啪，啪。

    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那是一种很闷的声音，在空气中来回流转。

    声音刺激耳朵，我捂着脑袋向前走，闻着味道向前走。

    直到大门口，精神病院大门开着，一层水幕隔开空气和海水。

    有小鱼在水幕前张牙舞爪，我朝那边看了一眼，小鱼儿便摇着尾巴跑了。

    该诅咒的小东西。

    意识还未失去，但身体却不太受控制，我蹲下来，在水肺尸体旁。

    他的尸体还在墙边，被冷冻的身子已经化开，所以尸体并不僵硬。

    一股奇特的香气扑鼻而来，勾引着我向前俯下去。

    大脑反应不过来，等我意识到什么时，舌头已经舔在肌肉上。

    那刚解冻的鲜嫩的肉啊，闻着特别香。

    即使大脑尚有残余意识，嘴角也止不住流下哈喇子。

    一种本能，来自身体的本能在作祟。

    吃，吃，吃！

    无法抵抗，我很饿，身体里发出来信号，告诉我要吃东西。

    理智残存，但无法控制，我看不清楚。

    只见到深红色和淡黄色的物质翻飞，我在咀嚼，那声音真吓人。

    咔嚓，咔嚓，咔嚓，嚼的可是人肉啊。

    咔嚓咔嚓，声音顺着骨头传到耳朵里，咔嚓咔嚓，声音在大脑里颤动。

    分不清味道，尝不出咸淡。

    胃里仿佛什么都没有，我还是很饿，很饿。

    意识开始模糊，眼中画面影影绰绰，我似乎晕过去了。

    醒来时饥饿感已经消失，我趴在厕所洗手台上，水龙头稀稀拉拉流着水。

    没关严实。

    我伸手打开水龙头，低头去把水泼到脸上。

    一道黑影从后面飞过来，在我低头的瞬间打在镜子上。

    仿佛肌肉记忆，我没抬头单手向上抓住黑影，是半个手臂。

    手臂不老实，在我手里乱动想要逃走。

    彭！我拿着手臂甩在镜子上，本就碎的不能再碎的镜子深深凹陷进去。

    手臂不动弹了，我拿着它转身，放在嘴里咀嚼。

    咔嚓，咔嚓，咔嚓。

    声音让人烦躁，我烦气地晃脑袋。

    后知后觉，我扔了手臂，眼睛圆睁！

    刚才都做了什么？

    像是做了千百遍一样，我竟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竟然习以为常。

    这太可怕了！

    我爬到洗手台边，单手扶着面盆站起来，两根手指头放进喉咙里。

    不能忍受！

    但是接下来的东西更让我崩溃，我没有吐出来尸体或是腐肉，完完全全是一种绿色黏液。

    几个月前我还用来保命的东西，竟然出现在自己胃里。

    突然，我意识到了什么！

    站起来疯狂跑向一边，厕所右面。

    右面是31号房间，房门开着，里面乱成一团，有很明显的打斗痕迹。

    病床上应该有什么东西才对，我看见白布单上印着绿色黏液。

    黏液比先前纯正不少，我仅仅提鼻子一闻就知道真假。

    31号房间也是如此，一直到50号房间全都乱成一团。

    哦，多么可怕的毁坏！

    我心中有个猜测，但不愿意相信。

    按下心中猜忌，我用双手在两腮轻轻一勾，露出大大的微笑。

    但是触碰到两腮的那一刻，我的手其实在颤抖，抖得很厉害。

    来自心底的害怕，本该是腮边的软肉，可是手指却碰到了牙齿。

    牙齿呈现三角形，生长的很规则，我不敢再往下触摸，忙收回手指。

    身上又开始发痒，我不得不用手在身体各处抓挠。

    只有一个感觉，粗糙！

    哪里是人的皮肤，我捂着嘴不敢动弹，因为墙上的影子里有东西。

    一条久违的让我恐惧的尾巴，它就在我身后，伺机而动。

    我哪里敢动弹，轻轻移动身体，那诡异尾巴也在动弹，末端的扇形不断开合着。

    它在警告我！

    多么可怕，我几乎要晕过去。

    猛然转身，后面什么都没有，黑乎乎一片。

    又转身，仍然什么都没有！

    我的耐心要被耗光了。

    而在此时，墙上的尾巴虚影消失了，身上的瘙痒也得到减轻。

    一切好像恢复正常。

    不行，我必须得到真相，心里有种感觉，这里的怪事与自己有莫大渊源。

    一楼只有五十间房，但有些出乎意料，我原以为两边对称，应该有六十间房才对。

    虽然不知道失去意识后做了什么，但重新搜寻二十间房，应该会有残留的线索。

    而且，现在一楼几乎没有危险。

    我不愿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