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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高朗令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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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浅得到宫尚角宫远徵两兄弟允许自己自由出入医馆的承诺,第二日去徵宫看顾过自己还未出芽的出云重莲就准备去医馆。

    “你也太心急了吧。”宫远徵忍不住吐槽她。

    “医药世家养出来的姑娘辨识不出毒物,让自己中了毒,丢人呐,怎能不努力呢?”上官浅完全不在意,直接拿宫远徵说过的他堵他的嘴。

    “你……哼……等我一下儿,我跟你一起去。”宫远徵说完就去一边的屋子里拿东西,完全不给上官浅拒绝的机会。当然,上官浅也不会拒绝。医馆多么重要的地方啊,宫尚角和宫远徵能让她自由出入已经很让她意外了,不放心她,在一旁看着她完全是正常操作。所幸,她真的只是想多多了解宫门的解毒秘药,研制就算百草萃也无可奈何能够几息让人致命的毒药,所以完全不怕有人监视自己。

    “徵公子这是要做什么?”上官浅看到宫远徵抱着好大一堆东西出来顿时吃了一惊,看清楚都是什么以后就更好奇了。又是竹篾,又是画笔纸张,还有棉线,这是要做花灯还是风筝?

    “用不着你管,走吧。”宫远徵傲娇抬头,率先出门。

    到了医馆,都不用上官浅亮出令牌,宫远徵这个大活人可比令牌管用多了,一路上没有一个人敢上来阻拦问询。

    上官浅以为到了医馆自己就要和宫远徵分开了,停在门口,脑子里思考应该去找哪个医师讨教才好,结果宫远徵见她停下,立即也停下脚步,回头示意她继续跟上。虽然不清楚宫远徵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上官浅也只能继续跟着他。然后他们就到了一间三面全是书架的房间。

    “这是?”上官浅疑惑。

    “这里是存放宫门中人医案的地方,你就在这间屋子里慢慢研读医案,看看各位医师怎么根据病症开方用药吧。”宫远徵说的理所当然。

    这跟上官浅原本的打算完全背道而驰,可宫远徵的说法又寻不到错误,上官浅只能闷闷不乐的应了。

    宫远徵才不管她高兴不高兴,他将怀里抱着的东西放到屋子中间空着的桌子上,稍微整理一番,就坐下来自顾自的忙碌起来。

    上官浅别无选择,也只能在满屋子的医案面前打转,思考到底先看哪本。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大致知道了医案是如何分类如何存放的,然后就跟着心意去到了放置角宫医案的书架边。

    放置角宫的人的医案的书架上,放置主人医案的那个空格,上官浅以为自己会看到三本医案,没想到见到了四本,上官浅疑惑,将四本医案都拿在手里,逐一查看医案上书写的被记录人的姓名,年龄。

    宫门信息隐秘,宫尚角就算成年后常年在外行走,为家族营生奔波,江湖上关于他的信息也并不多,跟他亲人有关的就更少了。上官浅进入宫门后发现角宫只有宫尚角一人,徵宫也只有宫远徵,不见他们的父母和除羽宫、商宫外的其他亲人,明白他们都故去了,也就没敢私下向下人们打探,怕传到他们耳朵里戳碰到他们的伤痛,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没想到除了父母之外,宫尚角还有过一个弟弟。

    宫朗角,朗,明也,高朗令终。可惜了,宫尚角的弟弟没能如他的名字一样,医案里的记录停留在了十年前,也就说明他在十年前早早夭折了。她看看宫远徵,宫尚角那么疼爱宫远徵,如果他的亲弟弟还活着,他也会像对待宫远徵一样疼爱他吧,甚至会比疼爱宫远徵更甚。毕竟,看记载,宫朗角与宫子羽年龄相仿,比宫远徵要大上几岁,如果他还活着,能和宫尚角彼此依靠,角宫可能也就不会那么冷清了。

