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曹山
大西山酒家五家门店里，生意最好的要数二分店。之所以生意好，倒不是因为厨师厨艺高，或者区位优势强，甚至和吃饭做菜没有丁点关系。
夜里十一点，凡城市大部分饭店到了打烊环节，服务生开始拿起拖把拖地，大堂经理礼貌地提醒客人欢迎下次光临。
而大西山酒家二分店真正的生意，才刚刚开始。
酒店的位置远离核心城区，三成房子不临街，产权在高大海的租赁公司名下。实际经营者是范子琳，她的合作伙伴，是江湖大佬李三。
对于赌博，高大海一辈子没沾过，他没想到，自己精明能干的儿媳却对这门生意兴趣满满。连高大海都搞不清楚，范子琳是何时与李三接触上的，还敢想敢干，在二分店负一层，折腾成周边几个地市最大的赌博窝点。
“怎么又没钱了？你的美容院不是生意挺好吗？”赵副局长很疑惑，这个月，夏儿老妈已经是第二次找自己要钱。
“一个朋友，找我投资点生意，暂时磨不开。”
“没事别乱投资，自己几斤几两还掂量不清吗？”
再过几年就到退休年龄，赵副局长最大的心愿，就是平安着陆，安安全全去海南养老。
他外面的生意大部分都转给朋友。这辈子的钱，他赚够了。
唯一有遗憾的，就是自己的儿子不争气。
自从自己当了官，做了生意，被花花世界迷了双眼，二十年来，赵副局长把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官场和商场。身边的女人更是一个接一个，若不是夏儿老妈为人泼辣，又善于经营维护各种关系，他早就弃之如敝履。
一直没和夏儿老妈领证，一方面是自己毕竟是公职身份，多少要顾及些声誉，更重要的是，经历过失败婚姻的他，再也不想第二次踏入这个囚禁自己的牢笼。
“知道了，最后一次。”
“多少？”
“五十万。”
“五十万？”
对于赵副局长，五十万不算多。他只是怀疑，夏儿妈妈对自己有了什么别的想法。
“张总的夫人，在甘肃有个风电的项目，你知道的呀。”
赵副局长懒得去求证，既然夏儿妈妈冠冕堂皇打着这个旗号要钱，自然是和那几个只会花钱败家的阔太太商量好的。
“最后一次！我又不是提款机！”赵副局长扔过去一张卡，头也不回的走进书房。
大三暑假，范子琳坐着高彬的奥迪tt从山州回凡城，路上，一个叫曹山的人给高彬打电话。大致意思是晚上设宴给高大公子接风洗尘。
曹山的职业很特别，年轻的时候当“少爷”，现在负责管理“少爷”。
“山哥很能干的，在李三叔手底下特别吃得开。”吃饭间隙，高彬向范子琳介绍曹山。
“哪有，还不是得靠你老爹关照。”曹山客气的很。
“你猜山哥多大？”高彬吃了口羊肉串，和范子琳打趣。
“二十八九？”范子琳上下打量一番。曹山长相很普通，个子不高，衣着却十分讲究，笔挺的黑色西装很修身，一看就是量体裁衣的定制款，最耐人寻味的要属那双眼睛，怎么形容呢，范子琳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词竟然是“性感”，有种韩国欧巴那种摄人心魄的感觉。
“山哥都小四十了。”
“高大少，别老拿你山哥开涮，妹妹，哥还小呢，刚大学毕业。”
几个人在夜市摊儿上有说有笑，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
不知不觉已过夜里十二点，高彬兴致很高，脚边六七个空酒瓶散了一地。
“高大少，马上大四了吧？”曹山看高彬喝的差不多，开始转入正题。
“过完暑假就大四了，怎么了？准备把我安排到你那儿当少爷？”高彬说话口无遮拦，曹山看了一眼范子琳，见她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心想，这姑娘心还挺大。
“瞎说，当什么少爷啊。你老哥我刚开个投资担保公司，老弟不是也快毕业了，毕业总是要出来做事的嘛，要是不嫌弃老哥，我这公司先给你百分之二十的干股，你从山州回来，也算有个小事做不是。”曹山的如意算盘打的噼啪直响。
凡城的投资担保公司哪个没有点道上的背景，曹山无非是看上了高彬背后站着老爹高大海，拉高彬入局就等于拉高大海入局。
凭借自己的江湖地位，直接去找高大海谈合作是痴人说梦，所以，涉世未深的高彬成了合伙的不二人选。
“没兴趣，山哥，你了解我的，要是去你的场子里当个管事的，有事没事看看他们怎么骗老女人的钱，倒是个有意思的营生。”
从不缺钱的人对赚钱很难有兴趣，看到自己的盘算落空，曹山有点失落。
“山哥，要不给我入个股？”范子琳突然接过话。
“就是，给我的老婆大人搞个小副业。她对做生意挺感兴趣。”
曹山正为难，高彬的老妈打来电话催他回家。
把范子琳和高彬挨个送回家后，曹山独自在马路上溜达。
今天这顿饭算是白吃了，曹山心中郁闷。也许是伺候女人伺候久了，拿出钓女人钱的套路钓男人钱的确是自己的失算。想想自己快四十岁的人，还在夜场里飘着，不由有些心酸。吃软饭终究不是个长久之计，可是，有一份自己的产业又何其难哉。
正当曹山漫无目的地闲逛时，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山哥，休息了？”曹山听出是范子琳的声音，刚才吃饭的时候两人互留手机号，不过曹山压根没有存进通讯录。
“琳琳啊，是不是没吃好？明天老哥请你们吃好的。”
“挺好的，要不来我家楼下，有点事和你商量。”
“嗯？好啊，马上到。”
曹山被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彻底整蒙。高大少的小女友大半夜找自己干嘛？还好，曹山只是高中肄业，没有被完整的教育体系摧残，并不是做任何事情都要弄得一清二楚才开始动手。
曹山摆摆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儿，市十九中。”坐在后排的曹山向司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