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地下赌场
牛刀在前面走的虎虎生威，大西山酒家二分店的所有服务员对他尊敬有加。
“牛刀哥，您来了！”
“牛刀哥好！”
金小虎比牛刀壮一圈，个头高半头。这会儿，跟在牛刀身后，整个人的气场弱的可怜。
钱是男人的胆。这话，似乎有些道理。
“山涧”包房的门口，一个服务员恭恭敬敬的站立着。牛刀和金小虎离门还有十步左右的距离，服务员已将房门推开。
“喜欢喝什么酒？”牛刀向金小虎使了个眼色。
“我啊？我平时买散酒喝，劲儿大。”金小虎很坦诚，说完憨憨的笑了几声。
“咱这儿有散酒吗？”牛刀拿服务员开涮。
“牛刀哥说有，咱就有。”服务员很会说话，给足牛刀面子。
“哈哈哈这样吧，虎哥，咱兄弟俩难得有机会喝顿酒，茅五剑就不喝了，见外！咱就喝二锅头，咋样？”
牛刀的这个提议很合金小虎的口味。如果牛刀非要喝什么年份茅台，只能说明，这家伙想显摆自己，没真把自己当兄弟。喝二锅头则说明，不管过去多少年，兄弟还是兄弟，虽然你出人头地，我苟且偷安。
“痛快！牛刀，兄弟举双手双脚同意。”金小虎仿佛又成了在街头打群架的少年郎。
久别重逢自然要互相倾诉彼此的故事，那是最好的下酒菜。
牛刀吩咐服务员撤掉三钱的茅台酒杯，换上小酒碗。二人三口干一碗，一碗下肚便是二两酒。
相比金小虎安安稳稳的日子，牛刀的故事显得跌宕起伏。
“这些年，跟着三爷，真是痛快。开桑拿，开酒吧，开ktv，哪哪都是咱自己的弟兄，要钱有钱，要妞有妞。”牛刀两碗酒下肚，整个脸红红的。
“兄弟为你高兴！熬出头了，兄弟！”金小虎又和牛刀碰下酒，一饮而尽。
“头两年，三爷还老提你，说你小子是个好材料。让我劝劝你。我知道，劝也没用，你，金小虎，说穿了，还他娘的是个好学生，看不起我们当流氓的。哈哈我没说错吧？”
金小虎吃了口菜，嘿嘿嘿的傻笑，没有接话。
“这样，虎哥，咱这儿脚底下，有个大生意，有兴趣没？”牛刀说着话，用力跺了跺脚。
“脚底下？”金小虎没明白牛刀在说什么。
“虎哥，卖衣服能赚几个钱，你和嫂子，还有三个大侄子，这么一大家子，哪够花啊。咱兄弟一起，干大的。”牛刀拍了拍胸脯，一副江湖大哥的气派。
“牛刀，你太抬举兄弟了。我现在，也挺好，你嫂子当老师，也稳定。”金小虎点燃一根兰州，向牛刀让了一根。
牛刀接过烟放在餐桌上，拔出一根硬中华叼在嘴里。
时间似乎在这个瞬间静止。牛刀和金小虎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抽烟。
金小虎抽烟比较快，一根抽完，又续上一根。
“虎哥，你给嫂子请个假，咱喝完，弟弟带你去个好地方。”
金小虎点点头，没有拒绝。
日复一日的盘货、记账、哄孩子睡觉将金小虎的发量消耗的日渐稀少，更消磨了他曾经想要逆天改命的锐气。
“服务员，来，再上一瓶二锅头。”牛刀打个酒嗝，两眼发直。
大约十点半左右，金小虎搀着牛刀走出“山涧”包间。
“记我账上，那个谁，虎哥，走，去我场子。”牛刀说话都说不利索，仍然坚持带金小虎去所谓的“场子”转转。
跟着牛刀在酒店里绕了几个走廊，终于在一个巨大的关公像前面找到“场子”的入口。
“欢迎光临！我的虎哥。”当关公像缓缓挪动，一个暗门呈现于金小虎眼前。
金小虎的酒醒了。
走过一排排阶梯，一个只存在于电影里的场景，让金小虎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怎么样，虎哥，金碧辉煌吧？这儿，原本是个地下停车场，两千个车位。三爷大手一挥，就成了这个样子。”牛刀走的晃晃悠悠，脑子似乎清醒了不少，话说的也利索了。
凡城市最大的销金窟，人声鼎沸。只要你叫出名字的赌具，这里都能找得到。
“每个晚上，这儿的现金流水，2个亿。”牛刀伸出两根手指在金小虎面前晃了晃。
这个世界太过丰富多彩。你在泰晤士河上喝着咖啡看着报纸，他在地下黑拳的八角笼中为几百美元以命相搏。
在范子琳和李三的精心经营下，这个偌大赌场服务的客人早已不单单是凡城市的赌徒，周边几个城市，甚至邻省的赌客都慕名而来。接送赌客的迈巴赫就有二十辆。
日进斗金，正是大西山赌场的真实写照。
“来，虎哥，玩两把。”牛刀一把将金小虎拉上赌桌。
“不了，兄弟，我不玩这个。”
见金小虎态度坚决，牛刀便引着他进到自己的办公室，泡了一壶铁观音。
“牛刀，你嫂子催我了，下回，兄弟请你喝。”金小虎刚喝两口茶，假装看了下手机，准备溜之大吉。
“不至于吧，虎哥，放心，这儿安全的很。”牛刀一眼看穿金小虎的担心。
“虎哥，咱兄弟今天能遇上，我是真高兴。你的为人，虎哥，我牛刀从小就佩服。咱不藏着掖着，我是真想跟你一起干点事。这儿，兄弟说话还算句话，你来，保底，一个月五万，往后咱再谈。”
五万？当年金小虎为了五万，差点在擂台上被李三的马仔打死。
五万？当年牛刀的妹妹差点为了五万，沦落李三的夜场卖笑。
如今，五万，不过是牛刀一句话就能敲定的小事情。
人在江湖上行走，大体会越走越冷漠。
正所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每个人，十八九岁之后再结交的人，几乎不会有什么真感情可言，多是利益交换的关系。
我相中你的才华，你看上我的薪酬，于是愉快签订劳务合同。你迷恋我的美貌，我喜欢你的豪宅，于是在两个红色本本上盖上图章。
人变聪明之后，感情自然会变淡。
因为，只有傻子才讲感情，只有老实人才重感情。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牛刀不怎么读书，更不是什么读书人。跟着李三风风雨雨，闯荡到今时今日，如果仅仅靠着一腔孤勇，他大概早就成为替罪羊，蹲大狱吃牢饭去了。
金小虎生活的不如意，一览无余。当年为了自己，和练泰拳的打擂台，记忆犹新。这样的人，牛刀需要他，他也相信，金小虎同样需要他。
可是，人与人不同，有的人不会因为彼此需要就共赴坦途，总归是桥归桥，路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