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浅谈
“此魔在我长盛国内无恶不作，残杀无辜，加上体型巨大，又是走炼体之道的魔修，等闲炼气五层的修士都难以瞬杀他，让他逃窜了多年，还获得了个巨魔的凶名，如今于林道友手中伏诛，真乃一大快事！”其中一个长盛国的修士还跳出来拍绝伤的马屁。
绝伤看向段松，疑惑道：“以段师兄炼气八层的实力，杀他不该易如反掌？”
他们这一行人的实力差距极大，段松有着炼气八层的恐怖实力，而跟着他来的几个凡域修士仅有炼气二至四层。
段松尚未发话，其中一个中年修士已经开口说道：“段使修为高深，在凡域中都颇有威名，因此常年都在外追杀祸乱凡域的炼气高阶修士，此番是我等发现了此巨魔的行踪，这才请段使前来相助。”
绝伤三人听得都是一愣，下意识的多打量了段松几眼。
以他炼气八层的实力，按理来说早已不用在凡域当驻留使，应当回宫安心修炼，争取早日筑基才是，怎的迷上了在凡域诛魔？
似是看出了三人眼中的疑惑，段松笑着解释道：“诸位不用奇怪，二十年前我在灵域与人恶战险些身死，虽然最终捡回了一条命，但道基受损，从此止步在了炼气八层，所以选择来这凡域做个驻留使了却残生。”
三人若有所思的点头，却还是感到不解，却没人再多说。
之后，有国公府的修士带着大批暗卫赶来处理此处的后事，绝伤却有些不放心，在众目睽睽之下扔出几个火球，将那巨魔尸体烧得灰都融化后才与众人一道离去。
众人看得嘴角又是一阵抽搐，没想到他对这魔修如此恨之入骨。
回到黑岩城后，国君亲自接见了段松一行人，从几人交谈间才知这段松还真是大名鼎鼎，几乎在各国都诛魔灭恶无数，备受凡域修士敬仰。
夜晚时分，国君又一次设下盛宴款待众修。
绝伤不喜热闹，以大战疲惫为由辞别了众人。
再一次来到城南的酒摊处，绝伤又点了几样美食独自享用。
白天与那巨魔一战，他确实消耗极大，无我一瞬的消耗本就惊人，加上又是超远距离的一击极杀，杀掉那巨魔后几乎耗去了他大半的灵力。
之后又不惜余力的破坏四周场景，灵力几乎耗尽。
“林道友可否请我喝上一杯？”绝伤正吃得津津有味间，后面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绝伤没有感到奇怪，之前他从国君殿出来时就察觉后面有人尾随，因此才至此静候。
但他转头一看，没想到的是尾随之人居然是那段松。
于是忙起身相邀：“段师兄快请坐。”
段松寒暄一声，与绝伤同时落座。
之后绝伤唤来小二，又点了几样肉食及一壶美酒。
酒肉上来后，段松独自斟满一杯，看向绝伤道：“凡酒火辣，定不如灵酒香甜吧？”
绝伤点点头，认真盯着段松看了下，才道：“恕小弟不懂酒，确实没觉得这火辣辣的东西有什么好喝的。”
“哈哈哈……！”
段松爽朗一笑，似被绝伤的话戳中了笑点。
端起酒杯，段松这才开口道：“人间之苦，满是辛酸苦辣，正如这火辣的烈酒一般，尝过方知其味。”
说完其脸上浮现出追忆之色，手中的酒杯也迟迟未动。
绝伤虽有些不懂其话中深意，但看他那样，似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可惜了，林道友的脾性与段某相合，本想与你痛饮几杯来着。”段松说完端着酒杯转身，举过头顶对着天上的明月又道：“这一杯，只好邀月对饮了。”
说完仰头一饮而尽，将酒杯重重放下大声道：“爽！”
绝伤一直在认真打量他，至此却也没看出任何端倪，好像他真的就只是来找自己喝酒的一般。
斜眼看了看旁边，绝伤才开口道：“段师兄既然想找人饮酒，宴席间大有人在，为何单单找我？”
段松摇摇头，又倒满一杯才意味深长的道：“我只喜欢喝苦酒，不喜喜酒。”
绝伤皱皱眉，心中似有所悟的道：“这么说来，师兄恐怕大多时间都在一人独饮吧？”
段松听得双眼一亮，叹道：“果然，林师弟是懂我的。”
绝伤苦笑一声，道：“但却不懂师兄为何一人喝闷酒。”
“哈哈哈……！”
段松听得又是爽朗一笑，极为开怀，接着道：“师弟这就错了，我可不是在一人喝闷酒。”
“哦？”绝伤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
“这世间的‘酒友’可多了，都值得我段某敬上一杯。”段松举起酒杯道。
绝伤大感有趣，忙问：“比如呢？”
