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女孩
酒过三巡，二人一个喝得尽兴，一个吃得尽兴，都十分高兴。
之前四周的客人早已无影无踪，二人也适时起身。
“今日难得高兴，就让大哥我请客吧！”段松说完直接走向摊主的小屋子里去结账。
对于修士而言，钱币这东西要多少有多少，绝伤也没必要与他抢着结。
结完账后，二人一道离开了酒摊，绝伤疑惑的回头望了一眼，忍不住开门见山的道：“段大哥此番前来，真的只是为了与我结识一番？”
段松听得奇怪，忙道：“难道师弟以为我要杀你夺宝？我段松是那样的人吗！”
看着段松那义正严辞的模样，确实不像有其他心思。
当下忙赔笑打趣道：“哪里哪里，只是段大哥至今还是孤独一人，也没个道侣什么的，如此尾随，自然让小弟多想了一些。”
“哈哈哈……。”段松听得又是爽朗一笑，显然是听出了他话中的调侃之意。
接着才正声道：“不过悄悄尾随于人，在修士间确实是大忌，只是师兄马上就要离开，难得见到师弟这等兴趣相投的人，这才冒失前来，还望师弟勿怪。”
绝伤心中暗暗点头，确实，若对方不来，待他回宫后，二人怕是再难有交集了。
当下忙摇头表示没事，而后奇怪道：“段大哥这就要走了？”
段松点点头：“此番林师弟除去了那巨魔，也算了却了我一桩心愿，因此今日才待了那么久，但其他国度内依旧还有修士在肆虐，我能早一步赶去，就能多救下一些生命，耽搁不得。”
“师兄大善，既如此，师弟也只好祝师兄一帆风顺了。”绝伤认真抱拳一拜道。
段松看着绝伤好一阵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转身离开，同时豪迈的道：“走了，我也预祝师弟仙路永顺，岁月长青。”
绝伤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落寞背影，不由得开口道：“师兄既然明白逆流而上的风险，何不此时顺流而下，合归于众？”
段松头也不回的冲他摇摇手，一言不发的走远了。
绝伤凝视着他的背影良久，这才转身朝着国公府走去。
世人都言修真界险恶，充满了尔虞我诈，自己此行能遇到一个如此坦诚豪迈之人，不失为一种幸运。
“以后若是都如此，就好了。”
轻叹一声，绝伤加快了脚步，不多时就消失在了阑珊的灯火中。
第二天天未亮，金辰一早就将两人唤来，吩咐几句后就带着古烟夺门而出，显得行色匆匆。
他虽然也喜欢在此当人上人，但凡域灵气实在匮乏，来此已有七八天，修为完全停滞不动，自然让他愈发着急。
绝伤则不紧不慢的出了房间，看着府内四处奔走的黑衣暗卫，想来金辰也给国公施加了压力，让他增派人手搜寻。
出了国公府后，想着这凡域确实不宜久留，绝伤便直奔城南而去。
出城后，他依旧是找了个山头苦修了一天，这才在深夜时分赶回黑岩城。
在距离南城的城门不过千丈路程时他却突然改道，走进了一条偏僻山路之中。
此山路虽然陡峭偏僻，但路径完整，显然经常有人走动。
在绕过几个小山包后，一个破败的村落出现在绝伤面前。
与其说是一个村落，还不如说是一片废墟，但其中还是有几座矗立的房屋，虽然已经破败不堪。
这里几天前绝伤曾来过，悄悄运转千幻术掩盖住气息，尾随那酒摊小二而来。
而他之所以如此，自然是因为在第一次路过那酒摊之时，发觉了那小二是魔修。
再经过之后的暗中观摩后，他很确信，此魔修正是国师丁雷口中灭了华家满门的赵二。
因此在第二次于酒摊享用完美食后，才悄悄出城静候那赵二，并且一路随他至此，且暗中窥视直至天明。
不得不说这赵二的胆大心细，在灭了华家满门后居然又跑了回来，且直接就藏身于城中，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最为关键的是，他确实修有一门极为隐蔽的功法，可做到完全遮掩自身气息，就算靠近他十丈范围内，显魔镜都不会有动静传来，难怪国师等人找他不到。
甚至就连跟他面对面，绝伤都感应不出他身上有丝毫魔力的气息，若非那日路过时阙间中心的势‘波动’了一下，他压根都不会注意到这个十五六岁的酒摊小二。
要知道，凡域的灵气完全只有灵域的百之二三，少得可怜。
无论是此地的灵修还是魔修，修炼速度都十分缓慢。
