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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吾心所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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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羽不相信宫远徵、宫尚角,两兄弟同样对他的办事能力不认可。

    听到金繁带人进到被封锁的贾管事房间搜查后,宫远徵立即赶过去,光明正大地站在门口监视。

    贾管事定期归家,他的房间物品简单,侍卫们多番搜查并无所获,金繁不由有些气馁。

    宫远徵看够了热闹,对着金繁歪嘴讥笑:“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不愧是公子羽的手下,你果然和他如出一辙,一样的蠢。”

    金繁额上青筋直跳:“徵公子,按礼数,你应该称呼羽公子为执刃大人。”他强忍着怒气提醒。

    “抱歉,这声‘执刃’,我叫不了。”宫远徵略带嘲弄地绕着金繁转圈:“少主尚在人世,他的位置坐不稳了吧。”

    金繁无言以对。

    “把这屋里的桌椅板凳全都给我拆了。”宫远徵绕过他迈步进入贾管事房间,嚣张指挥。

    ……

    墨池浅浅,微风掠过,吹起涟漪阵阵,一如此时宫尚角的心。

    书案上放着的是他命人搜集到的上官浅进入旧尘山谷后所能探查到的一言一行。

    不可以哦,因为我喜欢宫二先生。

    这样直白又大胆的情话啊。

    透过纸张宫尚角仿佛能看到那日大庭广众之下她傲娇宣誓主权,无畏挑衅他人的身影,自信、笃定、目下无尘。

    虽然知道此时自己只是她的猎物,她对自己至多只是棋逢对手的欣赏与征服,并无男女之情,但压抑不住的上翘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主人此时的好心情。

    不要紧,我们来日方长,你为我而来,这已足够。

    “哥,你猜我在贾管事的房间找到了什么?”伴随着细细脆脆的铃铛的响声,宫远徵欢快的跑进房间。

    宫尚角瞬间合上书案上摊开的资料,将自己的心事掩藏,神情平静地看着走近的弟弟:“无锋令牌。”

    “哥,你连这个都能猜到?”宫远徵吃惊地张大嘴巴,觉得自己哥哥真是神了。

    宫尚角起身,引宫远徵到茶桌旁坐定,生火煮茶。

    宫远徵一边看着哥哥用煮茶的夹子夹取茶叶、花苞、药材放入壶中,一边修长的手指轻点桌面:“哥,那贾管事真是无锋的人?”

    “你和他共事多年,心里还不清楚?”宫尚角专心煮茶,不答反问。

    “就是清楚才觉得奇怪。”宫远徵不由自主地努努嘴,如果贾管事真的是无锋,隐藏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不可能没有察觉,但那枚无锋令牌确实是在他房间窗前矮柜中的暗格里发现的。

    “潜入宫门,本就九死一生,还随身带一块无锋的令牌,这等同于自掘坟墓,无锋的人没有那么蠢。”宫尚角动了动炉火。

    哥哥分析的有理:“那,哥,你的意思是令牌可能是假的,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宫尚角瞪了他一眼:“说什么胡话?那枚无锋令牌自然是真的,只不过是有人故意栽赃,放在了贾管事那里罢了,贾管事可进不去后山。”

    “哥哥心里有怀疑的人选吗?”宫远徵倾身好奇的望向宫尚角。

    “有,但没有证据,宫子羽不是在查吗,等他查出来就知道了。”茶水煮开了,宫尚角执壶先给弟弟满上,袅袅上升的水雾中他的神情也变得缥缈起来。

    ……

    “贾管事是无锋?”宫紫商看着那个刻着魅字的令牌夸张地大呼小叫,“天呐,一个无锋刺客竟然在宫门在医馆这样重要的地方潜伏了几十年,啊,我以前喝的药会不会有毒?完了,完了,金繁,我就要死了。”说着身子一软倒在金繁胸前,手趁机钻进他的衣襟。

    “你天天服用百草萃,百毒不侵,不会中毒。”金繁一把抓住她欲作乱的手,无情地将她推开。

    “谁说吃了百草萃就不会中毒,老执刃就是中毒死的……”话毕意识到自己无意间戳了宫子羽的伤疤,宫紫商连忙伸手轻扇了自己几个嘴巴子,她这张不谨慎的嘴啊,同时小心翼翼地瞅瞅宫子羽。

