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看书小说 > 其他小说 > 娘娘阅读理解得分高,皇帝娇宠抱 > 第132章 御前应对试探衷心

第132章 御前应对试探衷心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顾寅来请时,徐知宜正拉着陈宝珠玩双陆,一听传召,紧忙更衣随人往乾清宫去。

    她候在东暖阁外,莫名有些忐忑不安,待得允后入内,先恭敬行过礼,并不多言。

    赵渊着她起身,亦不忙开口,只予其面审视一番,才道:“徐江川日前上的问安折子,朕今日收到了。”

    他是不满的,老徐真就送了一封请安折,完全没有随附奏报当地情况,不远万里啊,谁稀罕你这几句问候。

    比起没有实际作用的单纯请安,皇帝更希望得到桂西一些有价值的信息,尤其到了年终要封印的时候,不得做个简要总结报告嘛!

    是以徐氏来的时候,赵渊面上始终淡淡的。

    徐知宜入宫后,单独侍驾的机会不少,这回许是大意了,完全没留心皇帝表情。

    她只按以往相处时的样式,先接过宫人递来的帕子净手,着手重沏了一盏热茶奉于皇帝。

    既是问安,左不过是恭请圣安之类的套话,她思念家中,面上挂笑,因说:“天冷路遥,若是遇上雨雪天,山路更是难行,所幸赶在年节前送达了。”

    赵渊对她此时不合时宜的散漫很是不悦。

    山高皇帝远,对徐家而言,是不是谁当皇帝都没差别,还是徐江川把自己当成土皇帝,压根儿就没想要效忠。

    “是么?”

    赵渊未接茶盏,不置可否地拖长尾音慢应一句,他缓缓捻动左手扳指,一颔首,乃道:“这忠心为的朕,当真可堪一表了。”

    ???

    徐知宜心头一跳。

    她仍旧维持着奉茶的姿势,指尖攥的滚烫,却不敢显露分毫,“父亲自小便时时教导兄长,忠君爱国乃臣子本份。”

    她抬眸窥探皇帝神色,学着往日徐江川说话的语态,又道:“桂地虽远,更需敬事朝廷,恪修贡职,忠诚靡懈。”

    “呵呵呵呵呵呵……”赵渊哂笑,声里嘲讽之意尽显,颔首道,“你徐氏一支世袭土司,徐江川惯会审时度势,后又乖觉送了你入宫。”

    “依你所言,父兄打小的教导,这忠的、爱的、敬的、诚的,是何君呐?”

    东暖阁地龙甚暖,这笑声无端让人生寒。

    徐知宜并不直接回答,福身道:“妾斗胆,请万岁爷赐教。”

    赵渊不置可否。

    她也不矫情,将茶盏搁在小炕桌上,比了个请的手势,因问:“敢问万岁爷,这茶是否是方才妾沏的那杯茶?”

    闻言,赵渊挑眉,掠一眼茶盏,一指她颔首道:“你说。”

    徐知宜往人跟前走了两步,觑他一目,止步后又问:“再敢问万岁爷,此时此刻,妾是否还是方才万岁爷眼前的妾?”

    徐知宜提眸看人,“此一时彼一时。”

    “此一时,彼一时,”赵渊玩味又叠说一遍,指指茶碗,又指指人,“你说得极好,茶汤冷暖,一尝便知;人心忠佞——”他话头一顿。

    “你告诉徐江川,朕看着呢!”

    徐知宜暗暗松了一口气,“是,妾记下了。”

    一时有宫人呈上暹罗新贡的香料,赵渊举目端看其反应,“你去瞧瞧,可眼熟?”

    徐知宜拿护甲挑起一些轻嗅,又在指尖捻了捻,眼底闪过犹豫,因说:“这是上好的沉香,是今年新贡的?”

    她眉头轻蹙,抿唇又道:“这等品相的好东西,我是头一回见着。”

    皇帝未应,旋即又叫人另呈上一物予她跟前。

    “再拿给她瞧瞧,”赵渊神色不辨,扬指点了点,淡淡道,“敏妃来请罪,说此物不敢擅专,你可有话说?”

    徐知宜这才打量起新呈来的香料,竟是自己日前送予敏妃做寿礼的那盒,她上前挑起些许,一如适才捻过嗅过,眉心一跳,顺势蹲了个礼。

    “妾有眼无珠。”

    “当时买办说的含糊,只说是南方来的,我瞧着此香香韵微凉,虫漏居多,似乎正是书中所说的暹罗沉香,满心以为捡了个稀罕,如今跟皇上的贡品放在一块,才分辨出二者实在是云泥之别。”

    徐知宜暗暗咬牙,满目懊悔,面上羞的绯红,气鼓鼓嚷道:“我……我怕是一时看走了眼,竟然被人以崖州沉香蒙了去!”

    赵渊一言不发,只沉沉听着,间或打量她神情稍思忖,待其说完,他垂目似是沉吟,右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扣案面,仍旧不置一词。

    半晌,他才一脸平静朝徐知宜看去。

    “这话里有几分真,你自个儿最清楚,朕也掂量着。方才朕告诫徐江川的话,你也记着,凡事要在一个‘诚’字上下功夫,朕也会瞧好了!”

    “你跪安罢。”赵渊一摆手。

    徐氏御前对答错漏百出,他并未明确给其看的是什么香料,既然是头一回见着,徐氏为何就那么自然地判断出是暹罗国的贡品。

    再者,“不敢擅专“乃请罪说辞,兹事体大,徐氏居然如此轻描淡写敷衍过去了?

    她规矩去哪儿了,体统去哪儿了?

