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筷子和馒头
江夫人在大婶的示意下，也看见了身后站得远远的，眼睛往天上瞅生怕“偷听”夫人说话的江水生。
心情顿时就美好起来了：“站着干嘛呢？过来。找着戴胜源的伙计了吗？”
江水生好似一点也不在意江夫人和大婶说了些什么话，点头笑道：“找着了，挺显眼的，一群人围着呢。”说着引两人过去：
“我打听了下，都是咱们后来领到信物的。拿到腐乳也没走，有人和山上的伙计玩另一个游戏，有人凑热闹好看着。我瞧着，倒比山脚下庙会上的游戏摊子还热闹些。喏，就是那儿。”
江夫人一看里三圈外三圈的都是人，不由得皱眉道：“这叫只是热闹？也太挤了。”
不过也对所谓的红方腐乳产生了不少的期待：起码这么多人都愿意看着，不至于是用什么红染料染出来的。
至于她为什么会第一时间想到红染料，那就是南山府民间的另一重官司，暂且不提。
大婶本想说这算什么，可也想到这话未免有讨嫌之疑，便笑：“若是放心我，信物给我，我挤进去换回来。我从小和我爹娘逛庙会，那是相当有经验。”
江夫人正要说好，一旁就响起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三位可是持信物来的？我是戴胜源的伙计。”
三人看过去，一身乡下女子的麻布衣裳，却气派地印染着时下最流行的图案花纹，打眼一看，恰到好处地活泼。
五官端正，就是两条眉毛倒竖，显得笑脸也凌厉起来，不是田大鹅又是谁？
……
……
九月初八，戴胜源开业的前一晚。宋浅浅和李水湾、田大鹅三人在村里碰头，大中午的，三个人都觉得身上阵阵发虚。
“事到临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一向听其他两个有经验的人的田大鹅，这回先开口：“我知道我在这方面不开窍，所以都听你们讲。这么些日子下来，红方我也腌了三批，看见它们搬上马车出去，就好像看见我有了儿女送去上学一样。”
“虽然驴唇不对马嘴，但我真的觉得，咱们的红方，天下无敌！”
“谦虚，低调。”宋浅浅咽一口唾沫：“红方还是有一较高下之敌的，不过那会儿就是咱们戴胜源推出的新品，白方！哈哈，不许问我，我要卖关子！”
然而实际上是灵运在她脑海疯狂警告：“青方、红方、套圈还有优惠券，你的额度已经花光了！敢说信不信我让世界怼着你下冰雹！”
宋浅浅不理他，继续道：“这门生意很大，但有百宝阁帮忙承担风险；所以这一把大的，我不仅要玩，还要玩出花，水湾姐，你怕不怕？”
“怕？”李水湾抱着双臂，呼吸微微急促：“怎么可能！你这个戴胜源的幕后老板才应该怕。到时候满街都是人，小心县衙拿你下大牢！”
说完狠话，她语气就软了：“还是有点慌的。那么多商会代表，要是知道咱们把他们一并耍了，太树敌了吧？”
宋浅浅小手一扬，田大鹅的记忆就定格在这一刻，听这个小妹妹豪气万丈说：“怕什么，有百宝阁撑着！”
其实田大鹅当时很想问一句：“那岂不是连百宝阁一起得罪了？”
最终也没问出口。
她回过神来，笑着对眼前的三人说：“因为前来参加促销活动的人太多，为了方便大家，由我在这里收信物和发放红方腐乳。如果三位有兴趣，里面是另外的小游戏。”
田大鹅一指层层叠叠的人群，像是捧场，那边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依稀能听懂说的是什么：
“中了中了！”
“真中了！太厉害了！”
“媳妇儿，再让我来二十个子儿的……”
“没门儿！”
……
田大鹅听丈人道：“不用不用，我们年纪都大了，随便看看就好。这个，是你们家的信物吧？”
接过来细细一看，田大鹅点头道：“没错，是我们家的。”装腐乳的柜子就立在脚边，她捡出来唯一一只小罐子的，道：“因为您是我们戴胜源的第一位顾客，所以给您的是五两红方，同时这只罐子也是赠送给您的，您拿稳。”
江水生接过小小的罐子，颠了颠，笑道：“哟，量挺足。”又转头和江夫人说：“夫人，这也快傍晚了，要不要尝一尝？”
田大鹅不等江夫人说“这席天慕地地怎么尝”，就抢先道：“本兑换点还有冷馒头可买，三位要不要考虑一下？满三个馒头送一双筷子，满五个送两双。”
江水生却先问：“那不要馒头只买筷子，多少钱？”
对江夫人笑：“看吧，现在的年轻人，多会耍花样。”他递走手里的腐乳罐子，很大气地要了五个馒头。
田大鹅手脚麻利地折了一张大油纸，从柜子里的另一个大缸取出五个馒头。
江夫人细心地看到田大鹅是用油纸去抓，而不是随意用手去沾，心里点头：“这生意做得规整。”
“盛惠七文。热馒头两文一个，因馒头冷了，所以三个五文，五个七文；”田大鹅另外嘱咐道：“保护环境，人人有责；几位如果不用筷子了，本兑换点愿意免费回收。”
众所周知，免费的就是最好的。
田大鹅如此笑道。
听完这后半句，就连江夫人也忍不住笑意：“那你这不是白拿我们两双筷子？”
“唉，”田大鹅摇头：“这位夫人，要这样看：我们戴胜源搭给顾客两双筷子，结果吃完了发现携带不便，随手一扔。或许有人一脚踩上去滑倒，或许有其他事端；提前回收给我们，也算两得。”
江水生故意道：“你们回收回去了，洗干净不就又送出去了？真是没本儿的生意。而且，没准儿还不洗。”
“丈人，这话就不对了。”田大鹅把柜子全拉开让他们看清，里面三个缸，全都洗刷得光洁溜溜；一个装馒头，用毡布盖着；一个装腐乳的，盖子盖得严严实实；最后一个里面整整齐齐用毛线捆着干净的筷子：
“干净筷子都在这儿，回收来的，在上面的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