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武技与承影
桃源村,祠堂后。
三人正矗立在河边,互相道着别。
“江白,要不与我同去崆峒岛吧”
涂山芸已经从方才的悲伤中醒来,但脸上依旧是一片阴霾。
“对啊,一路走来多亏了白兄弟!正当一起回去好好喝上一场!”
朱烈也在一旁附和,本就是厮杀汉子的他,明白自己与猿冶的职责,为了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少女,牺牲自己反而是求得圆满。
二人神情都不似假,可江白想了想后却摇了摇头道:“村子里还有许多事等我去做,而且我也想去外边历练一下,好巩固我现在的修为。”
见江白拒绝,二人虽早已猜到这个结果,可依旧是满脸的遗憾。
涂山芸也理解,随即从身上取出一枚小巧的玉牌交予江白,“这是同命牌,若遇到不测,便将此牌捏碎,不论多远,我都会赶来!”
“好。”
江白接过玉牌,两人四目相对,却不知再说些什么。
一路行来,历经艰险,二人互相扶持,相互间早已将彼此作为依托。
涂山芸当先低下头,怯怯的道:“我们还会见面的我是说我会来还你玉葫芦。”
江白闻言,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对着涂山芸点了点头。
涂山芸深吸一口气,朝江白抱拳一礼后,转身而去。
朱烈也是跟着一礼,随即跟上自家小姐。
江白目送着二人,良久后,直到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方才转身。
他知道,以他现在的实力还是太弱,就如在那墓中,若非那小白脸遭人暗算,自己想胜他却是不易。而那暗算之人苏幕遮,想必更是难对付!
“还是要赶快提升修为!苏幕遮,且等我去寻你!”
江白看着前方破败的祠堂,心中暗暗喊道。
而此时,齐州城,齐王府中。
“啪”
一盏上好的青瓷摔在大殿中间,瞬间四分五裂。
“苏幕遮呢!死了吗!让他来跟我解释!”
殿上,一个身着蟒服的中年男子暴怒的咆哮着。
此人正是大梁齐王洛震天,金丹境的强者,也是当今皇帝的亲哥哥。
“长老身负重伤,现在已经闭关休养去了,特地派我等来传信。”
殿中站着的几人大气不敢喘,面对这金丹境强者的威压,只能唯唯诺诺的回答道。
“是吗?”
洛震天缓缓走到回话之人身旁,手掌放在他的胸口处随意一拍。
“轰!咚!”
只听得两声爆响,那人竟被这随意的一掌拍的倒飞出去,砸向数丈外的殿门,将殿门砸的粉碎后摔在殿外,没了动静。
“身负重伤?他一个神魂二重的大长老,你来告诉我那帮蝼蚁谁能伤的了他!”
洛震天趴在另一人的耳边大声吼道。
声音洪钟般,将那人耳膜震破,鲜血如柱。
可他却不敢挪动,整个人已经被这强大的威势压得喘不上气。
“那我儿的尸首呢?”洛震天咆哮着。
“还……还在墓中,那歹人杀了世子,又将墓门打……打碎……”声音颤抖,显然是被吓破了胆。
“滚回去告诉苏幕遮,他日我必去中岳剑宗好好看望看望他!”
洛震天坐回殿首,脸色阴沉,对着殿下之人一字一句的说着。
殿中那人似是被吓傻了般,站在殿中不敢动弹,浑身如筛糠般抖动不停。
周围侍卫见状,上前将他与地上那人抬起,直接扔出府外。
待两人被拖出,殿中瞬间恢复平静,只能听得见洛震天那粗重的喘息声。
随即,洛震天一招手,一名黑甲侍卫凑到近前。
“按照刚才那两人所说,给我发下海捕文书,另外给我传令全齐洲,一百块上品元石换他们一个人头!我要让杀我儿者死无葬身之地!”
“是!”
随即,侍卫便领命离去。
洛震天也似抽干力气般瘫坐在椅子上。
桃源村这边。
将村中老少的尸骨掩埋立碑后,已是夜晚,这还多亏了朱烈之前挖出的坑,省了不少时间,但即便如此也是忙碌了几个时辰。
江白坐在这些墓碑前,看着面前整整六十五个坟包,心中顿感凄凉。
他直到现在也不明白,村里人老实本分,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为何会遭如此横祸。
听教习说,这大梁国的顶层,是皇帝,是世家宗族,他们受着百姓供奉,却视百姓如草芥。
又听那墓中老者说,这世间有神,有仙,受着万民敬仰,却从未管过万民死活。
江白想到此,便想去问问他们,当真是瞎了眼吗!
