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儒释道
饶是这沈泽涵养功夫极好，此时也是一阵错愕，被我这小白问题问的一阵无语，原本慷慨激昂，还准备继续说下去，此刻也不知该怎么好。
师姐在旁边看得直笑。
只见沈泽又清了清嗓子，“儒门自然也是要修行的，不过与你们道家的修行却有不同，儒门的修行并非修炼，而是读书明理，见识人间百态。长生之事虚无缥缈，便是活了百岁千岁，于这历史之中也不过蜉蝣之命。儒门一脉，读书已成文之名，为官以养民之拥，我等求的便是声名显达流芳百世，即便过去千年万年，谈起这人名字，其行为思想也能为人所敬佩。否则就算活得再久，又有何用处。”说完自己更是一脸向往。
随即我又发问，“可如若活得久些，不论为官还是立著，不是都能多做些事吗？”
这沈泽听完问题，面色有些复杂，“非也，儒门弟子有教无类，却也因此良莠不齐。为学之道讲究的是勤奋，为官之道讲究的便是权衡，也因此儒门弟子大多需心思敏捷方可堪大用。权力越重，日积月累，关系缠绕，利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话做事已非个人所能决断。这时间一长，人心易变，有些人便不复当时气节。有句话说得贴切，老而不死是为贼，若真如修行之人那般长寿，那可真是老贼横行了。”
我想了想，也说道，“门中长辈之前曾向我提及，修行之人有违天道，无论佛道修士，五弊三缺必受其一。儒门以传承家族血脉之根为重，以出入朝堂为官治民为职，蒙受五弊三缺与之理念怕是背道而驰，想来也是原因之一。”
沈泽低头沉思了一番，“此番原因我倒还当真没有想过。”
“不过既然是如此，你观这朝阳又所求为何？”
只见这沈泽又是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我辈儒生读书明理，修一身浩然正气。世间万物，要论正气首屈一指当属这天上金乌，只是正午之日不可直视，夕暮之阳又过于凄美，便与书院几位好友日日观这朝霞初起，以养吾等心中正气。”
“沈兄还有诸位兄台好心性、好志向，在下受教了。”
此时师姐也过来搭话，“先前便跟你说过，非剑云斋弟子，借用石柱练剑之人你是第六个，你可知其中都有谁？”
我心思一转，“莫非便有沈兄？”
师姐只是会心一笑。
沈泽听完连连摆手，忙对师姐道，“惭愧惭愧，叨扰了贵斋许久，却还只是个半吊子剑客，只能权当做强身健体了。”
师姐听完努了努嘴，“别听他瞎谦虚，他骗你的，这人剑法天赋极高，短短数日便已掌握发力之法，每每心之所想，便能剑之所至。只是他不认同我那杀人之剑，每当观其练剑，我便想责骂他，没过多久他便传信说不来了。”
我倒是没想到中间还有过这么一段故事，于是便对着这沈泽笑道，“哈哈，若不是我还初学，剑术太差，都想找沈兄见识见识了。”
这沈泽闻言也是一乐，“哈哈，过往之事不必再提，打打杀杀之事还是少做，你若真的想讨教，倒是可以去这大圣寺，寻几名武僧与你练练手。”
听的我连连摆手，“那还是算了，我可不想去挨打。不过，敢问沈兄对这佛修可有了解？”
“佛教原由西方传入，如今也早已遍布天下。世间生灵皆苦，生老病死，此四为万物常态，却四中有三非常人所愿。是故生灵多怨，怨积则成魔，魔又祸害众生使怨念愈深。我儒门弟子修浩然之气，可不受魔物侵袭，佛门则是信仰佛法，意志坚定不受魔物侵扰。佛门讲究渡化众生，实则是解众生怨气。只是这生灵之苦，大多需能感同身受方能给其超脱之法，也因此，佛门苦修之士，要感万民之苦，着实令人敬佩。”
听到此处，我便稍稍心有所感。
师姐此时又发话了，“儒家苦读是因寿数有限，早日成才方能多一分时间去实现抱负，佛门苦修是为感万民之苦以成其道，而我道门却没这些要求，谨守本心，随心所欲即可。有所求，想苦便苦，无所求，不想苦便不苦。”随后又看了看我以及身旁的弟子们，“只是世间不平之事，你等日后若遇上，只要不违本心便不可逃避，能尽一分力便要尽一分，否则事后追悔，道心有损，便会心魔缠身。”
“多谢师姐指点。”
沈泽也是在一旁附和，“程姑娘大才，还是一如既往的通透。”
师姐便回他说，“我只是不像你们读书人那般弯弯绕绕，我这师弟年纪尚小，你别给他带坏了。”
沈泽听完便是哈哈大笑。
此时我却是在心里想，我这遇到的人，不是师叔天纵之资，就是师姐念头通达，还有这沈泽，更是才华横溢。再看我这穿越过来的人，反而是平平无奇，也没点主角光环在身上。本来以为靠着穿越的身份便能混的风生水起，自打我那搬来的铸剑之法惊艳了众人，更是不自觉地会有些飘飘然，现在看来，反倒是我鼠目寸光，小瞧了这天下世人。
修炼完毕，也未谈论许久，便又回了剑云斋。想想我那院子钱花的是真的亏，也就是睡觉的时候在那边，其余时间基本都在这剑云斋了。
稍稍平复心绪，不再胡思乱想，要是什么都比不过人家，也确实有些丢脸，还是抓紧时间练剑。
今天是使这石柱练剑的第二日，不悬重物刺剑已经能有七八剑落于一点，练起剑来也得心应手了许多。有了这修习刺剑的经验，其余七剑的进度料想应该能快一些。期间陆婆婆和师姐也有过来看过，点了点头便各自离去了。
又是到了晚上才回到山脚的院子，练了一天的剑，又修习了轻功，陆婆婆还要求我每天抽出半个时辰给他们铺子里讲讲锻造之法，我也确实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