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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得古币表贺千岁喜 念故园诗写两心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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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四十 回 得古币表贺千岁喜 念故园诗写两心忧

    上回书说,金帝迪古乃志得意满,诸事顺遂,益发雄心勃勃,想要成就更大的志向。

    这一日上朝,左丞相萧裕奏报道:“启奏吾皇陛下,燕京宫殿建造均已完工,内外装饰亦已齐备,园林花草皆已成活。陛下可命钦天监选择吉日,正式迁都。”

    金帝迪古乃满意点头笑道:“萧丞相辛苦了!丞相可将营建燕京有功之臣编造名册,朕要一一重赏!”

    萧裕叩谢隆恩,又奏道:“启奏陛下,此次营造燕京之时,得到一件宝物,特此献给陛下!”

    萧裕让礼部侍郎捧上来一个极为精美的锦盒。萧裕上前将锦盒层层打开,捧出一枚铜绿斑驳的古钱,跪奏道:“启奏陛下,这枚母钱古币乃是兴建皇宫太和殿时从地下掘出,正面铸有‘永安一千’四字,背面铸‘镇库之宝’四字。请陛下御鉴。”

    金帝迪古乃让内侍将古币接过来,捧在手中仔细看过,大喜道:

    “唐都称长安,繁盛三百年!我大金迁都燕京,得此‘永安一千’祥瑞之兆,朕当昭告天下,改燕京称‘永安’,以应上天之美意!”

    王公大臣们也都十分欣喜,纷纷上表祝贺永安千年之喜。

    二月,金帝迪古乃择吉启程,再次到燕京视察。左丞相萧裕安排好仪仗法驾,隆重迎接金帝进入新都。帝王气派,赫赫煌煌,场面比完颜亶那时更加奢华壮丽。

    金帝迪古乃在众臣的簇拥之下,到皇城各处视察一遍,非常满意。迪古乃特意驾临青龙湖畔的萧裕别院,重登楼阁,看到当年自己题在墙上的那首诗,无比得意。这首诗,萧裕曾经读过无数遍,每一次都为主公的雄心霸气所折服。而今,他跪伏在地上,心中默念那首诗,却突然从那首诗中读出了一番不同于往昔的滋味:“原来我也不过是一只虾蟆……”

    次日,金帝在太和殿召见兴建燕京的功臣,萧裕带领张浩、张通古及完颜昂等人觐见。汴京马军副都指挥使李石因护役监修端门之功,也随例入见。

    金帝迪古乃看着请功表,一一奖掖勉励众臣。后来看到李石,金帝想了一下,问道:“这不是葛王的舅舅吗?”李石心头一凛,连忙跪伏在地,恭谨答道:“正是微臣。”

    金帝点点头,继续看请功名册。

    不久,谕旨下来。皇后的父亲徒单恭升迁为太保、领三省事,萧裕为右丞相兼中书令,右丞张浩、左丞张通古为平章政事,参知政事张中孚为左丞,平章政事李德固为司空,左宣徽使刘萼为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完颜昂为枢密使,工部尚书仆散师恭为枢密副使。

    汴京马军副都指挥使李石解除军职,迁任兴中府少尹。李石何等机敏明智,当即品味出金帝迪古乃那句话中的杀气。后面的这道任免谕旨,更是验证了李石的判断。李石解甲离开军营,走马上任,到兴中府任职。不久,他便以身体多病为由,上表请求辞官,回上京疗养去了。

    金帝迪古乃将皇城宫殿视察一遍,指出几处瑕疵让萧裕安排匠作们修改好了。皇宫殿宇内外装饰无不金碧辉煌。金帝又亲自在全国选送的七千秀女中挑选了一百三十余绝色美人充实后宫。

    一切准备停当,金帝正式颁诏迁都,改燕京为中都,府治大兴,名曰永安。改汴京为南京,府署开封。原中京改为北京,加上原有的上京会宁、东京辽阳、西京大同,确立了大金一都五京的行政格局。

    同时昭告中外,大金改元“贞元”。在金帝迪古乃心中,迁都燕京,将开启一个崭新的纪元,“贞元”将来在史册中是集唐太宗“贞观之治”和唐玄宗“开元盛世”于一体的年号。

    大金各地四品以上官员,都上表祝贺迁都和改元之双喜。金帝迪古乃一一翻阅众臣的上表奏折,从文字间觉察臣子们的心思。

    翻看到济南府尹葛王乌禄的奏折时,金帝迪古乃停了片刻。葛王乌禄实际上是真正唯一从战略高度理解迁都意义的大臣。其余大臣无非几句恭维谄媚之词,即便是萧裕,赞同迁都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相位和利益。

