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十二月说她是名门正派
影月阁是天仙子的居所,院子里没有别的东西,全是各种各样毒花毒草,着实危险。
沈婳踮起脚尖穿梭在其中,生怕一个不小心踩上了。
她终于摘掉了那缠着的绷带,整个人感觉轻盈了许多,只是脸色蜡黄的吓人,活脱脱像饿了好多天的乞丐。
对此天仙子的解释是,“一不小心,药材放多了,可能兑的浓郁了些,个把月后应该就好了。”
似乎在暗示沈婳,要顶着这么一张脸去江湖会上溜一圈,那可真是给七绝楼长脸了,旁人估计还误以为是丐帮的来了。
好在沈婳平日里也不是很在乎容貌,毕竟红粉骷髅,在姣好的皮囊也会变成一堆白骨。
“天仙子前辈,可不可以给在下些毒粉用用?”
沈婳一脸谄媚地望着天仙子,嘴角挤出一个笑容,似乎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天真烂漫一般。
但天仙子是个瞎子,他可看不到沈婳故作纯真的笑意,于是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没得商量。”
“天仙子前辈,您老人家是最疼小辈的了,你就大发慈悲,给我几包行不行?”
沈婳换了个方向恳求着天仙子,她是真的很想要毒粉,下次防身的时候就不用拿出辣椒粉了。
天仙子本来在捣药,他的动作一顿,似乎在思考。
“你帮我试个药,我就给你。”
沈婳无言,看来什么都是需要条件交换的,妥协道,“记得给我留条小命。”
那是自然,天仙子最喜欢的便是这些不伤人性命,但是会折磨人的东西,越是变态他越是喜欢。
紧接着就看他从药罐里翻翻找找,拿出一颗红色的药丸,也看不出来是什么。
沈婳秉持着不知道吃了就没问题的原则,直接拿过来一口吞了下去,良久过去了没有任何变化。
又过了许久,沈婳一张口就是,“啊……啊……”嘶哑至极。
于是她指着自己地嗓子,想要呼喊出声,但是声音一直都是嘶哑的,不能形成一句完整的话。
天仙子拍拍她的肩膀,“这个药是让人暂时失去说话能力的,我还不知道药效是多久,等你能说话了就回来告诉我。”然后随手拿了几包毒粉递给沈婳。
上面也没有说明,沈婳拿着大包小包想要比划给天仙子看,问问有什么功效,最终放弃了。
她瞧着天仙子眼睛上的白布,她就是比划死在这里,今天也别想知道这些毒粉是什么东西。
索性出了影月阁,她想着再过些时日就可以逍遥自在了,走在路上忽然闻到一股食物的香味,这下子勾起了沈婳肚子里的馋虫。
十二月那里的珍馐佳肴最多了,只是最近十二月都不在七绝楼,变得爱走动了些,于是沈婳决定出去碰碰运气,看看街上有没有好吃的零嘴儿。
城中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一个卖糖葫芦的和沈婳擦肩而过,她忽然就想起了那个粉雕玉琢的小童,好些时日都没看到过他了,不知道现如今又是什么样的光景。
还未等她惆怅完,就听见有人大声呼喊,“抓贼啦!”
然后一群人乌啦啦地向前跑去,沈婳不明所以,也跟着一起狂奔,些许是跑的太快了,一下子就将众人甩到了后面,情况似乎发生了变化。
她似乎变成了众人口中要去追的贼,而真正的贼她连影子都没看到。
于是她想着算了不跑了吧,正准备停下,忽的被一把长剑给拍倒在地,天灵盖都差点给她拍碎了。
难道,今天又不宜出门嘛?
沈婳心下有些气愤了,哪个不长眼的敢莫名其妙敲他姑奶奶的头,直接随便拿了一包毒粉撒了出去,管它的,能用就行。
“呵,这贼子倒是有些准备。”
一道清朗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微微一个侧身便躲开了沈婳的攻击,行动好似行云流水,长身玉立。
沈婳强忍着剧痛,抬起头来就对上一张清秀的面容,长得倒是人模狗样,俊朗非凡,一袭青衣白袍,束发用的桃木簪,一看就是初云观中小道士的标志。
青衣男子温声对她旁边的女子道:“姑娘你莫怕,这贼子已经被我降服,不会伤害你分毫。”
那女子身着白衣,面容清丽,但是也难掩妩媚,端是站在那里,活脱脱的一对璧人。
这女子不是她亲亲的十二月是谁?什么姑娘?沈婳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只见十二月朝着青衣男子的方向微微倾斜,装出一副西子捧心装,看起来好不惹人怜爱,“多谢公子。”
青衣男子本叫尘述,前几日刚下山历练,没想到在旅途中遇到了一行人为难一个弱女子,上演了一副英雄救美戏码。
那个美自然就是装模作样的十二月,她不知道抽哪门子的风,告诉尘述自己是峨眉山的弟子,学艺不精差点让歹人得了手,想要寻求庇护,于是便一路跟着他们。
这不刚好,沈婳莫名其妙地撞了上来,又给了尘述一个展示的机会,那剑拍在脑门上是真的疼。
沈婳看着十二月,手中比划,口中咿咿呀呀的。
尘述看着地上脸色蜡黄,看起来营养不良的小乞丐,好似还不能开口讲话。
心想许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去偷盗的吧,好填饱肚子,眼神中带了几分怜悯,果然乱世之中,百姓的生活艰难。
十二月立马泫然欲泣,作势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这小乞丐太可怜了,我这里还有些碎银子你拿去吧。”
说着便把荷包放在了沈婳的面前,丝毫没有想和她相认的打算。
沈婳,“……”
好家伙,她想这十二月难道是接到什么秘密任务了嘛?要和她划清界限?
