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可愿让与本王
“不用叫我王爷。我一向不喜张扬,平日里你仍喊我安公子。”
“是,安公子。只是”
“行了。”安如玉又止住她,“我不勉强你。你什么时候想来,随时来找我。”
安如玉身材修长,肩宽背直,一身华袍,只这么站着便觉贵气逼人,长得更是容貌俊美,自带霸气。桂熙只觉得若是白子苏是月亮,那安如玉便如太阳一般。
只可惜她心里已经装了月亮,再挤不进太阳。
见她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出神,安如玉微微一笑:“对了,福来在我身边,今日他在街上看到你被抓去了刑部,来报了信我才知道。我大言不惭地说来做你的证人,却不知所为何事。”
原来不是白子苏去找他的,也难怪他来得这么快。
桂熙定定神:“不知安公子可曾听说西交巷子的灭门凶案?”
安如玉怔了一下,疑惑道:“我猜度能将你捉进刑部,事情必然不小。不曾想是昨日的灭门惨案,这与你何干?”
“原本也与我无关,只是前阵子我欠了那王二生五十两银子。他们便疑心是我不愿赔银子,犯了这案子。”
“胡闹。一个小厮怎么能犯下这天大的凶案?这谢理志为了结案竟如此不择手段。若不是我还能保下你,岂不又放过真凶,白白冤了一条无辜性命!”安如玉气恼地望着刑部的大门,折扇轻轻拍打着手心,思忖着如何整治那谢尚书。
桂熙惴惴不安地站着,她嘴硬说此事与她无关,其实心里也没有底。若是容灿犯的案,那此事便与她大大地有关了。只是她绝对不能透露半点。
“你怎地欠了王二生那么多银子?”安如玉又很疑惑,莫不是她真染了什么恶习?
桂熙叹了口气,此事说起来真是有些丢脸:“我家主人某日里似乎中了邪,我去寻黑狗血,哪晓得引了一群别的杂狗追我,连带着误伤了王二生,便商定了我赔他五十两银子。昨日才凑齐了送过去,没想到他竟死了。”
“此事说起来也与你家主人有些干系,他怎地不帮你申冤?”
“他有。”桂熙低下头。他大概有些本事,但这些本事还不足以斗得过刑部。也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为了她去求安如玉,想必他是拉不下这个脸面的,“只是谢大人不让他管,将他赶走了。”
安如玉有些无奈,对桂熙说道:“你先回去吧。那谢理志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是,多谢安公子。”桂熙朝安如玉和丰海作了揖,便转身离开了。
安如玉回身对丰海说道:“莫不是我们高估了那白子苏?”
两人望着桂熙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也一起离开了。
那边厢白子苏却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进了刑部的大门,找到已经下了堂的谢理志。
“卑职求大人高抬贵手,放过我家小厮,他绝不会去杀人,更不会犯下这种灭门的大罪。”白子苏卑躬屈膝。
谢理志有些讶异,看白子苏的样子也不是惺惺作态:“你家小厮让安王爷带走了。”
白子苏抬起头来,楞了半晌。
“安王爷竟不是冲着你的面子来的?”
“多谢大人了。”白子苏苦笑了一下,跟谢理志应酬了几句便走了。
想不到竟仍是安如玉救了她。
他刚去求上头,却被喝斥了:“糊涂!你是本宫布下的最重要的暗桩,岂能为一个小厮暴露你我的关系!难不成你想成为毁了本宫大业的罪人么?”
见白子苏有些沮丧,那人却又安慰他:“本宫知道那小厮是你喜欢的,折了是可惜。过两天我挑个娇俏可人又可靠的小郎君送过来侍候着你。眼下这个,先弃了吧。本宫保你无事。”
白子苏知他误会,多说无益,只得告退。
也不知桂熙是回了白宅还是去了木王府,若是他进了木王府,只怕日后追查起来,上头会着人要了她的性命。
白子苏急匆匆地赶往木王府,务必赶在她进府之前把她拦下来。
也不知是安如玉中途在哪耽搁了,白子苏竟然在他们前头赶到了木王府。得知安如玉不在府,又回头寻找,正好遇上回府的安如玉和丰海。
安如玉是王爷,白子苏自然是认识他的。
而安如玉曾在几年前的一场比武中见过白子苏,那次白子苏因为失误,名次并不好,但他长相出众,拳脚功夫与剑法也是扎实精进,胜不骄败不馁,神情坚毅,不卑不亢,给安如玉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安如玉那时也曾想过招徕他,却被婉拒了。当年安如玉也还年青,在人情上并不老练,只得白白放过了他。
如今那白子苏正隔着半条街看着他,慢慢地向他走了过来。
他腿脚仍有不便,右手撑着一根半人高的乌杖,身板挺直,即使走路时仍有些轻微的一高一低,却给人感觉稳稳当当。他的眼里蕴蓄着精光,含而不露。
他仍是个人才,却不知是敌是友。
待得走近了,安如玉停住脚步,微笑着先拱了拱手:“白校尉。”
白子苏欠身回礼:“王爷,听说卑职的小厮桂熙承蒙王爷搭救了。”
“你是赶来谢我的么?”安如玉微微笑着,他比白子苏年长了三、四岁,地位却远远比他显赫,自然可以托大些。
“白子苏谢王爷搭救之恩。”白子苏单膝跪下,却被安如玉用折扇托了一下手臂。
“不必客气了。白校尉,我倒有个不情之请。”
“王爷请说,若卑职办得到,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你这么一说,本王倒不太好开口了。”
白子苏疑惑地抬眼看安如玉。
安如玉一身华贵却低调的月白色缎袍衬得他面如朗月,真是个温润如玉、风流倜傥的青年王爷,他在朝廷中并不参与很多事务,平日里白子苏不常见到他,如今一见,果然光彩夺目,难怪桂熙对他赞不绝口。
他想到那晚桂熙穿回来的缎袍也是这月白色的,心里不禁沉了一下。
也不知安如玉要跟他提什么要求,却不能不答:“王爷请说。”
安如玉拿着折扇轻轻拍打手心,似乎是一件很为难的事情,半晌才开口说道:“白校尉可愿将你家小厮让与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