    但葛王乌禄越是才华出众,迪古乃则越是对他防范猜忌。所以,迪古乃篡位登基之后,就将乌禄从兵部尚书位上调离,改判会宁牧。乌禄在会宁,沉稳庄重,简政守礼,很得人心。第二年,金帝迪古乃觉得将他放在上京会宁不放心,又调回京城,判大宗正事。乌禄在大宗正位上其实什么都没做,只是谨守旧制,却也赢得“宽厚仁爱”之名。金帝迪古乃担心他在皇族中威信过高,又将乌禄改中京留守。乌禄在中京还没坐稳,金帝又将他改派为燕京留守。在燕京还没坐热,金帝迪古乃又改派他为济南尹。

    这样三番五次地折腾,葛王乌禄奔波劳碌,甚至连家属都来不及携带上任。乌禄看出了金帝迪古乃的猜忌之心,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忍气吞声,逆来顺受。

    所幸的是,葛王乌禄的王妃乌林荅氏非常贤惠能干,在东京辽阳的王府,伺奉婆母,孝顺恭敬;料理家务,井井有条,让乌禄没有后顾之忧。

    乌林荅氏见葛王被皇帝猜疑,便劝丈夫说:“常言说,退财消灾。夫君既然担心皇上降罪,何不多进献一些宝物,避祸消灾呢?”葛王听了爱妻的建议,将家传宝物如故辽骨睹犀佩刀、吐鹘良玉茶器之类的,都献给皇上。金帝迪古乃收下乌禄的贡品,心中很是得意。迪古乃与葛王乌禄从小一起长大,相互知根知底。乌禄对于迪古乃一直充满敬畏之心。金帝迪古乃对于乌禄了如指掌,也有足够能力掌控他,所以也就暂时留下了乌禄。

    金帝迪古乃有时觉得,“诗向会人吟”,有乌禄这样的强者智者臣服于自己,成功才有意义。葛王夫妻于各个年节生日都会给皇帝皇后献上珍奇宝物,礼数无不周全备至。所以金帝一直留用葛王乌禄,只是不停地调动他。

    葛王乌禄本性忠厚,只想辅佐明君,做些实事。这些年转任流徙,却让他无法静心做事,只得随波逐流,自嘲说自己是“无为而治”。济南同知徒单健和少尹唐括肃都是金帝迪古乃的后妃姻亲,自认为是皇亲国戚,且心知皇帝猜忌葛王,所以都不把乌禄当成上司,反倒只想抓住他什么把柄,好去告发他,自己借机立功受赏,再往上爬一级。推官张安国等那些下官僚属也都十分势利,不把乌禄放在眼里。葛王倒也不愿意生事,每日在济南府衙看看书,偶尔去外面走走。

    三月初一,春夜雨浓,落红满院,乌禄记起这一天是自己的生日。往常逢到葛王生日,王妃乌林荅氏总是会备好各色素斋美食,与葛王一起带着孩子们去清安寺看望葛王的母亲,陪老人家吃斋。

    而如今,却孤身在外,仅有老仆跟随。因此,冷冷清清,葛王心中越发有些惆怅。他换上便装,独自出门,信步走到城边一处山下。山中竹林蓊郁,新笋都已经长成了竹子。处处泉声若答,溪流淙淙。乌禄想到,此刻若在家乡,应该正是春光最美的时候,乌林荅氏此刻是在忙些什么呢?

    乌禄沿着山间小路走上去,见松竹之间掩映着一座草堂,里面有一位长者带领着七八个少年在读书。乌禄不禁回想起当年和迪古乃同在张用直老先生门下读书时的情形,留恋地在窗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草堂内,那位长者停下来,问学生们:“本朝苏大学士这篇《留侯论》,有哪位同学能背诵了吗”

    “我能!”两个少年同时举手,异口同声地回答。

    老师非常开心地指着其中一位少年道:“好!幼安,你先来!”

    “古之所谓豪杰之士者,必有过人之节。……”那个叫幼安的少年,站起来,洋洋洒洒脱口而出。显然,幼安对于文章的理解非常透彻,仿佛他就是苏轼本人。

    那长者随着幼安的背诵,进入文中情境,右手随之击节。

    “……当此之时,子房之不死者,其间不能容发,盖亦已危矣。”幼安背诵至此时,老师挥手道:“好!停!下面的,世杰,你来背诵!”

    那个叫“世杰”的同学,应声而起:

    “千金之子,不死于盗贼,何者?……”

    世杰背诵时,果然也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那老先生待世杰背完,赞叹道:“好!老夫得辛党二位英才而教之,何其乐也!”

