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为何如此
“我知你心中有所犹豫。”施清玥继续开口说道，“毕竟相对来说你们才是同类，而我，不过是活在你们史书记载中的人罢了。”
弄弦仍是一言不发，施清玥倒也不介意，继续说着。
“我自是希望你能帮助我的，不过你若是有自己的心思，我也自然是没办法阻止的。你……”
“婢子只有一个主子，便是您，婢子在此起誓，对您绝无二心。”
弄弦突如其来的坚定，让施清玥有些诧异。她却是不解为何弄弦会这样。
弄弦倒是看出了施清玥的心中所想，目光炯炯地说道：
“婢子对您绝无二心，虽说在您那里婢子与柔姨娘为同类，可在婢子眼里，与她确实是两类人。”
“婢子认为，女子自当自强，而非做一个依附于男人的菟丝花。柔姨娘将自身的所有价值都压在了晋王的身上，若说柔姨娘实是同我一样的身份，婢子属实是不太能理解的。”
“婢子虽身份低贱，可自到此来，从未生出过别的心思，从未想过扰乱这个世界原有的秩序，只想本本分分做好自己，安度一生。”
“若是有机会回去，婢子自然是乐意的。可若是不能，留在这里，便要遵从着这里的规矩。婢子实在是不明白柔姨娘是何想法，可能是婢子愚笨吧。”
弄弦一口气说完这些，才发觉自己的语气许是有些重了，有些不知所措，便是依顺地跪了下去。
施清玥此时却是笑了起来，眼神之中满是对于弄弦的欣赏。
“你的想法却是对的。我们女子自有女子的生活方式，不该成为他们男子的附属品，成为养在他们身边的菟丝花。”
“你说的不错，何必跪下，便是起身，继续帮我沐浴吧。”
“是。”弄弦得到施清玥的应允，才缓缓从地上起身，继续替施清玥梳洗着。
“弄弦。”施清玥轻唤出声。
“婢子在，您有何吩咐。”
“我等你向我敞开心扉，讲述你身世的那天。”
弄弦为施清玥梳洗的手一顿，随即便又恢复如常了。
……
落英院内。
柔姨娘今日倒是打扮得精致，一身素绿色配上巴掌大的小脸，倒是显得我见犹怜。
此时，她在院门口踱步，时不时地向外眺望着，神色显得有些焦急。
“主子，杏仁酥已经冷了……”
“冷了便拿下去加热，这种小事还要问我吗，蠢货！”
面对婢子的话语，柔姨娘本就急躁，忍不住呵斥着婢女。
婢女倒也是个胆小的，眼眶中蓄满了泪，便是诺诺地回了句“是”，便退下去了。
“主子，许是今夜晋王突然有事要处理，所以此时还未来咱们落英院。夜晚风凉，我们便是进去等吧，莫要着凉了。”
一直陪在柔姨娘身旁的望月忍不住开口，话语里满是关心。
施清柔本是有些急躁的，可面对望月的话语，她到底只能温声回应。
“夜晚风凉倒也没有那么凉，我且在这儿再等会，万一王爷来了看不到我，倒是要不开心了。”
望月听闻她的话语，本想再劝一劝，却被出去打听回来的丫鬟堵住了嘴。
看到来人，施清柔神情都变得柔和了，轻声问道：
“王爷那边此时还在书房忙碌吗？要不要我送一盅鱼翅去补一补？”
面对柔姨娘的温声细语，婢女眼神闪躲，显然是慌了神，一时之间支支吾吾竟不知怎么开口。
柔姨娘倒也不是傻子，见状，语气冷下来了几分问道：
“可是王爷那边出了什么差错？”
眼看着婢女仍旧是支支吾吾，她终究是忍不住怒斥道：
“废物，让你出去打听王爷在干什么都打听不明白，是想要领罚吗！”
说完，婢女像是被吓到了，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颤颤巍巍地开口：
“回……回姨娘，王爷……王爷今日宿在梨白院了……”
闻言，柔姨娘的愤怒终究是掩盖不住了，脸上满是狰狞神色。
眼看着主子神情不对，跪在地上的婢女赶忙开口：
“不过……不过听说并未与那王妃同床行鱼水之欢，而是去了另一个厢房。”
听闻婢女的话后，施清柔的神色显然舒缓了许多。
“那王爷大概何时到我们这落英院里来？”施清柔想，既是没有宿在梨白院，那估摸着待会就会来落英院了。
“王爷……王爷今夜大抵是不会来了……听说……听说王爷宿在梨白院的一个叫春意的婢女那处了……”
眼看着柔姨娘的面色逐渐变得阴沉，跪在地上禀告的婢女忍不住颤抖起来。
站在柔姨娘一旁的望月察觉到柔姨娘的情绪不对，忙在她耳边低语道：
“主子，此处人多眼杂，夜晚风寒，有些事我们进了屋子再说。”
施清柔的面色虽是阴沉，可听闻了望月的话，终究是剜了跪在地上的婢女一眼，便在望月的搀扶下进了屋子。
一进去，看见自己准备的满桌珍馐，施清柔终于再也忍不住怒火，将其统统扫落在地。
旁边侍奉的婢女见状，却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明明前些日子都好好的，为何今日她刚回来，便就这番光景了！”施清柔怒极暴喝。
“主子。”望月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想要安抚她的情绪。
“许是因为王妃刚回晋王府，晋王总归不好冷落她。其实晋王的心里，你终归是占第一名的。”
“可她却偏偏宿在梨白院的春意那处，也不肯来我这落英院！这摆明是她施清玥用一个低贱的婢女来羞辱我！”
听闻施清柔的话语，望月愣了一瞬，随即开口道：
“许是因为您前些日子小产伤了身体，晋王关心您，不愿折腾您，所以……”
“可他甚至都不提前知会一声，便宿在了那梨白院！”
“主子……”
望月沉默良久，终究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