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将军府的练武场
她想了想书里描述那人的样貌，小手一拍桌子，起身左右看了看，避开那些丫鬟仆从朝将军府北面悄悄摸去。
作者用了许多笔墨在将军府的描写上表现镇国大将军当时的意气风发，不仅大将军府建得宏大风头无两，将军府里占地三成的练武场也是一段让人印象深刻的文字。
练武场占地虽大，却并不好找，她记得原文里写着“坐东南，望西北”，是在将军府里最早看见日升、最晚看见日落的地方。她虽然没去过那地方，但是方向感还算不错，索幸没有猜错方位，走过几个长廊便能听见几声铿锵有力的呼声。
顾采清寻着声音一路探过去，终于是看见了练武场的大门。练武场的大门也是漆木朱门，挂着个牌匾只写了个“武”字，门和匾像是每天都擦拭的样子，没有半点落灰，大门敞着，在远处能看见里面几个箭靶，两个穿护甲的侍卫手握着刀板直地立在门前，一副生人勿近的严肃面孔。
她双手交叠在腹部，因为走不快，在侍卫眼里几乎是一步步挪过去的。
“站住！练武场无关人等不得入内！”两个侍卫长得不像，却惊人得同步，同时将手中的刀挡在门前齐声道。
侍卫的声音冷厉，表情严肃甚至还有些凶狠，倘若她是普通的小姑娘，大抵就要被吓住了。
顾采清平静地抬头看向四个台阶上站着的两个人，嘴角上没了笑意：“我在我自己家里，还有去不了的地方？”将将才十四岁的年纪，顾二小姐的脸长得再如何倾国倾城，也还是个稚嫩青涩的少女模样，一身素衣衬得身量单薄，在台阶下看起来易碎苍白，分明是个柔弱可欺的模样，却神色眼底都平静无波，几缕微风送过来，发丝和衣袖被吹动，竟还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架势。
那两个侍卫听她这话微愣，对视一眼，看面前这个年岁不大的少女，周身气度并不像府里干活的丫头，想起大将军膝下还有一个幺女还在府中，立刻双双收回刀，抱拳朝她道：“属下见过二小姐。”
顾采清挑起眉，一手抬着裙裾，缓步上台阶，故意想要抬杠道：“方才还能说我是无关人等，现在怎么就能笃定我是二小姐？”
“二小姐不要为难我等，将军走前吩咐过，不可让二小姐进练武场。”其中一个侍卫维持着抱拳的姿势，并不回她的话，一板一眼的，想请她回去。顾采清本意并不是想为难谁，但是回想书里那些气场两米的大小姐，又端了端气势，上了台阶后站在两人的面前做了个挥退的手势，说：“我只是看看，不做什么，一会儿就出来。”说完也不管那两人，径直就朝门里走去。两个侍卫看起来五大三粗，大刀在手的样子，却对小姑娘无计可施，平时能捉拿蟊贼的手这时候半点没有办法。这可是大将军的小千金，还是个娇弱的小女子，就算是拦，又有谁敢碰？
顾采清果真没有受到什么阻拦，从门口到射箭场一条宽敞大路她走得畅通无阻。只是开阔的地方果真是风大，只是站在射箭场前，大风就刮到了她身边，一时间被吹得有些摇摇欲坠，她一手捏紧颈部的衣领，找了个风不大的小路，顺着屋下总算也进去了。
“侍卫里有一个叫元绍的人吗？”她问一个正在场边烧茶的蓝衣小厮。
小厮不像那些侍卫，时常能借送东西出入后院，认得那些专门贴身伺候主子的丫头婆子，自然也认出了她，连忙放下手里的蒲扇，给她弯腰见礼：“哎哟二小姐怎么来这了？这地方风太大了，二小姐还是赶快回去吧。”问出的问题都还没有得到回复，就被一个小厮教训着要赶回去，顾采清细眉明显不悦地上挑了挑。
那小厮自顾自说了一会儿之后，见顾采清盯着他并不说话，方才明白过来，又低头连声告罪，顾采清有些不耐地摆摆手：“你且告诉我，有一个叫元绍的侍卫吗？”
“这小的不太清楚，平时小的也就是做做烧茶倒水的活，跟这些侍卫大哥不太相熟。”小厮为难道，“二小姐想找人，高侍卫长这会儿应该在场上看着呢，小的叫他过来。”说着就要进场去找人，顾采清抬手虚拦住他说：“不必。”随即朝前走去。练武场越往里走风刮得越大，那小厮见拦不了，转身就跑出去喊人了。