他要变强,去给村中的老少讨个公道,还这世道一个说法。
所以在此立下六十五个坟包,多出的两个,一个是给死在墓中的猿冶,另一个是留给自己。
“我知道,这一程必定九死无回,可我更不愿如死狗般的偷生,叔伯婶子们,且等我!”
说罢,江白把村中寻来的半葫芦‘绿蚁’打开,放在嘴边猛灌一口,接着将酒洒在坟前。
深夜。
江白回到自己的小屋,这是村里人给他盖的,茅草为顶,土坯为墙,虽说简陋了些,但对江白来说,也甚是温暖。
将从墓室中带出的两个卷轴取出,江白盘坐在草席上仔细研究。
自那墓中一战,江白自是明白了这武技的好处,纯靠着蛮力和身体坚硬与别人打斗,那吃亏的必然是自己!
此时有了这求之不得的上品武技,江白可谓是一刻都不想耽搁!
只见这两个卷轴通体都是精铁所铸,没有任何缝隙,上面龙飞凤舞的刻画着奇奇怪怪的符文,除卷轴中间的两个字外,竟再没有其他文字。
江白试着把卷轴打开,可费了半天功夫也找不到方法。
“坏了!早知道就该问问这卷轴该怎么用。”
江白无奈的将卷轴放到一旁说道。
“噼,啪。”
桌子上的烛灯发出噼啪的响声。
闻声,江白将目光转去,只见烛灯之上火苗摇曳,偶尔会触碰到烛内的蜡油,发出‘噼啪’的响声,随即便冒出一股黑烟。
那黑烟随着窗外的风飘向墙壁,随后隐入其中。
见此,江白瞬间来了灵感,随即起身盘坐,将卷轴重新拿在手中。
接着,双目紧闭,体内元力向手中的卷轴凝聚。
“果然是如此!”
刹那间,江白的神魂通过卷轴进入到另一个空间。
空间内,四周一片漆黑,像是没有边界般的一望无际,伸手去触碰地面,仿佛摸到空气般,没有任何感觉。
正在江白观察着四周时,虚空中突然出现一个个金色大字,龙飞凤舞,仿佛正有人在虚空中挥毫,字迹也是雄浑有力,潇洒不羁,看得人心旷神怡。
过了半晌,待挥毫停止,江白定睛看去,只见四周都被这些文字包围,它们闪着点点的金光,不断的朝江白的神魂飞来。
下一刻,江白神魂被猛地推出卷轴,而脑海中却多出这些文字的记忆。
“坐堤观潮,见潮水汹涌,有盖世间万物之威压,吞天地造化之气势,遂获顿悟,创此剑法,取名‘听潮’。”
江白默读着听潮开篇文字,回想那墓室甬道两旁的壁画,而壁画上书写的‘无悲、无憾、当歌、当叹’几个字,与那卷轴中的字迹一对比,不能说一模一样,那也是毫无差别。
江白瞬间明白了,心道:“原来这听潮乃是墓中老者自创的剑法,想想这可是无量境强者所创的剑法,当是很了不得吧!”