    窗外,乌禄看着这两个少年英才,也十分惜爱。当年在张用直先生帐下受教,张老先生也曾对迪古乃和乌禄说过这种爱才之语。如今迪古乃已经贵为天子,将同窗之谊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了,甚至杀心频起,似乎欲杀净宗室兄弟方能放心!

    乌禄又想起自己的儿子允恭,也正是这般年纪,却不知道是否有这般才具?允恭这孩子,聪慧好学,只是身体有点孱弱,令人难免担心!小塔娜四岁多了,正是粘人的时候了,可惜不在她身边!

    乌禄如此静静地在窗外站了一会,心中满是对妻儿的思念,回到府衙,不由拿起案上的毛笔,蘸墨写下一首七律:

    四时惟觉漏声长,几度吟残蜡烬釭。

    惊梦故人风动竹,催春羯鼓雨敲窗。

    新诗淡似鹅黄酒,归思浓如鸭绿江。

    遥想翠云亭下水,满坡青草鹭鸶双。

    吟诵了几遍,乌禄自己也觉得很有些精巧逸致,正待在诗后写一段家书,差人送回辽阳家中。同知徒单健和少尹唐括肃进来谈事,看到葛王在题诗,自然凑上前来,赞美一番。

    很快,这首七律就传到了皇帝迪古乃的耳中。迪古乃也是诗词高手,看了这首诗,不由赞叹:“这首诗是可以流传后世的!新诗淡似鹅黄酒,归思浓如鸭绿江。奇思妙想,天成对偶!”

    皇帝心中略有些酸意,当年迪古乃与乌禄同在张用直老先生帐下受教,张老先生对两人总是相提并论,赞为双璧。虽然每次称赞都是先提到迪古乃,但仍然让迪古乃心里感觉不爽。迪古乃登基称帝之后,偶尔忆起往事时,这种感觉更加明显。迪古乃要的是唯我独尊,而不是一时瑜亮。

    诗词文采方面,迪古乃有绝对的自信。“乌禄虽然不擅诗词,但这首七律确实精致巧妙!”迪古乃心中想到,“不过,格局小,气势弱,终究不过是一些才子情思!”

    迪古乃却又想到,乌禄把心思放在这些儿女情长诗词歌赋上,可见其志趣不过如此尔耳!哈哈!

    皇帝得意地想到,自己后宫佳丽无数,永远也不会有相思之苦!哈哈!想到此处,迪古乃兴致勃发,吩咐太监,移驾到宫中后园赏花作乐。

    鱼藻池岸边,那一树树合欢花开得正盛。金帝命众女演奏乐器,唱歌跳舞。水榭之中摆上一架逍遥床。迪古乃躺在两位新宠美女的怀中,香风馥郁,莺声婉转,美酒佳人,此乐何极!迪古乃不禁诗性大发,正想要吟诗作对!

    贵妃唐括定哥在远处的楼上看见了迪古乃,欣喜地高声喊叫:“皇上!皇上!”

    金帝迪古乃听见叫声,停了一下,皱了皱眉头,心里虽然有点厌烦,却也有点享受这种征服感——“让她去盼着吧!”

    金帝便与众美女新宠若无其事地继续歌舞宴乐。

    贵妃定哥见皇上如此凉薄寡情,回忆当初迪古乃的甜言蜜语和海誓山盟,回想自己为他所作的一切牺牲,不禁心生怨毒,越想越恨,破口大骂道:“迪古乃!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生!你坏事作绝!你这无情无义的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金帝迪古乃听见了,气急败坏,却也无可奈何,只是在心底恨道:“朕怎么让这么一个素质低劣的女人作了大金贵妃?”

    金帝越发嫌恶,只得装作没听见。他顿时诗兴全无,带着众女绕道走了,留下贵妃定哥在那楼上咒骂哭闹。

    经此一闹,金帝迪古乃更加冷落贵妃定哥。唐括定哥心寒透顶,越发对迪古乃充满怨恨,想要报复他。

    又过了月余,这一日,济南府内衙,葛王乌禄又站在后窗,正郁郁忧思。忽听见门外,老仆张仅言在轻轻推门,便听见一个娇嫩的声音甜甜地喊道:“阿玛!”

    乌禄回身一看,喜出望外,连忙张开双臂弯腰接住扑过来的小女娃,笑道:“哎!小塔娜!你怎么来了!我的小宝贝儿!”

    “阿玛!我跟额娘和哥哥一起坐大马车来的!”小塔娜抱着父亲的脖子,贴着耳朵悄悄说,“阿玛,告诉你一个秘密,额娘哭了!”