    可惜世间没有如果,故去了就是故去了,世事多变,最重要的是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宫尚角有宫远徵陪伴,宫远徵有宫尚角照顾,这已经很幸运了,都比自己幸运,如果当年……如果她也能有亲人在世……

    “你在看什么?”宫远徵忙碌半天,抬头看到上官浅一个人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由的出声询问。

    “没什么,”上官浅赶紧收拾心情,用宫尚角的医案替换掉刚才自己手中拿着的宫朗角的医案,转过头羞涩的笑着说,“徵公子不是让我看医案嘛,我就想着把角公子的医案找出来看看。角公子一直为了宫门奔波忙碌,我怕他在外斡旋厮杀时受伤留下暗疾,我不好也不敢直接问他,就想着看看医案里会不会有蛛丝马迹,好帮他调养身体。”

    “你对我哥倒是上心,不过你白操心了,我哥每次回宫门,除了医师在,我也会亲自帮我哥治伤调养,我才不会让哥哥的身体留有隐患。”疗伤解毒,宫远徵最是擅长,他满是得意的仰着头,活像被夸奖后傲娇的小猫。

    忽然,听到有脚步声,宫远徵赶紧起身在屋子里四处查看,想要把自己手边的东西全都藏起来。他跟哥哥几乎日日在一起,那脚步声是哥哥的,他一听就听出来了。正着急藏哪里好呢,听到有人向哥哥问话,哥哥似被人绊住了脚。而这时他也看到了门口的橱柜,他一边自己拿了一些打开柜子往里放,一边急得冲上官浅低吼:“快过来,帮我把桌子上剩下的放到柜子里,我哥来了。”

    上官浅看他急切,赶紧将医案重新放回书架,将桌子上剩下的材料抱起来跑过去递给宫远徵。两人刚把东西放好,关上橱柜的门,宫尚角就迈步从门口走了进来。

    “你们在做什么?”他略疑惑地看着有些慌乱的两个人,看到他们身后的橱柜后,眼睛微眯一瞬。

    “没做什么,哥,你怎么来了?”宫远徵率先迎上去,扯住哥哥的衣袖,说着话把人往屋子外面带。

    “我去徵宫找你,听下人说你和上官姑娘一起来了医馆,过来看看你们。”宫尚角没想到他们这样天天斗嘴,见面就互相争个不停的两个人私下里关系竟然不错,上官浅竟然是徵宫的常客,怪不得自己有时候在角宫看不到上官浅的身影,原以为她不在角宫的时候是去了厨房,原来是去的徵宫。

    “我昨天允许了上官姑娘自由进出医馆,她今天就要过来学习,我怕她新入宫门,医馆里的人不认识,怠慢她,于是就跟过来给她撑腰。是不是啊,上官姑娘?”宫远徵挤眉弄眼,拼命给上官浅使眼色。

    上官浅本来跟在他们身后,一路低着头,正在挤压自己的手指,闻言赶紧抬头附和宫远徵的说辞:“徵公子心善,特地陪我来医馆,为我介绍医馆布局,引荐医师,指点我学习。”她说的情真意切,仿佛跟真的一样。

    “你的手怎么了?”宫尚角却没在意她的说辞,他刚才转头的时候注意到了她手部的小动作。

    “没什么。”上官浅听他问话,右手立刻缩了一下,左手也附上去拉扯着衣袖遮掩,简直不要太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会是刚才夹到了吧?”宫远徵看她这样子有点急切又带着点不好意思的问。他刚才关门急,还真有可能,但是刚才他没感觉自己有夹到东西,也没听到她喊痛啊?