顾采清只管着自顾自找人，并不想大张旗鼓地从侍卫长口里问人。
谁知她不想高调，人家却自己找上了她。
“二小姐是在找谁？”低沉浑厚的男子声音在顾采清身后响起。
她回头看，是一个高大壮硕的赤衣男人，看服装是个侍卫。
“你们这是有个叫元绍的侍卫？”她顺势问。
男人盯着她直至她想开口再说话才缓缓道：“有。”
这位小兄弟是否反射弧要长许多？
“那，劳烦阁下帮忙找他过来？”
又是一次漫长的凝视，才听那人问：“为何？”
顾采清勾起一个标准微笑：“我想收他做我近卫。”
接下来的凝视比前两次都要漫长些，顾采清轮番踮了几次脚缓和酸痛，男人再次问：“实不相瞒，元绍只是一个资质平平的下品侍卫，某不得不问一句，二小姐如何知道元绍，又为何想要他做近卫？”
你反应不快问题怎么还这么多？顾采清静默片刻后，低头绞着手指道：“当然是我瞧他长得好看。”当然是我知道他是全将军府最能打的那一个。
元绍在小说中的描述是一个唇红齿白意气风发少年郎的模样，她这么说也没什么错，可是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听她这样说了后表情这么微妙？
觉得她看脸看不起她？
正想着再开口，后面却传来一群丫头婆子的叫喊声。“哎呦二小姐，您怎么来这里了？”“二小姐您身子骨这么弱，来这里不是白白吹风生病的？”“二小姐赶快披上衣裳，穿这么单薄第二日再发热可怎么办？”一群人立刻就将她围成了个圈，上上下下给她包着裹着，七嘴八舌一声不停，那男人原本站在近处，但被一群女人一步一步挤着，无声地离开了。
一个丫鬟看了那人一眼，撅着嘴和顾采清说道：“二小姐是来找高侍卫长的？他这个人一直摆着架子，先前大小姐去找他也臭着一张脸，除了将军，他不把两位小姐当主子看的。”旁边有个岁数大的婆子偷偷拧了她一把，瞪她说：“乱说什么话，两位小姐是将军的千金，那高侍卫长自然是要视为主子的。”又小声对那丫鬟道：“别让二小姐听了心里不自在。”小丫头连忙噤声，换了副甜腻腻的笑脸。
原来那人是高侍卫长？怪不得问题这么多。
顾采清并不理会这些人说了些什么，拢好衣服想再去喊高侍卫长，却被身边的婆子拦住。“二小姐快些回去吧，这里都是大男人，舞刀弄枪的，尘土飞扬，这么一会儿身上衣裳都蒙了一层灰了，真不适合二小姐来往。”原本只是想来找个人这么简单的事，站了许久身子早就有些透支，现在被一群下人围着已经是十分烦躁，她平静地扫视一圈周围的下人，没有说一句话，每个人却都自觉地退下几步，刚才还叽叽喳喳的丫头顷刻间就低下头不敢说话。
顾二小姐过去还是一个挺让人害怕、阴晴不定的主，她们还没忘了。
顾采清想到了这样会有用，却没想到这招这么好用，平静的面具上露出一丝怔忪，再抬眼时又将所有情绪都收敛了起来。
她还想着尽快解决了目前的事，可高侍卫长那一身赤衣本来十分好找，现在再看却看不见半片衣角。
只有马场那边迎面走来三个侍卫，看身上衣饰佩刀，是下品侍卫。兴许是刚操练完，勾肩搭背过来，还在大笑着谈天。
其中有一个侍卫大声说：“元绍，你骑马还算有一手啊！”
顾采清：这么朴实直接大声告诉我的吗？
顾采清看向那三人，被揽在中间的那个人个头稍有些矮小，侍卫服穿着有些宽大，肤色有些黝黑，听旁边人这么说像是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着。
她等那三人走进些眯眼仔细瞧被喊元绍那人的脸，险些把自己舌头咬着。
小个子的那人身材相比其余两人显得瘦弱纤细，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皮肤黑也就罢了，眼睛半眯像天生睁不开，鼻子平塌，脸蛋圆圆，一张嘴倒还挺好看的，但这样一看，整个人就只能算是清秀，并不算多好看。
小说里描述的那个身姿英挺的俊秀无双少年郎在哪？！
她竟忘了元绍潜在将军府中一直都是易容乔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