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往事（二）
程许从候车大厅座位上起来，拖着行李箱过去排队。
坐在他对面后几排，一个戴鸭舌帽的人不自然的收起手机，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因为排队的人多，所以有些挤也是正常。
程许也没多想，只是不停的往前挪动，后面就像是故意一般，时不时的碰碰他后背。
在程许忍不住要回头看时，前面的闸口马上就要到他了。
憋着一股气，他就觉得算了，通过闸机赶忙就往自己所在的车厢走。
得先去把行李箱放好，不然等下就没位置了。
程许一上火车就被热气扑了满脸，车厢里味道算不上好闻。
麻溜的走到座位以后发现离车厢连接处的厕所远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记得上次他回来时买的位置离厕所近，时不时就有厕所的味道传过来。
要是有人上了厕所，味道更难闻，下车以后浑身都有味道。
他一回家就洗了澡，还因为太晚了没敢用洗衣机，只能手搓衣服。
冬天外套湿了水又厚又重，他没拧干就晾了起来。
蒋丽看见了对他阴阳怪气的说：“大学生就是不一样，衣服还要用手洗的！小气抠搜的上不了台面……”
程许根本不想解释，以前他用洗衣机被骂得可比这难听多了。
火车车厢过道两旁都坐满了人，很多都是出门去a市打工的。
a市繁华荣盛，就算是去火锅店洗盘子，一个月工资也要比其他地方高上不少。
程许座位靠窗，他把自己随身的包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里面是他在超市提前买的吃的。
带上耳机，隔绝掉车厢里的声音，偏头看向已经缓慢往后离去的风景。
“哎哟，我已经上火车了。”
“老妹儿！麻烦让让，我过一下！”
“别乱跑，等会儿摔了我可不会管你。”
“……矿泉水饮料零食瓜子花生…………”
窗外的风景很容易就能看清，毕竟绿皮火车跑不了多快。
程许手机里的歌就那么几首，放来放去他也不嫌腻。
火车才开一个小时，列车员就拿着个小本儿走走停停的过来问：“有需要晚饭的吗？有红烧肉、宫保鸡丁、回锅肉……”
“你好，有需要晚饭…………”
来坐硬座的人不一定都是程许这样舍不得多花钱的，还是有少数几人向列车员订了餐。
程许还不是太饿，他上车以前去包子店吃了一笼小笼包当午饭。
等周围人都开始吃晚饭时他还没有动作，反正这会儿也接不到热水，排队泡泡面的人很多。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各式各样泡面的味道，里面最霸道的就是酸菜味儿的。
程许买的是泡椒味，里面那俩个泡椒酸酸辣辣的他很喜欢。
周围人吃得差不多了，估计着已经有热水了。
程许才从自己包里拿出泡面去前面接热水，每截儿车厢的连接处都有。
他去最近的没接到，又往前走了两个车厢才接到热水。
用叉子固定住泡面盖子，摇摇晃晃的车厢里程许走得格外稳当，找到自己座位坐下静待面泡好。
程许把围了半张脸的围巾取下来，担心等下喝汤滴到围巾上面。
坐他对面的中年妇女上下打量着程许，在看着他把泡面吃完以后终于开口。
“小伙子是去a市读书的吧？”
程许抬头看向对面攀谈的婶婶，老实点头：“嗯。”
说话的婶子被程许这不清不淡的一句“嗯”噎住了话头。
没想到他这么沉默寡言，多说两个字都不愿意。
程许以前在法制频道看见过，有人通过谈话套取个人信息以后，直接将人拐卖的。
任凭受害人一张嘴怎么解释都没人相信，出门在外还是要小心些。
毕竟他这些年因为一张脸得到的优待没多少，坏处倒是说都说不完。
对面的婶子又挑起话头说了几句，不过对象放在了程许旁边，戴黑框眼镜的女生身上。
女生老实巴交的，不怎么能拒绝陌生人突如其来的善意，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们是她们聊了起来。
话头越打越开，女生浑然不知自己的底细被摸了个一清二楚。
程许手指搓了搓衣角，头虽然看向窗外，其实耳朵一直听着她们的谈话。
又在心中记下列车员过来的大概时间，准备一有什么不对就喊人帮忙。
婶子中途还想把话头引在程许身上，可架不住他两耳不闻窗外事。
任你一张嘴巴巴，他就是不接话钩子。
过了会儿那婶子掏出自己的手机，在上面点了点后。
把手机递到戴眼镜女生的面前，一副你捡了大便宜的模样说道：“这是我家的大儿子！”
“咋样还不错吧？他在正经大公司上班嘞，每月工资六千五还有六险二金……”
程许见她一顿吹捧，余光轻轻一瞟。
看见上面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隔这么远都能看见他反光的脑袋。
婶子十分自豪，越说越带劲儿，甚至还拉起了女生的手。
“小妹妹，你别看我儿子已经37了，但是男人年纪大些才晓得疼人嘞！”
“再说了，男人30一只花，我儿子现在正值壮年，人又忠厚老实，以前甚至还有omega追过他呢！”
女生后悔自己不应该跟她聊这么多，想把手抽回来但是她抓得又紧。
只能抱歉开口：“婶子，我才18上大一，家里不让我找对象……”
“哎哟！你家里人那都是乱说的！”婶子高声反驳，一张脸笑得像菊花：“小妹妹，你可别听你家里人乱讲，这样吧。”
“你加我个微信，我把我儿子推给你，你俩先处处看？要是行的话等你到法定年龄就结婚……”
女生明显慌了，自己手被她攥得生疼，脸上笑容勉强：“婶子，我真的不想处对象，我还要读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