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还是嫡女
恩人当做仇人，老夫人被她气得不轻，但又说不来什么过分的话，只得对身旁的桂嬷嬷道:“你看看，你看看，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桂嬷嬷在老夫人身边伺候了几十年，自然知道她是气急了，抬手拍着她的背帮忙她顺气，“老夫人莫气，夫人就是爱女心切”。
说完又递过一杯凉茶。
旁边坐着的二夫人，三夫人也忙着附和，“是呀！母亲莫生气，弟妹这也是见到女儿吃苦，太过心疼了”。
凉茶入口，老夫人终于舒坦了些。
还想说话，却被风卿宁拉住了。
她站起来，走至妇人身边，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母亲”
“我知您定是不喜欢这个称呼的，从前就不喜欢，但是今天我还是想唤您这声母亲。”
“不为别的，只是谢谢您把我带回来。”
“这些年，虽说我是在祖母身旁长大，但是若不是您还念着母女相连时那一点情分，我也定然不会活的如此惬意。”
“您虽不喜欢我，尚且也念着那肚里的情分，请您想想，同样是十月怀胎，同样是做为母亲，真的会为了这荣华富贵，就愿意和女儿一辈子分离吗？”
“您和温婉还能再见，是因为山洪，若是没有山洪呢？那可是要做一辈子母女的。”
“我想她在时，定也是想给女儿最好的。对吧！温婉。”
她最后看向的是温婉。
妇人爱女心切，说出那些话，她能理解，但做了别人十多年女儿的温婉在听到这话时，没有任何反驳，才是让她觉得最冷心的。
温婉没想到话题会扯向她，没有任何准备，妥吐道:“他们……他们对我确实很好”。
这回答却让风卿宁更觉心寒。
他们？
只一晚，就父亲母亲都不愿意叫了。
但人情冷暖便是如此，她享受着富贵，哪又有资格指责别人。
而妇人听到女儿自己说出这话，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依然憋着气。
房间一时陷入沉默。
“还是大姐有孝心，这人都没见过，就维护上了。”
最终还是风妙仪打破了这沉默。
只是这次风卿宁还没来得及回复她，她就被她母亲吓住了。
“这是怎么了？”
风卿宁扯了扯嘴角，果然，这一家之主还是很有威力的。
她二婶这一家呀，看着家教良好，其实就是好做表面功夫。
比起家风，她还是更喜欢她三婶，虽是从商的人家，但看看人家的女儿，真的就是端庄大气，知道明哲保身最为重要。
她对着男子行礼，“爹爹今日没去上朝”。
见她行礼温婉也起身，跟着行礼，“见过父亲”。
男子点了点头，先看了看温婉，“换了这身衣服，整个人都精气神多了”。
她今日着一身黄色绣花百褶裙，脸上用了脂粉，寸得皮肤白了不少，头上梳着双环髻，静静坐哪儿，真的显得很乖巧。
与昨日初见时的落魄相比，确实精神了不少。
夸完温婉他才回答风卿宁道:“今日便不去了，闲云道长着人送来几个名字，让温婉自己选一选”。
说完就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完全没留意到温婉眼里的失落和慌乱。
风卿宁虽看到了，但也不想多说。
对于敏感的人，无论怎样说都会生出其他见解，她应了声:“这闲云道长速度倒是快”，便坐回了老夫人身边。
虽说是让温婉自己选，他还是先递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看了一眼，便又递回去，“让她自己选吧！”
写有名字的纸张最终到了温婉的手里，她拿着纸张看了眼妇人，又看了看坐上的男子。
最终低声道:“生命和姓名都是父母给予的，还是父亲帮我选吧！”
说完她又把纸张递给了永宁侯。
这话确实没什么毛病，但她眼神一直闪躲，脸发红，不敢直视别人，这就很容易让人联想。
“你不会不识字吧！”
果不其然，场上又响起了风妙仪的声音。
大家忽然明白过来，在侯府，不管男孩女孩都是要学认字的，女孩不说要做什么大事业，但是管家的时候，账本你至少得看得懂。
但在那生活都艰难的农家，就是要让一个男孩读书都难，更别说女孩了。
大部分女孩，一生都是没机会识字的。
假装的镇定被拆穿，温婉的脸更红了，甚至拿着纸张的手都有些发抖。
大夫人的心又疼了，她接过温婉手里的纸张，轻声道:“没事，没事，咱们以后慢慢学”。
“风初漫、风予安、风瑾月、风清禾……”
“这些都是闲云道长选的，顶好的名字，你看看你喜欢哪个。”
大夫人对她真是做到了极致的温柔。
有了母亲的安慰，她终于缓了一些回来，低声道:“瑾月吧！”
说完她又悄悄看了一眼上位的两人。
老夫人自然不会说什么。
这种时候，永宁侯自然也不会反驳，“那就瑾月吧！你喜欢就好”。
“我这就让人准备族谱，明日拜了祠堂，便入族谱。”
风瑾月松了一口气，“谢谢父亲”。
“老爷，那族谱……”
大夫人终于还是没忍住，明日就要上族谱，那些身份的事，是该确定下来了。
为了瑾月的以后，她豁出去了。
“族谱上现在嫡女写的是卿宁，这是不是要改一改。”
说来说去，又绕回了这件事。
老夫人捏住风卿宁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风卿宁却悄悄在她耳边道:“祖母，我不在意这些虚称的，只要能在祖母身边就好”。
老夫人终是没再说话，她也知道，对于一个侯府来说，嫡女意味着什么。
“嫡女还是卿宁。”
不想永宁侯开口了。
大夫人先是惊讶，再是不可置信。
“为什么？”
“为什么？”
“你告诉我为什么？”
“瑾月才是我们的孩子呀！”
“为什么？”
大夫人彻底失控了。
抱住永宁侯的手臂拼命摇晃。
她以为丈夫会支持她的。
不想……
哎！
失望！
但更失望的是风瑾月。
她明明才是侯府的亲生女儿，可大家为什么都偏向风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