    “紫商姐姐说的没错,百草萃也不是什么毒都可以解,父亲中毒身亡,唤羽哥哥奄奄一息,这些都是最好的证明……”宫子羽十分后悔,他与父亲最后一次见面都在争吵,他那句我也不是很想待在宫家,父亲当时听了会是多么的伤心。

    “老执刃和少主中毒是因为他们服用的百草萃有问题,贾管事就是将神翎花换成灵香草的人,他现在死了,也算是为老执刃偿命了。”金繁走过去拍拍宫子羽的肩膀,希望他能打起精神来。

    “金繁说的对,子羽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你父亲在天上肯定也不想看到你如此伤心难过。”雾姬夫人从门外走进来,柔声安慰。

    她对宫子羽来说是如母亲一般的存在,看到她,宫子羽总算好了许多:“唤羽哥哥怎么样了?”

    “医师刚给少主的伤口换了药,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她在宫子羽身旁坐下,帮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别光顾着少主,你最要紧的是照顾好自己,你现在是执刃,宫门内的一切都需要你来做决断。”

    “我从来没想过当什么执刃,”如山般巍然的父亲,一直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唤羽哥哥,曾经有他们在,宫子羽以为自己可以一直无所事事,他甚至设想过某一天,他和父亲激烈冲突后他会带着金繁短暂的离开宫门,离开旧尘山谷,去往外面自己未见过的世界,可能他会去江南,去探访母亲曾生活过的地方,或者到塞外,看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现在,他成了执刃,他这一生再也离不开宫门,离不开旧尘山谷了,他生在这里,也将老死在这方寸之地。既为执刃,就要担负起身上之责,他会学着父亲的样子,守护好宫门,“希望唤羽哥哥可以早点醒过来,那样就能更加清楚地知道父亲遇害当晚房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雾姬夫人目光一阵闪烁,最终低下头轻声叹息。

    ……

    长老院中,坐在上方的三位长老轮流查看了那枚无锋令牌, 互相交换过眼色后,神情更加郑重。

    “关于这枚令牌你们有什么看法?”月长老率先开口。听他语境,似在广泛问询,可只要注意他的目光投射,就知道他更想谁能第一个站出来回答自己的提问。

    宫子羽此次未辜负长老期望,他先一步站出来,施礼后快速回答长老问题:“经查证,无锋令牌为真,贾管事确系无锋奸细。他利用职务之便,暗中用灵香草替换神翎花,并将制作出的无解毒效果的百草萃交给我父兄,致使我父兄中毒一死一伤。他身死后我立即派人到他家探查,他的家人已逃离旧尘山谷,我已经以执刃之名发布通缉令,要求宫门各据点根据画像寻找他们的踪迹,想来不日就会有消息传回。”

    “不错,处事利落。”月长老微微颔首,笑着捏了捏自己的胡子,很是欣慰宫子羽的成长。

    “多谢长老夸赞。”宫子羽很开心能够得到长老们的认同。

    “哼,”宫远徵最看不得宫子羽得意,当即站出来,“我有疑问。”

    “远徵弟弟请讲。”宫远徵的反应不出宫子羽的预料,他神情平和,不似之前那样,两个人一见面就像对阵的斗鸡一样,争锋相对,仿佛下一秒就会立刻掐起来,恨不得对方你死我活。

    “贾管事在宫门经营多年,也只走到药房管事这个位置,他的身份不足以让他进出后山。那日我俩交锋,生死存亡之际,贾管事必然使出全力,纵然如此,我也明确感知到了贾管事武功不济,他根本没有能力在守卫后山山门的侍卫的眼皮子底下潜入后山,挖掘坟茔棺椁,将少主带出祖坟,囚禁在祠堂暗室。而且暗室门上的锁是羽宫的,暗室内留有的食物残渣,少主身上被处理过的伤口,这些也都说明,囚禁少主之人不止一次去过后山祠堂,为被囚禁的少主治伤喂饭,确保少主活命。令牌只是死物,贾管事极有可能只是被人栽赃陷害。”宫远徵傲娇抬头,条理清晰地驳斥着宫子羽刚刚的言论。