江白继续翻阅着脑海中的听潮剑法。
直至将每一个字都看完,方才睁开双眼。
这听潮剑法共分四式,每进一式都需要用更高境界的元力才能发挥出它的威力,所以每一式的威力都是天差地别,如今江白只是破凡境,所以能修炼的也只有第一式,名为潮起。
“看这卷中描述,这听潮剑法的核心是依靠身形与腕力的巧妙配合,借助体内元力灌注剑身,使心神专注,待一剑挥出之时,便可裹挟着江河踏堤般的滚滚威势,瞬间将敌人灭杀”江白想到此,已经按捺不住的想试一试这一剑的威力。
奈何此时已是深夜,只得明早再说。
接着江白如法炮制,又将刻有天雷的卷轴取在手里,闭眼调息,运转元力开始研读。
过了半炷香时间,江白缓缓睁开眼体会天雷的诀窍。
这天雷乃是老者渡劫时,受两道天雷后顿悟所创。其并非拳法或掌法,确切的说是,应该是一种利用自身精元创造出的新武技。
与听潮不同,它的威力并不是以元力强弱划分,而是要看修炼者精元的精纯程度,同时也考验修炼者肉身的强悍程度。
因为这本天雷的要义,是通过调动精元相互碰撞,在体内爆炸,从而产生‘元雷’,随后再利用元力将‘元雷’汇聚在拳、腿,剑,甚至是手指上一招轰出。就如同暴雨前夕,天空密布的乌云碰撞、摩擦产生的天雷一般。
而‘元雷’威力的大小,是质与量来决定的,越是精纯的精元所产生的‘元雷’威力越是强劲,精元在体内碰撞爆炸次数越多,产生‘元雷’数量越多,威力更是翻倍。
因而这一武技便需要修炼者拥有一副极其强悍的肉身,既能承受住体内精元多次爆炸的威力,又能扛的了‘元雷’在身体流转所带来的冲击,否则不等‘元雷引出,肉身便会因为抵挡不住而提前炸裂。
“这武技像是为我量身而作!”江白惊喜的想到。
他的精元在经过紫火的淬炼后,已是无比精纯,而肉身更是被紫火灼烧的如同一块精铁,如果使出这天雷一招,想必威力不俗。
江白越想越激动,抬头看看天色已过了深夜,想想明天还要潜心研习这两种武技,随即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
待到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甚至连村中的鸡都还在梦乡,而此时的江白早已穿好衣物,将两个卷轴随身放好,腰间挂上那装着元石的布袋出门而去。
可刚走出屋门,江白又立即愣住,嘴上嘀咕道:“试剑、试剑,可我也得先有剑不是!”
正思索间,突然想起三叔那个随身的工具箱里一直存着一把短剑,是三叔爷爷传下来的宝贝,据说是老爷子平生的得意之作,一直藏在箱子中,不舍的出卖。
江白也是偶尔趁三叔心情好时能看上一看,但却从不让摸。
想到此,江白立刻动身,朝祠堂而去。
待来到破败的祠堂,江白心中陡然生起一股压抑,内心也是怒火直冲。
站在窗外深呼吸,待稳定了情绪便去翻找三叔的工具箱,因为当日他记得三叔是随身带着的,还因为打闹将其踢倒。
回想着三叔当时所在位置,江白掀开碎石、土跞开始翻找,终是在一处倒塌的坯墙下面找到了那个工具箱。
此时那薄薄的铁箱子已经被压的变了形,周遭还布满燃烧后的黑灰。
江白借着修炼后强大的力量把箱子掰正,又是一顿翻找,最后在箱子的一处夹层内找到了那柄短剑。
此时短剑历经大火和掩埋,原本包裹他的牛皮剑鞘已被烧坏,露出的剑身已经满是泥土,却依旧能感受剑刃上隐隐的寒光,这说明三叔之前一直没断过对它的保养和擦拭。
将上面泥土擦去,霎那间一道夺目的光泽在阳光下闪耀开来。
“噌!”
江白一把将短剑抽出,瞬间,一声悦耳的脆响萦绕四周,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只见此剑长二尺有余,由精铁锻造,通体漆黑,剑柄用木胎,外包铜丝,剑身刻有睚眦图腾,剑刃锋利,可吹毛断发。
下一刻,握剑起身,举起手臂,手腕稍一用力,朝一旁的断木挥去。
“呯”
只听一声鸣响,断木上瞬间出现一道深深的切口。
“真是把好剑!”
江白感受着剑身上传来的震动,满脸都是喜色,自从他握剑的那一刻,心头便充斥着说不清的畅快!
“从此以后,你我便要一起闯荡这个世道了,当是要给你取个响亮点的名号!”
江白抬起剑,横于面前,手指轻轻抚摸着剑身。
“蛟分承影,雁落忘归!不如就叫你承影吧!”
似是在跟短剑说话,又似自言自语。
起身将‘承影’用布包好,江白便来到村外的桃林中。
前夜的流光劈山所引来的大地震动,将桃树上的桃子振落一地,看着好不可惜。
江白站在一棵粗壮的桃树前,轻轻抚摸着树干道:“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