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催债来了
趁着白子苏和福叔不在眼前,她溜进厨房,竹蔑下果然扣着两碗肉,虽是冷着,仍是肉香扑鼻。此时肠胃还未养好,只能看看、闻闻,闻闻也是好的,那肉香也能安抚一下她的寡淡。嗅了好几下,想起怀里还有那晚割下的腊肉,伸手一掏,居然还在,这三日一直被炽热的体温焐着,泛着润润的油光,那白褐相间的硬肉也软了似的,用手指捏一下还能滋滋地冒油花。
桂熙便把那块腊肉扔进狗肉碗里,便宜他们了。
眼前的光线却暗了一下,回头一看,福叔进来了,脸色似乎有些不好。
糟了,他一定看到我把那块焐了好久的肉扔进去了。
“福叔。”桂熙打了个招呼。
“嗯。”福叔在喉咙里应了一声,走到灶台后边拢了拢柴禾。
桂熙趁机把那块肉又捞进荷叶塞回怀里,溜出了厨房。
哎呀,竹蔑忘了扣回去了。她又返回去,看到福叔正拿着一根银针在狗肉上来回地戳。
“福叔,你在做什么?”
福叔正在全神贯注地观察银针,没想到桂熙会突然返回来,不自然地轻咳一声:“这狗肉似乎有些不太入味,给它戳几个洞,晚上再热一下,想必就入味了。”
“要么我来戳吧?”桂熙伸手去要福叔的银针。
福叔连忙拒绝:“不用,也还好。不麻烦了。”
“哦。”桂熙准备离开,又提醒了一句:“福叔劳烦把竹蔑扣上。”
“行。“福叔应了一句,看她走出去了,用衣袖沾沾额头,轻吁了一口气,又一想,这小子不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到了中院,白子苏正在院子里一脚高一脚低地搬着一个粗粗的圆木桩,那木桩上面均匀地插着几根圆木棍。
”子苏哥,你在做什么?”
白子苏看看她:“正好,来帮忙。挖个深些的洞,把这桩子插下去。”
“插这个做什么?”
“好几日没怎么动了,身子骨都要锈了,如今要从头练起了。快点。”
“是。”桂熙应着,帮他把这练功的桩子插在院子里,又看他脱去外袍,把这桩子当成敌人来击打。
皮肉隔着衣服重重地击在木桩上,闷闷地听着让人生疼。白子苏练了小半个时辰,额头便冒出了晶亮的汗水,桂熙掏出帕子走过去帮他擦汗。
“疏懒了几日,竟如此没用了。”白子苏叹道。
“无妨,练练便好了。”桂熙边替他擦汗便安慰道。
前院那边传来敲门声。福叔在后院,桂熙便跑过去开门。
庞海和汪澄拎着两盒礼饼站在宅门口。他们两人往门口一站,便将大门全堵了。
“来便来了,还带什么礼?”桂熙楞了一下,想着他们是要银子来了。
庞海嘿嘿一笑:“不是带给你的,是带给你家主人的。白校尉的邪气如今驱走了么?”
“不曾,两位大人过两日再来吧。”桂熙说着便要关门。
“阿熙你做什么?”身后白子苏喝斥道,“怎地如此没有礼数!”原来他听着声音也撑着拐杖往前院来了。
“白兄弟!”庞海一见白子苏,忙提声打招呼,顺势走了进来。汪澄也跟着进了院子。
桂熙只好让过一边,站在门边暗自跺脚。
“庞兄,汪兄,里边请。”白子苏将他们引到堂屋,回身朝跟在后边的她喊道:“阿熙,泡茶。”
“是。”
惴惴不安地把茶汤送过去,他们正在热烈地寒暄。
“一打听才知白兄弟受了伤在家休养,未早些前来探望,真是失礼。”
“客气,客气,一点小伤,无足挂齿。”
“瞧你脸色怎的仍有些憔悴,可是家里小厮不称手,没把你服侍好?”庞海见桂熙进来,笑着打趣。
白子苏苦笑着摇摇头:“何止是不称手,简直是个祸害,恨不得把他踢出去。”
桂熙闻言,心里本就在打颤,这会儿手又哆嗦了一下。
“哎呀。”庞海轻叫一声站了起来,衣袍的下摆被手抖的桂熙泼湿了一大片。
又听“啪”一声,桂熙见又闯了祸,庞海又突然站起,干脆连瓷杯也脱手摔了,雪白的碎瓷片在地上开出好大一朵花,溅得到处都是。
“对不住庞大人。”桂熙慌里慌张,也不知该先帮庞海擦袍子还是先去清理碎瓷片。无措了一会,干脆蹲下用衣袖去擦庞海的袍子。
白子苏气得抄起手边的一包砖茶扔向桂熙,正中她的后背。桂熙哎哟一声,跪倒在庞海身前,膝盖和手却都撑上碎瓷片,抬手一看,手掌心扎进了几片细瓷,渗出了殷红的鲜血。
庞海见她手上见了血,正要询问,桂熙却从地上站起来默不作声地捧着手出去了。
“不理他。”白子苏没有看到她手上的血痕。
庞海和汪澄尴尬地互看了一眼,也不知是桂熙压根没提赔银子的事呢,还是这主仆二人演戏给他们看,又是同僚,此时更不好意思提起。
白子苏却扯开话题,跟他们聊起不相干的事。一会儿福叔进来收拾了地,重新上了茶。
庞海和汪澄直到告辞,也没找到机会提这事,也没看到桂熙。
送走了庞汪二人,白子苏回到中院,院里静悄悄的。看了一圈,桂熙不在。去后院看了一下,也不在。难不成她又出去了?
经过杂物间往里瞄了一眼,似乎有什么不对。
白子苏站在门口静静地环视了一圈,发现那柜子的锁被下在一边。
福叔此刻在前院,阿生没见着他回来,回来了也不会不声不响地钻到地窖去。
是桂熙吗?她下去做什么,之前里面烧过尸体,她不怕么?
白子苏走进杂物间,在柜门前屏声凝气地站了一刻,他轻轻打开柜门,底下黑洞洞的。
在柜门口站了一会,他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里面有轻微的呼吸声。
有人在地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