    “言之有理。执刃,门锁一事,可有线索?”花长老站出来赞同。

    “那把门锁并无奇特之处,羽宫类似的门锁有几十把之多,因为宫门内近些年并未出现过安全问题,羽宫除了库房外,其余各处门锁只是装饰性的挂在上面,侍女仆从洒扫卫生时也未曾过多留意,被人顺走后不被发现也是正常的。况我派人在羽宫各处逐一检查,并未发现有门锁丢失或者被盗,那锁极有可能是以前被替换掉后流出羽宫的旧物。”门锁虽然将怀疑对象指向了羽宫,但调查着实没有头绪,这条线索走到这一步也就断了。

    几位长老再次就现在的信息进行综合交换、讨论,许久后终于得出结论。

    月长老代表长老们发言:“贾管事这个无锋奸细在宫门潜伏多年,处心积虑坐到医馆管事的位子,宫门族人延医问药都绕不过他,也是我们平时管理严谨,才未让他得手。此次宫门选亲,因为有无锋刺客混入到待选新娘之中,大家都忙着设局排查,给了他可乘之机。他将百草萃的核心原料神翎花换成灵香草,致使制作的百草萃丧失药效。前执刃和少主因为服用失效的百草萃,导致中毒,丧失武力,前执刃被混进来的无锋细作郑南衣趁乱杀害。除贾管事之外,宫门之内,还有无锋,此人武功高强,地位不低,且对后山有一定了解,就是他与贾管事配合,给少主喂下冬蝉草做成假死之象。暗中囚禁少主,用少主的性命逼迫,试图盗取我宫门至高机密。此人不除,宫门难安。”

    说着月长老转向宫尚角,“尚角,你能力最强,在少主醒来指认凶手之前,由你负责后续调查。”

    “是,尚角领命。”宫尚角不卑不亢的施礼领命。

    明眼人都知道出来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宫尚角毫不推脱一口应下,不仅长老们颇为欣慰,就是宫子羽一系也不由佩服他敢啃这个线索全无的硬骨头。

    “这件事情就暂时告一段落,今日叫你们前来,除了此事之外,还有一事需要尚角你和执刃,你们自己做决定。”花长老此时代替月长老站了出来。

    宫尚角宫子羽对视一眼,静候他的下文。

    “此次宫门选亲本是为前少主宫唤羽而设,但念及此次宫门变故,无锋已经掌握这个潜入宫门的方法,我和其他长老一致认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适合再从山谷外迎娶新娘。宫门血脉薄弱,尚角你已到婚娶之年,本来过段时间要为你单独选亲,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们商议后,希望你能从这次进入宫门的待选新娘中挑选出一位心仪之人,择良辰吉日迎娶,早日为宫门绵延子嗣。”花长老有些心疼地看着这位宫门中最出色的子弟,多年前定少主,委屈了他,前段时间缺位继承,他又错失机会,这次选新娘,又要让他勉强,宫门对不住他。“如果没有合心意的,也不用勉强,无锋势大,宫门也不是软柿子,我们多加防范,过段时间重新从谷外挑选便是。”

    宫远徵听到长老要哥哥选亲时只觉得哥哥要被抢走了,不再属于他一人,心中满是酸涩。可一想到哥哥要从宫唤羽挑选过的新娘中选人,脑海里更多的是愤怒,凭什么啊,他的尚角哥哥值得这世界最好的。他刚要替哥哥出头,就被哥哥出手拦了下来,不由更加愤懑。他不满地瞅了瞅厅内除哥哥以外的人后,收回目光,疑惑地看着哥哥,却听到尚角哥哥说:“长老不必为难,我早有心悦之人,且她如今正在谷内。”

    说到心悦之人,宫尚角往常冷漠的脸上罕见地掠过一丝红晕,仿佛春回大地,冰雪消融,他的面容也随之变得柔和,眸光更是溢出暖色。

    宫紫商戳戳宫子羽,撞撞金繁,夸张地冲着他们挤眼睛,快看宫尚角那个死鱼脸,瞧他那副不值钱的样子,看吧,我没骗你们吧,我那天晚上说的都是真的,宫尚角这个死鱼脸才没看起来那么规矩呢。一个两个的都只当我是开玩笑,也不想想,我敢拿宫尚角开玩笑吗。

    “是哪家闺秀?”花长老赶忙好奇追问,同时也是真心实意的为宫尚角感到高兴。

    “上官浅,大赋城的上官浅。”只属于他的,墨池里的上官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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