    正说着,便听到葛王妃乌林荅氏的声音,在吩咐老仆张仅言等人,将随车带来的礼物,一一分送给同知徒单健、少尹唐括肃、推官张安国以及执事衙役人等。府衙上下官员书吏役隶都忙出来与王妃行礼致谢。

    众人只见王妃青丝乌亮,肌肤白皙,面容清秀美丽,神采温婉和煦。浅笑时,靥生粉颊,见者皆觉可亲;言谈间,唇吐珠玉,听者无不忘俗。身穿一袭雪白色湖蓝底夹层绣边长裙,腰束一条红黄色羊绒锦带,脚蹬一双乳白色麂皮短靴,益发显得身材高挑,体态婀娜。众人皆在心中赞叹道:“这样如天仙一般的女人,正是葛王这样的人物才能相配!”

    王妃简单而周全地与众人见礼之后,便与葛王带着小郡主一起乘车回府了。小王子允恭已在门外等着迎接了。葛王见儿子又长高了不少,斯斯文文颇有礼貌,心中甚是欣慰。

    葛王踏进院门一看,往日空旷寂寥的院子里,此时全然换了一番情形,帘幕帐幔装饰一新,家具器物配备齐整,处处都充满了温馨祥和的气象。

    送盆景花卉的人恰好到了,王妃指导他们将各色盆花分别摆放到合适的地方。王妃走到葛王面前笑道:“王爷也太清苦了些!今天,我初进来看时,这哪里有一点家的样儿?直似那寺庙里挂单和尚的禅房一般。王爷,且看看我这番布置可如何?”

    葛王笑着赞道:“爱妃的眼光极好!我原就不懂这些,所以没敢胡乱摆置,想着安稳几日,便要去接爱妃来指点布置的。”

    正说话间,厨房仆人回说晚饭已经准备好。一家人遂坐到桌前和和美美地吃饭。乌禄亲自夹了一块羊排给儿子说道:“允恭个头虽然长高了,但更显瘦了,要多吃肉才行啊!咱们女真男儿,都是身强体壮的!”

    “阿玛!”小塔娜见阿玛给哥哥夹了菜,忙说道,“我也要长得壮壮的!”

    “好!”乌禄忙夹了一块煨制得极烂软的海参给小塔娜,“这个好吃,吃了长得壮壮的!”

    “阿玛!我会跳舞了!额娘教我跳腰铃舞,我全会了!”小塔娜说着就要从椅子上爬下来跳舞给阿玛看。

    “好好好!”乌禄忙制止她,又夹了一块辽参给她,说道,“好宝贝儿,咱们先吃饭,吃饱了,有力气了,再跳腰铃舞给阿玛看好吗?”

    小塔娜方才坐回去,大口大口吃饭。

    王妃起身盛了一碗人参炖鸡汤端给葛王,说道:“这是我亲手炖的,王爷尝尝吧!”

    乌禄品尝了一口,那熟悉的滋味令他心头一暖,眼前濛濛涌出一层泪雾。

    一家人吃过晚饭,小塔娜忙忙地穿好舞衣,系好腰铃,捧着手鼓给王妃,央求额娘打鼓。她随着鼓点节奏跳舞给阿玛看。那稚嫩娇俏的舞姿,十分可爱!乌禄开心地击节赞叹。合府上下众人都忍不住停下手边的事情,过来围观称赞。

    夜晚,孩子们都倦了。王妃安顿他们睡着,方才来到书房。房内,书桌上点着一对蜡烛,旁边一盆达木兰,正在开花。葛王在烛前静静读《范文正公文集》。听见王妃轻盈的脚步声,他放下书,站起来,轻声道:“都睡了吗?辛苦你啦!”

    乌林荅氏笑指着那盆达木兰花说道:“我今天一到这里就看到,整个府上也就只这盆花还有点生机!”

    葛王握着王妃的手深情地唤着她的乳名说:“达木兰,你知道吗,正如这书里说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真的可以做到不为外物好坏所动,不为个人得失所忧。我这些年奔波流徙,也并不感觉苦累。不论走到哪里,我带着这盆花,就如同你在我身边。”

    王妃方才知道竟然真是那株达木兰。王妃在娘家的乳名就叫“达木兰”。十四岁嫁给乌禄时,从娘家带来一株达木兰花。两年前,葛王即将到燕京赴任时,王妃从窗边的达木兰盆里分了一株嫩芽给葛王,说道:“王爷,母亲年纪大了,塔娜又还小,我不能跟随王爷去燕京赴任。让这株达木兰代表我的心,陪在王爷的身边吧!”

    王妃想起往事,见丈夫真的一直把这株达木兰带在身边悉心养护着,如今花朵开得如此娇艳!王妃感动不已,轻轻地偎依在他怀里,说道:“夫君,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分离!”

    葛王连连点头,把爱妻紧紧抱在怀中,热泪盈眶。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心腹臣大胆谋大逆 贞烈女清白赴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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