“可敬春之繁盛、可敬夏之炎热、可敬秋之萧瑟、可敬冬之清冷。”段松说完又是将酒杯举过头顶一送，后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爽！”
他这一声爽说得很是开怀，也更加大声，让四周的客人都不由得同时看来。
段松却自顾自的又倒满一杯，举起又道：“可敬天之高远、可敬地之辽阔。”
说完又是一饮而尽。
“嗒！”
喝完又是重重的将酒杯放下，看向绝伤道：“这世间万物，皆可敬。”
绝伤听得心中一动，下意识的点点头，而后问道：“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以师兄的实力，就算道基受损，也可在灵域内司职，缘何要到这凡域来？”
段松扭头看向国君殿的方向，突然道：“林师弟觉得，灵域修士真的会在意这些凡人的死活吗？”
绝伤不由得想起了赵家村的事情，看着国君殿的方向也是轻叹道：“别说修士了，就连那些高人一等的凡人，都不会在意低等凡人的死活，这就是所谓的强者为尊。”
段松轻点头，对绝伤投来一个我果然没看错你的笑容。
而后自顾自的倒满一杯，拉低声音道：“灵修也好，魔修也罢，其实都一样，不过是自身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各自为战罢了，对于看待凡人的态度，都是视若蛆虫。”
绝伤默默的听着，心中一时也很不是滋味。
仰头饮尽后，段松把玩着酒杯又道：“可能师弟有所不知，灵修在凡域所酿造的杀戮，其实比魔修多得多，只是他们杀人后会洗手退避，不似魔修，带着一身血腥味到处乱窜。
说来也不怕师弟笑话，我之所以留在此处，就是看不惯他们这些强者的胡作非为，想尽自己的一份力，保护这些凡人罢了。”
绝伤听得心中沉重，更加不解的问道：“那以师兄的为人，继续留在此地怕是两边都不讨好吧？”
段松笑笑，露出一个你猜对了的笑容，道：“何止是不讨好，就我这些年来的作为，在魔修与灵修的眼中都是恶人，只是碍于大势，灵修们都不敢带着恶意的目光看我罢了。”
绝伤又看了眼国君殿的方向，突然明悟的道：“所以你虽名声在外，但在凡域众修士眼中，是遭受排挤的对象，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段松苦笑道：“我也不屑与他们站在一起，想来林师弟也是有着一样的想法，这才刻意避开他们吧？”
绝伤暗感诧异，没想到就方才婉拒众人的功夫，这段松就看出了自己心中所想，看来自己的表面功夫做得还是太差。
没错，他对于这些一天天就知道吃席的达官贵人及修士没有丝毫好感。
打着守护凡域的名头，却对魔修的事情压根不上心，若非那魔修欺负到了他们头上，估计都不会去通禀求救。
若是有利可图，怕是选择和魔修暗中联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如师尊所言，这世间哪有所谓的善恶，一切都是弱肉强食。
再看向这段松，绝伤突然有些佩服他，在这股强者为尊的洪流之中，他居然还能义无反顾的逆流而上，挺身而出守护弱者，这份决心与勇气，怕是常人想都不敢想的。
再回想起他之前邀月饮酒的背影，现在看来是何等的孤独落寞。
当下忙拿起酒壶，先给段松斟满，再给自己倒满。
之后端起酒杯对段松道：“不说了，见段大哥喝了好几杯，小弟也有些心痒难耐，也敬段大哥一杯，同时敬这天地春秋。”
“好！同敬这天地春秋！干！” 段松也是豁的起身，脸上说不出的高兴激动。
说完二人一碰杯，同时一饮而尽。
“痛快！”
段松喝完又是大呼痛快，大嗓门再一次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咳咳……。”
绝伤这边却是第一次喝如此多的烈酒，突然被呛了喉，一时间咳个不停，惹得段松又是一阵爽朗大笑。
之后，二人坐下吃菜，段松嫌筷子用得不过瘾，直接抓着一个骨头豪啃起来，嘴中大声念叨着好吃，又惹来一阵异样的目光。
绝伤看得是食欲大开，忙问：“真有那么好吃吗？”
段松爽朗道：“心情好了，吃东西自然倍香。”
绝伤心中默默点头，再认真回味了方才下肚的那杯酒，确实有了一番与众不同的感受。
之后，二人一边吃喝，一边听着段松给他讲一些凡域的事迹。
因为绝伤不胜酒力，期间大多都是段松在自斟自饮，绝伤偶尔会陪上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