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起死回生
这一觉睡去,就睡了大半个时辰,宫远徵醒来的时候已过了未时。
他懵了一会儿,感觉有些头疼,揉着脑袋,将怀里的云为衫唤醒:“姐姐,姐姐,别睡了,睡久了头晕。”
其实云为衫早已醒了,只是这样安宁的时光对她来说,过于珍贵。
屋外是春日的暖阳,面前是心上人的怀抱,就算是云为衫,也免不得要赖上一会儿。
宫远徵唤她许多声,她都装作熟睡的样子,无动于衷。
宫远徵见她一直不醒,有些担忧,忙去探她的脉象,却没发现什么异样。
无论是因病昏迷还是被迷药迷倒,人的脉象都会比平常慢一些杂一些,云为衫脉象正常,显然不是这两种原因。
“姐姐?你能听得到我说话吗?”宫远徵摇摇她的肩膀,姑娘还是闭着眼睛,呼吸绵长。
这样都不醒,肯定是装睡。他俯下身在云为衫脸上亲了一下,搂着她又躺下了。
“姐姐不想醒,我就陪姐姐一起。”
云为衫闭着眼,嘴角弯起,凑到少年的面前印下一个吻,位置有些歪。少年将她的脸扶正,才正正好好印上那双唇。
“徵公子。”屋外传来侍卫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十分急切。
宫远徵和云为衫都有些奇怪,宫门此时是出了什么大事,要向还在养伤的宫远徵禀报。
“有什么事?”宫远徵披上外衣,起身往外间走去,云为衫留在内间梳理鬓发。
侍卫一见到宫远徵,就赶忙接着说道:“徵公子,角公子回来了。”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原本是以为出了什么乱子,结果是哥哥回来了。
宫远徵想起来,是自己让侍卫在哥哥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向他通报,只是没想到哥哥回来的这么快,按上次信件中的说法,应是十日之后才会回来。
还没高兴多久,他就又皱起眉头:“我哥怎么这么早回来,他是不是受伤了?”
侍卫摇摇头,继续回禀:“角公子清剿无锋,虽有打斗,但未曾受伤,只是在搜寻无锋踪迹时,发现了一个人”
关键时刻,侍卫倒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宫远徵瞧着他这副神情,提出猜测:“谁?上官浅?”
“倒不是上官姑娘,是少主”
“谁?!”宫远徵的耳力一向是非常好的,但他此时真情实感地开始怀疑自己的伤是不是对听觉产生了什么影响,不然他怎么会如此清晰地听到这样荒谬的话?
而侍卫也有些惶恐,若不是亲眼看见宫尚角带着人去了羽宫,他也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即将说出口的那个名字竟然会重新出现在人世间。
但毕竟眼见为实,他只能硬着头皮将话说完:“徵公子,角公子将唤羽少主带回了羽宫。”
羽宫,执刃殿内室。
榻上躺着一位头发枯乱,衣裳破烂的青年,正是起死回生的宫唤羽,现下还在昏迷中。
花雪两位长老以及宫子羽宫尚角四人正站成一圈,围看着月长老给宫唤羽把脉。
“月长老,我哥这是?”宫子羽心情激荡,坐立难安,不见月长老说话,忍不住出声询问。
月长老把脉许久,终是叹了一口气:“身负顽疴,筋脉已断,就算勉强救治回来,下半生恐怕也是缠绵病榻,能不能下床行走都未可知。”
宫子羽虽说是心里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听到宫唤羽今生已成废人,还是没忍住眼圈通红。
父兄骤然遇害,他临危受命成为宫门执刃,内忧外患接踵而来:
执刃身份被质疑,他无奈之下与宫尚角定下期限前去后山闯三域试炼,待他最为宽和耐心的前任月长老却在那时被无名所杀。
而无名,就是这二十余年对他关怀备至的雾姬夫人,自无锋入侵时就下落不明。
时至今日,宫子羽承受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
“大哥”他伏到宫唤羽的身边,握住了青年伤痕累累的手。
仔细看时,青年手腕之上的瘀痕青红一片,但不像是旧伤,应是这几天才勒出的印记。
宫子羽心生疑惑,暂时按下了伤感之意,转头询问宫尚角:“我大哥是在哪里被发现的?”
“我在外搜寻无锋踪迹,在他们一处废弃的据点发现了气息全无的大哥。但当时他体温尚存,随行医师不敢下定论,我也不敢耽误时机,便带他快马加鞭回了宫门。”
宫尚角说到此处,长舒一口气:“看来不算太晚。只不过许多内情估计只有大哥一人知晓了。”
眼见着宫子羽目露感激,有些哽咽,宫尚角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雪长老也感叹世事难料,安慰着宫子羽:“你大哥目前没有性命之忧,刚刚月长老已给他服下汤药,应该不久后就能醒转。”
宫紫商从外间慌慌忙忙赶来,身后还跟着一人。那人只瞧见三位长老的背影,心知不妙,转身就跑。等宫紫商反应过来,刚要提醒,身后的人早已无影无踪。
花公子已经跑了,宫紫商也放了心不再管他。雪长老瞧见她过来了,让开一个位置,示意她走至跟前。
看见榻上那人,她恍然唤了一声:“大哥?”
宫子羽还伏在床边,宫紫商就走到宫子羽身边蹲下,也握上宫唤羽的手。她察觉到榻上的人掌心温热,惊喜地询问宫子羽:“大哥真的还活着?”
宫子羽点点头,积蓄已久的眼泪唰就滚了下来。
宫紫商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嫌弃,这么大个人了还哭成这样,翘起嘴角想说些揶揄他的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姐弟两人对视几眼,又开始笑,哭着笑着,俱是泪流满面。
宫唤羽突然复生,长老们本还处于惊疑之中,受此氛围影响也是老泪纵横。
众人正一边伤感一边庆幸中,花长老欲向宫尚角再问些细节,刚一张口,余光突然瞥见榻上之人的眼皮动了一动。他疑心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宫尚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青年似有要醒来的迹象。
“子羽,紫商”宫尚角拍了拍两人的背,示意他们看宫唤羽。两人睁着已经有些红肿的眼睛看过去时,宫唤羽的睫毛恰好颤动了几下。
宫子羽欣喜出声:“大哥! ”
其余的人也连忙唤他:
“大哥!”
“唤羽?唤羽?”
青年在这一声声呼唤中,终是悠悠醒转。他初时还盯着房顶发了一会儿呆,动了动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握住,这才迟缓地转头向床边看去。
看见床边坐着的宫子羽,又看见宫紫商等人,宫唤羽呆滞麻木的眼神渐渐亮起,眼眶中泛上泪花。
“我我回来了?”
刚刚止住眼泪的几人又被宫唤羽的一句话牵动心绪,一时间室内啜泣声久久不绝。
宫唤羽紧握宫子羽的手,他还起不了身,一颗颗眼泪就从眼角滑落到鬓边,喃喃出声:“子羽,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
“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哥你受了多少苦”宫子羽尽力忍住哽咽的声调,想要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宫唤羽听到这话,突然面色一变,挣扎着要去拉宫尚角的手。
宫尚角迅速上前几步,蹲下身来以方便宫唤羽说话,只听见宫唤羽急切向他诉说:“尚角,你现下应是执刃了,我有要紧事要说!”
宫尚角刚要解释自己并不是执刃,但宫唤羽一下抓住他的手,不容他打断:“祠堂!无锋出入宫门的密道在祠堂!”
三位长老听见这个消息,大惊失色,花长老最先沉不住气:“祠堂?!祠堂怎会有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