装做的如此纯良,她可是记得这位美人曾经凭借一己之力,屠了别人满门,连婴儿都未曾放过,心狠手辣之际。
尘述收回了长剑道:“姑娘真是心地善良。”
沈婳心底默念,啊对对对,等你小子被大卸八块的时候就知道了。
尘述大慈大悲的放过了她,然后大侠带着美人转身离去了。
沈婳吃了一嘴灰,她死死地盯着十二月婀娜的背影,似乎想给她盯出一个洞。
她得罪了谁,又被当贼子打了一顿,还不能给自己解释,今晚上定是要去把十二月种的牡丹全部给糟蹋了,以解心头之恨。
她捡起了地上的碎银子,不要白不要吧,就当给自己的抓药钱,只是头上的大包着实疼痛。
更加坚定了她要重塑好经脉,变成绝世高手的信念,怎的?一个两个都把她当作好欺负的。
闲来无事,又在大街上转了一圈,买了好些蜜饯,茯苓糕,八仙果,毕竟承诺了给小童带好吃的,她可是个讲诚信的,不会无端坑骗人家。
夜半之时
沈婳终于可以开口了,她并不着急着去找天仙子,而是跑到了十二月的酥香阁,蹲坐在那开的灿烂的牡丹花间,笑的阴恻恻的。
十二月一回阁楼,便看到沈婳那不怀好意的眼神,顿时甜腻的迎了上去,“好婳儿,今儿个真是委屈你了,头还疼不疼?奴家这里有好多上好的伤药,都给你用。”
沈婳端起一盆银红巧对,“那人是谁?”
十二月心疼的看着自家的花,“初云观的道士。”
沈婳嗤笑,果然是那些牛鼻子。
然后又端起一盆赤龙换彩,“接近他是门主给你的任务嘛?”
十二月答,“奴家只是瞧着他俊秀,诓骗他的。”
沈婳眼神落到最为艳丽的冠世墨玉上,“五百两黄金,我就原谅你。”
狮子大开口也不过于此。
十二月没有迟疑,“好好好,五百两黄金就五百两黄金。”
这里的名贵牡丹哪一株不值五百两,就当破财消灾算了。
沈婳这才作罢,不过又心生疑惑,“俊秀的人多了去了,比如咱们的门主也很俊秀,你为什么偏偏喜欢一个小道士。”
更何况还是个没眼力见的小道士,差点天灵盖都给给她敲碎啰,狠毒至此。
十二月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媚眼如丝,“呸呸呸,门主可是你我可以肖想的,他若是知道了你拿他打趣,免不了一顿责罚。”
沈婳一凛,好大的的胆子又拿门主说笑,果然是被打傻了,脑袋越来越不好使了。
又听十二月补充道:“那个小道士和旁人不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出来,似乎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温良纯和。
她曾无意中看到,他在众人的面前放过一众叛徒,但是当人群散去之后,他又偷偷返回,将叛徒全都杀了,刀刀致命,死相惨不忍睹,不像是一个名门正派的行事作风,不免让她心生好奇。
一个芝兰玉树般的人物,怎么如此心狠手辣。
不过模样却确实俊俏,白皙的耳廓染上一抹红粉的时候最为惑人。
沈婳不晓得十二月站在那里又在思索什么,似乎在回忆着有趣的事情,那嘴角上扬的浅笑,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难道十二月大人开始思慕小郎君了吗?
名门正派最喜欢的便是对江湖间别的门派喊打喊杀,更何况是七绝楼这一类的暗杀组织,谁有钱便帮谁做事,更加受唾弃。
十二月告诉他是峨眉弟子,但若是让那小郎君知晓十二月的真实身份不知道又该是怎样的血雨腥风。
只不过当下沈婳自身难保,也没得心思再为别人担忧。
她看着十二月的衣衫,又看了看自己,两相对比之下,浑身都是破破烂烂的,看起来落魄至极,心想该去沐浴洗漱一番。
后山有个温泉,唤作玉华池,鲜有人去,沈婳于是顺手拿了一套十二月的衣衫,然后一溜烟的就跑了。
完全没有注意到十二月欲言又止的表情。
再不仔细清洗清洗就真的要被当成丐帮的了。
玉华池在后山之上,被茂盛的杏树遮挡住了,氤氲着水雾,让人看不真切,杏花一瓣一瓣的落下,似乎带了几分仙境之感。
沈婳褪去了衣物,进入水中的那一刻,感到无比的放松,水温刚刚合适,浸润着皮肤,让人不由得心生困意。
她已经奔波了一天,疲倦来袭,头枕着伸出来的树枝,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婳觉着身上的皮肤都要起皱了,刚想从水里起来,就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一下子没了睡意,拿起岸边的衣服准备往身上套。
一看,嘴角不由的抽搐。
十二月这究竟准备的是什么衣服,火辣勾人的紧。
这叫人怎么穿,光是看着就让人浮想联翩。
可是脚步声越来越近,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潜入了水底,准备等那人离开了,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