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安胎之法
不过张总的话虽然说的诚恳,而且对老者的医术本事也毫不怀疑,但他毕竟商海浮沉了二十多年,风风浪浪的见识不少,凡事也喜欢往阴暗里想。
在他认为,老者方才所言不过想自抬身价罢了,什么福报不足?想要利用自己一心求子的心情出言恫吓,让自己多掏点真金白银恐怕才是真的吧,于是连忙将早已准备好的礼金奉上,并表明了事后还有大谢。
可是眼见一摞现金放到茶几上,老者的神色却是一肃,沉声道:“张总这是何意?”
张总说道:“一点薄礼,只谢大师赠药之恩,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老者的神情已经有些不悦了,他说道:“老朽虽然不才,但身为杏林中人,自当以悬壶济世为本分,若能救人苦难、更是大幸,从不敢让那黄白之物蒙了初心。”
张总有点懵了,啥意思?不要钱?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老者身后的年轻人已然轻声说道:“家师行医四十余载,从未收取诊金药资分毫。”
这话让张总不禁一呆,免费施诊、免费赠药,如果只是偶尔为之也就罢了,可是谈倘若数十年皆是如此,那眼前之人岂不就是一位活菩萨?
不过他此时依然还有几分认为老者这是故意推辞,毕竟作为一个生意人,他是知道这天底下最为昂贵的就是那些号称免费的,他可不希望省下这区区一点钱财,却要换来另一个无穷无尽的要求或麻烦,他是一个行事干脆的人,所以觉得用钱才是解决一切问题最稳妥的手段。
于是张总说道:“大师行医不收诊金药资,那是因为大师遵循大道、高义使然,而张某奉礼却是只为聊表谢意,绝无轻看之心,还请大师笑纳。”
老者深深的看了张总一眼,说道:“张总的心意老朽心领了,但是这礼还请张总收回……”
张总连忙挺身想要插话,老者却是伸手阻止了他,继续说道:“能为贤夫妇纾解困境,既是老朽之幸也是功德一件,相助之法老朽不是没有,也不是想要凭借此法奇货可居、向张总漫天要价,只是这法子实在行险,甚至于贤夫妇而言更是福祸难料,是以老朽才会犹豫难决。”
张总听到这里肃容一动,这才有些信了方才那年轻人所言其师免费行医的话,连忙说道:“是张某唐突了,大师这法子不防说来听听,管它福祸如何,如能助我夫妻得诞子嗣,就是行险却又何妨。”
如果今天这番交谈发生在三个月前,那以张总的阅历和谨慎,在面对老者这般藏藏掖掖的话语,可能他逢迎几句便会转身出门,此后也只会将这老者视为一个段位不高的骗子而已。
但现在却不同,久不能孕的妻子因为老者一剂汤药已经得孕,单这一点就已经让张总对老者的医术不敢生疑,再加上老者前后两次对他造访的预测,这更让张总将他视为了一个不世出的奇人。如今唯一的疑虑已去,一旁孕妻的涟涟泪目又让他心碎不已,那个尚不足月的腹中胎儿更是惹得他牵绊难断,所以只求老者能畅所欲言,好坏总得有个明了的说法。
老者见张总面色坚决,沉吟半晌说道:“罢了,张总既已有如此准备,老朽如若再讳言忌行,倒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说着,老者呷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张夫人早年与张总锐意拼搏、劳于俗务,因事业未成不敢言及子女之事,故而选择刻意避孕以求创业功成。殊不知这女子为母乃是天道大衍之所向,而这子嗣传承、血脉延续对应的其实更是世人的福报因果,你这有意的回避人伦孕育,其行便是在自损子孙承嗣之福报,所以这才是你后来求孕不成的主要原因。”
张总夫妻这些年为了求子,除了延医问药之外、同样也敬香礼佛,家中为此甚至还专门请了一尊送子观音供着,每日晨昏三炷香,许愿祷告、虔诚至极。
当初之所以请了这尊送子观音回家,便是听了一位僧人关于福报因果的说法,此时听老者居然也是如此所言,顿时就是连连点头、笃信不疑。张夫人想要出言询问,张总却阻止了妻子,示意先认真听完老者所言。
老者接着说道:“老朽艺出祝由科,几幅汤药虽然能替张夫人调理身子、助其受孕,但其前些年福报自损得厉害,纵然已经偶然得孕但终归还是……难逃流产。”
虽然张总夫妻此前已经预想到了老者所言的最坏结果,但当真听到老者亲口说出之后,两人还是心头大震,张夫人更是当场啜泣起来、抽抽噎噎的看得人好不难过。
张总强压着心头的郁堵,刚要出言宽慰妻子,就听老者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老朽既然已经出手相助,如何能坐视这乍喜还忧的苦事发生,让贤夫妇空欢喜一场,所以早已备下了保胎之法,只是这法子得需大愿加持、且有行险之嫌,就怕贤夫妇难以达成。”
一听希望未绝,张夫人连忙止住了哭泣,泪眼婆娑的说道:“求大师相助,只要能保住我这腹中胎儿,无论什么法子我都愿意尝试。”
老者看了一眼张总,张总也是满眼希冀的点了点头,老者说道:“张夫人的福报既是自损亏之,那自然就要再行积攒才能弥补亏损,贤夫妇只需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当老者悄声将他的法子说与张总夫妻知晓后,两人皆是有些呆住了,倒不是老者所言之法如何艰难苦绝,而是……而是……太简单了。
没错就是太简单了,张总夫妻对视一眼后,张总有些不确定的向老者问道:“大师方才是不是说只需虔诚礼佛即可积攒福报、保全内子腹中胎儿?”
老者捋了捋颌下长须,笑道:“没错,礼佛即可!”
张总夫妻顿时有些错乱了,方才听得老者一番言语,还以为这个他口中所谓的行险之法该是如何的凶恶,却没想到就是拜拜菩萨、拜拜佛就行了,这敬香礼佛之事自己夫妻一直就虔诚遵行,家中那尊送子观音的供香可是从未断过,就这么简单的事还值得老者如此郑重其事的交代么?
老者见张总夫妻眼中俱是疑惑神色,解释着说道:“此礼佛非彼礼佛,虽然同是虔诚礼敬,但这其中关键却是大有不同。”
“哦!”张总说道:“还请大师示下。”
老者说道:“此番回去之后,贵府那尊送子观音就要先行送走,张夫人此后更是不可离开家中半步,张总也不得再入任何一间庙宇寺院。”
张总听得大奇,问道:“既要送走观音像、还不得再入寺院,那该如何礼佛,难道只是每日诚心虔守即可么?”
老者摇了摇头,说道:“贤夫妇既非出家之人、又不是潜修之士,单凭心香一柱、如何能做到虔诚礼佛,让府上送走观音像、以后不入其他寺院,只是想让贤夫妇专诚守敬、只礼一佛而已。”
张总问道:“什么佛?”
老者不说话,只是伸手微微一示意,身后那名年轻人就转回内室捧出了个一尺见方的木匣子放在老者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