就如国公麾下的那个青衣老者，据说其用了足足六十多年的时间，才堪堪修炼到炼气四层。
其他那些炼气二三层的修士，也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连一个青年都没有。
在这凡域修炼，没有丹药没有物资之下，少说都要十年才足以提升一层小境界。
而这赵二不过十四五岁的样貌，换做国公等人的话，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他联想成那个灭了华家满门的炼气五层魔修。
如此迷雾重重之下，也难怪这赵二敢留在城内，只要他有心想隐藏，国公等人怕是一辈子都找不到他。
自身的暗势能感应到魔修的魔力波动，这一点绝伤是万万没想到的，再联想到那因暗势而诞生的暗灵力，他心中不免多了些其他想法。
因此在尾随赵二时用显魔镜做了一番测试，但可能是距离对方太远的原因，无论是用普通灵力还是暗灵力注入显魔镜内，都没有丝毫端倪显现。
这让他有些沮丧，认为暗灵力并不具备探查魔修的能力。
直到昨日去诛杀那个巨魔的途中，他用暗灵力又做了一番测试，才发现暗灵力也能感知到魔力波动。
如之前距离数千丈时，他注入普通灵力，根本感应不到魔修气息的存在。
而注入暗灵力后，立即就感应到了那巨魔的存在，虽然很缥缈，但因为对方没有任何掩饰，确实被感应到了。
因此对于这暗灵力及势的特性，他在心中做了个大致的推断。
暗灵力可以在很远的距离下探测到魔修外放的魔力波动，至于近距离外加对方遮掩气息之下的一些因素，他还未做过测试，不敢断言有没有效用。
而阙心的暗势的话，纵然对方修炼有遮掩气息的稀有术诀，只要距离够近，暗势一样能察觉到对方的魔力波动！
结合以上种种迹象推断，这赵二用来掩盖气息的术诀，恐怕如自己的千幻术一样，是极为稀有的‘秘术’一类。
这让绝伤对于他愈发好奇了。
想着忙加快脚步朝废墟深处走去。
这是一个破败了不知多少年的村落，从某些痕迹上能看出，应是修士斗法所毁灭的。
随着绝伤的到来，这本寂静的废墟四周突然响起一些微弱的动静。
绝伤知道，那是在此落脚的一些乞丐所发出来的动静。
哪怕是如黑域国这种富饶的国度，其内依然有着许多无家可归的人，在生命的底层苦苦挣扎着。
凡人无法在黑暗中视物，他们只能听着绝伤的脚步声担惊受怕，退避三舍。
绝伤视线所过之处全是一张张害怕畏惧的脸孔。
他知道他们为何如此。
纵是他们这些一无所有的乞丐，有时候也会有城里的兵士来进行驱赶掠夺，连他们费尽心思讨要来的两三枚银币都不放过。
弱肉强食这句话，在这些底层人之间更显淋漓尽致。
甚至就连他们这些乞丐之间，身体强壮的都会掠夺瘦弱者的食物。
这世间呐，向来都是苦命人为难苦命人的多，何其悲哀。
感叹一声，绝伤不做停留的继续前进。
他来此不是想大发善心的施舍，只为去见一个人，一个被赵二所庇护的小女孩。
在废墟中穿行了数十息后，绝伤在一栋还算完整的草屋前停下。
这是那赵二打退了此地的乞丐头头，为那小女孩争取而来一间破草屋。
在赵二的庇护下，这个小女孩才得以在此生存，并且每天都能吃饱饭。
也因为赵二在此地‘能打’的威名，此地的乞丐混混都不敢来招惹这个小女孩。
看着那腐朽得弱不禁风的门板，绝伤上前小心翼翼的推开，生怕把它弄坏。
虽然他动作已经很小心了，但这破门还是发出了一阵吱吖的声响，惊醒了里面正睡得香的小女孩。
“小二哥，你回来了吗？”屋内的黑暗中传来了小女孩睡意朦胧的声音。
接着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中，小女孩从一堆杂草中起身，迈着欢快的步伐来到门边。
虽是黑夜，但她明显已将屋内的布局牢记在心，跑动间完全避开了所有障碍物，直接来到了绝伤跟前。
但刚走到门口，他那明亮的大黑眼睛里就闪过一丝慌乱，直接后退了两步道：“你不是小二哥，你是谁？”
绝伤看得惊奇，此刻这屋内伸手不见五指，对方明明看不见自己的真容，怎么断定自己不是那‘吴小二’的？
于是忙笑道：“不用担心，我是吴小二的朋友，受他所托带些食物给你。”
说着从藏在腰间的储物袋里取出一些师尊给自己准备的肉食，而后踏入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