    “不是。”上官浅赶紧摇头。

    “给我看看。”宫尚角蹙着眉走到上官浅面前,不由分说的将她的右手从衣袖中拉出来,只见她右手食指有些发红,应该是她刚才挤压造成的。他仔细瞧了瞧才发现那片被挤压到的地方藏着一个细小的有些透明的木刺。她刚才一直挤压应该就是想把小木刺挤出来,“你这样弄它是出不来的,远徵,去找医师拿根银针,记得消毒。”

    “好。”宫远徵这时候也明白怎么回事了,上官浅刚才帮自己收东西的时候,竹篾上的木刺扎到了她的手指,陷进去,出不来了。

    “为什么要藏起来?”宫尚角表情依旧不悦地看着上官浅。

    “不小心扎到的,小事一桩,我自己就可以处理,不需要公子劳烦的。”上官浅笑着安抚,被扎到手是件很寻常的小事,她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

    “以后不要瞒着,也不要怕麻烦。”宫尚角认真的看着上官浅的眼睛。

    “以后不会了。”被宫尚角这样看着,上官浅真切的感受到自己被珍视,不禁是有些感动的。

    “是不会不小心受伤,还是受伤不会瞒着?”宫尚角步步紧逼。

    “都不会了,我会小心的,受伤多疼啊。”上官浅假笑一下低下头,做不到的事情承诺了也没有意义。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宫尚角知道她在敷衍,可又拿她没办法。

    宫尚角一路牵着她手穿过走廊,去到医馆的大厅,路上路过一些屋子的时候,里面的医师药仆看到他们交握的手,眼睛都要惊的落到地上了,这是他们认识的冷漠不近人情的角宫宫主宫尚角?

    “雾姬夫人?”

    “夫人好。”

    快要走到大厅的两人和往里去的雾姬夫人迎面碰上,雾姬夫人有一瞬心虚,随即镇定心神,与他们见礼,她的眼眸在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时闪动了一下,微笑着道:“角公子,上官姑娘。”

    在宫尚角的示意下,雾姬夫人和宫尚角、上官浅一起回到了大厅,宫尚角放开上官浅的手,自己坐在上首,雾姬夫人坐于下方左侧,上官浅在宫尚角右手边下方与她对坐。

    “夫人何事来医馆?”宫尚角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谨慎,言语间无任何温度,仿佛审问犯人。

    “近几日不知是否因为一直坐在碳火炉子旁,有些心火燥热,便想着来医馆找医师诊治一下,拿些药。”雾姬夫人不急不缓地应对着,平静如水,不见波澜。

    “夫人大可以召医师前去羽宫,不必亲自劳动。”宫尚角可不信这个借口。

    “天天待在屋子里有些气闷心烦,出来走走,四处看看,换个心情,舒畅些。”雾姬夫人平稳应对。

    “哥。”宫远徵大踏步拿着消过毒的银针进屋。

    宫尚角心知问不出什么,正好宫远徵这时候进来,他拿过宫远徵手中的银针:“远徵,带雾姬夫人去见医师。”名为陪同,实为监视,以防雾姬夫人在医馆做些什么,他直觉雾姬夫人来医馆另有所图。

    “夫人,请。”宫远徵也不问哥哥缘由,直接听令行事。

    “谢角公子,徵公子。”雾姬夫人依言跟随宫远徵离去。

    大厅里只剩下宫尚角和从刚才起就一直默不作声的上官浅。

    宫尚角起身走到上官浅身前伸出手,上官浅想要起身被他制止,于是只能把被竹刺扎到的那只手伸出来,小心翼翼的看着板着脸的宫尚角。

    宫尚角想要下针的时候发现她瑟缩了一下,抿了抿唇,眼神闪动一下,继续抓紧她的手指拉向自己这边,借着门口的阳光,仔细地挑着。

    上官浅咬着唇,眼含春水,怯怯地看看一丝不苟的宫尚角,又看看银针。不是因为疼,只是有些畏惧那细长的银针。

    宫尚角精准快速的将扎进上官浅手指的木刺挑出,然后他突然对着她的手指吹气:“好了,不疼了。”他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连耳朵都是红的,根本不敢抬头看她。

    上官浅被他这意外的举动弄得怔愣,突然就感觉有泪水想要从眼眶涌出,她抬起头,努力不让泪水落下,脸上却浮起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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