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村中集会
村中，祠堂。
祠堂建在村中一处偏僻的角落，是村里议事、节日祭祀之所。
据上里长讲，祖辈将祠堂建在这里，是为了让祖宗们清静些，免得总有些调皮的孩童打扰。
此处背靠一条大河，周遭种满矮木，倒也却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倒说这祠堂，不大的庭院，院墙用的是朱红，院门倒也倒也显得气派。
整个院子由土坯砌成，院内除一间半敞的堂屋，便是后院那间草堂。
堂屋供台上摆满先祖灵牌，据说这桃源村的江姓也是出过几位大人物，只是时间久了，没人还能说清。
供台前有一张放着果子、香饼等供品的供桌，那果子上，还留着不知哪家顽童的半个齿印。
此时，祠堂中已经聚满了村里住户，老老少少足有五六十人。
这时，江白两人将牛赶进了牛棚，正打闹着进入祠堂。
“哟，这对金童玉女，看的真让人羡慕！”
倚在门柱上，正缝补衣服的张婶见进入祠堂的二人甚是亲密，便笑着打趣。
张婶本是外乡大户家的童养媳，因家中遭了兵匪，十几口人都丢了性命，唯独自个活了下来，周围说她是丧门星，眼见待不下去，便一路流落到村子，好在村里人帮忙，倒是安顿下来。
听到张婶说话，祠堂里的老少都把目光看过来，脸上挂着笑意。
兰儿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此时脸羞的通红，逃也似的跑到家人身旁低头不语。
“他婶，前天我见三郎给你家挑水，你还帮人家擦汗，看着也是怪恩爱的哩！”
说话的是村中教习江文，也就是兰儿的爹，听到有人拿自家姑娘打趣，虽说庄里乡亲的早已习惯，没什么不悦，但总归也要还上几句。
“哐啷！”
还不等张婶反击，突听墙角铁器掉落的声响。
众人看去，只见一个满身腱子肉的大汉猛地站起，身旁装满器具的箱子被他撞的七零八落。
大汉满脸紧张，结结巴巴的说道：“那不是，俺是顺顺道，俺俺”
大汉正是那三郎，三十多岁的大光棍，祖传一手铁匠活，邻近几个村都是出名的，可正是这五大三粗的汉子，唯独见了张婶就犯结巴，村里人看得出二人互相有那心思，也乐意撮合。
江白看准时机，急忙接话道：“是呢，是呢，我作证，三叔前日收了活后，顺道回家换了身干净衣裳，又顺道去了三婶家取了桶，又顺道去河边打满水送到三婶家，最后顺道回了家。”
听完，众乡亲皆是哈哈大笑，那大汉更是脸红到了脖子，三婶羞的直跺脚，抬手就要朝江白屁股打去，：“好你个白小子，平日三婶的阳春面你都白吃了，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二人你追我跑，闹得祠堂好不热闹，乡亲们见此也跟着起哄，个个笑得前仰后合，更是有几个孩童追着三婶喊着‘顺道’‘顺道’。
“好啦，好啦，大伙都静一静。”
正在众人嬉闹时，里长背着一只手从院外走来，见祠堂里如此热闹，也是心中高兴，便笑着呵斥。
众人看是里长来了，收起嬉闹劲头，纷纷跟里长问好，目送他向堂屋走去。
安静下来的江白瞅见祠堂一角。
此时一个老头正猫在墙角闭眼打盹，脸上满是红晕，鼻头也比常人的要大上一圈，一看便是常年泡在酒缸里的老酒鬼。
这人便是村里郎中，也是这四里八乡唯一的郎中，正是此人当年把江白从山中捡回。
江白凑到近前，随手捡起一根茅草，在老头鼻前挑弄。
“啊嘁嘁嘁！”
老头被茅草扫的的鼻子一痒，连打了三个喷嚏才收住，随即坐起身就要发作，可转头一看是是江白这，便又准备缩回墙角，嘴里没好气的道：“少在此嬉闹，去别地儿耍去。”
“老头，有事问你。”
江白见老头又要睡去，急忙拉住他道
“你那憨胖的学徒我瞧见了，不是本村人吧？”
见老头仍旧闭着眼，不知听没听到，便又趴在他耳边大声道；“今日等你许久，耽误我许多功夫，我便多收你一文。”
见老头依旧不动，便补充道：“我见你那学徒说起话来甚是唬人！回头我教他些礼数，免得给你惹是生非，算你每次一文，你看怎样？”
老头被江白震得耳朵生疼，愤怒的坐起，右手挖了挖耳朵不耐烦的说：“你这小子梦呓了不成，哪来的什么”
“白小子，莫要再闹了，站好了听我说。”
不等老头说完，里长已经走到堂屋正中站定，见江白还在嬉闹，便呵斥一声。
江白见里长要训话了，赶紧起身回到祠堂大门边站好，走时还不忘冲酒鬼瞟了瞟眉。
酒鬼回了江一个白眼，便不再理会，自顾自的蜷回角落做起春秋大梦。
此时，村长目光扫过堂下众人，见村里老小都已经到齐，满意的捋了捋那发白的胡须。
随即，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最近村里来了许多外乡之人借住，想必大伙或多或少也都赚了些外财。”
停顿稍许，见堂下众人皆满脸笑意点着头，便又接着道：“大家或许还不知，能教这些外乡人召来咱们这偏僻小村洒银钱，还是多亏了一位高人指点”
“原来如此，我就说村长哪来的这些花花肠子”
“那可得好好谢谢这位高人啊，过了秋，就能给俺家小子做身新棉衣哩”
乡亲们纷纷小声议论着。
“大家肃静，今天召大家来，也是应这位高人所托，想要向大家借几样东西”
说着，便示意身旁子侄去草堂内请人。
正在此空档，江白突然感觉背后有人拍自己，转头一看，正是今日桃林里的胖子。
“你怎么”
“嘘！”
江白刚要说话，只见胖子手指放在嘴边做个嘘的手势。
江白不解，随即转头看了看院内。
因为江白站在院门旁，离人群有些距离，外加众人被里长的话吸引，都等着看高人模样，因此并未有人注意到他这。
胖子轻拉江白衣袖，浅身抱拳，一只手朝门外比划一下。
见对方满脸不情愿，但姿态倒比桃林时恭敬些，便不好推辞，趁堂内人不注意，闪身溜出祠堂，随胖子朝祠堂外的矮木丛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