    徐江川稳霸一方必定有过人之处,改土归流焉知不是大势所趋,主动送徐知宜入宫,名义上是表忠心,也可以看成是作为质子。

    甚至,徐江川自负徐氏才貌双全,存了争宠上位成为有力外戚的心思。

    赵渊沉沉阖眼。

    徐家对朝廷的忠诚大有问题呐。

    姚黄听说此事时,已是好几日之后,她回想起近来景仁宫例会,徐知宜也不如往日活泼,当初以为是时气所致,不想竟是为着那一盒子香料的事。

    “瞧瞧,同样是御前对答不利,怎么一个就丢了性命,另一个还能跟没事儿人似的。”江绾道。

    徐知宜失宠,与其交好的陈宝珠自然也蹦跶不了几时,想到这些,她因错失永寿宫主位而郁结的心才稍感安慰。

    “江姐姐你不知道啊,”林燕初佯装吃惊,掩着帕子轻笑,讥讽道,“还不是得有个好父兄,哪像你我,也没个好哥哥可以做得杨国忠的。”

    林燕初也憋着一肚子怨气。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打量起徐知宜来。

    “她好歹是柴贵妃宫里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俩何必如此刻薄。”恪嫔道。

    她身背笔直,膝头拢着一副景泰蓝平金手炉,说话时面含笑意,音调柔婉,却精准传达出了对江林二人的不满。

    “怎么实话实说也成了刻薄了,”林燕初哑然失笑,偏首瞄恪嫔一眼,“长春宫今日没人来,我们不过随意玩笑两句,竟也不成了嘛……”

    恪嫔淡淡一笑,并不理会林燕初的挑衅。

    今日景仁宫例会人愈发少些。

    除却长春宫外,宜贵妃要照料世褆不能来,娴妃李雁栖与曹思源因明仙公主微恙告假,华嫔陈宝珠临时被皇帝叫走,孙长宁抱病已久,在座的人来来回回就这么几个。

    倒是姚黄,勤谨侍奉请安一日不落。

    一时薜荔挑帘自外头进来,给众姝蹲了个礼,乃道:“皇后娘娘身子不适,今儿就免了请安,各位主子请自便罢。”

    “也不早说……”江绾嘟囔着起身,行至院中,她回望林燕初,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可快点!我还预备去内务府挑些贡品呢!”

    “什么了不得的贡品,还得你亲自去挑。”

    “自然比不得暹罗国的香料那么金贵了……”

    “呵呵呵……”

    王怀玉眉头紧锁,放慢脚步缓缓跟在后头,没留意一错眼,正对上恪嫔心照不宣的眼神。

    殿内,姚黄始终端坐椅内,专等请安的人散净了,才让薜荔引她往杨后正殿的内室去。

    路过游廊,姚黄留意到上头悬挂的宫灯又换成了如意长春的式样,红彤彤的透着喜气。

    她褪下大氅,自博古架转进里间。

    杨后靠着鹅羽软垫倚着床架,面色颓败,冲她抬了抬手,另吩咐伺候的人道:

    “你们都下去罢,我们自在说会子话。”

    姚黄当下红了眼眶,斜签着坐在床榻边。

    “今岁多雪,都说瑞雪兆丰年,娘娘怎么反倒病得更厉害了些,那起子太医也忒不尽心了!”

    杨后作势一拍姚黄小臂,嗔怪道:“不兴掉眼泪!你还怀着孩子呢!”

    她素体脾虚,痰湿中阻,今岁起又添头目晕眩之症,早先太医院拟方半夏白术天麻汤,嘱其每起症时煎服,尤其戒忧思操劳。

    夏天过去,自热河回来后,病情竟急转直下。

    杨后深知宫中太医尽力却无法回天,责不到他们身上,她亦知姚黄的担忧,颔首宽慰道:“这么些年,每自入冬便要病一场,瞧着厉害,实则还好。”

    “你近来如何,身子可还好?”

    “多谢娘娘关怀,旁的倒没什么,就是精神渐短,总不大愿意动弹,口里淡淡的没味道。”

    “那可不行,不能总窝着不动,”杨后为给她示范,只管勉强起身,站在熏笼边上,伸手暖着,“你站过来咱们说话……”

    姚黄鼻子一酸,忙垂下头来,挨着杨后身侧站着。

    “大哥儿他——咳咳,”杨后一阵呛咳,她右手抚着心口背过身去,左手在衣襟上摸寻帕子。

    见状,姚黄紧着四下张望,方在枕畔瞧见方半旧的帕子,一把抓过塞给杨后。

    她轻托着人手肘,引其往榻上去,瓮声瓮气道:“您且躺着罢,我回去就动弹,我保证,我往后日日动弹,不让自个儿懒着。”

    杨后牵出个笑,扶住她手臂,才重新躺回床榻。

    恐有邪风吹进来,姚黄替其掖好锦被,又往茶隔上取了茶碗,先用温水沁了,后向暖壶中倒了半碗茶,端来递与杨后。

    “快别忙了,来陪我说会子话。”

    姚黄借搁茶碗的功夫,抹去眼角泪光,回过身来抿唇添上笑意,乖巧坐在榻沿。

    “大哥儿的事多亏你细心,万幸他这回没伤到筋骨,不然……”

    “大殿下吉人天相,自有神佛庇佑,一准儿让害他的那起子人无处遁形!”

    见姚黄说的义愤填膺,杨后浮起笑意,蹙眉瞥她:“你啊……”

    “这事三哥既有定论,也处置了祸首,就算是揭过了,往后休要再提‘陷害’二字,仔细惹祸上身。”

    姚黄点点头,杨后这是为她好。

    连金尊玉贵的皇子都有人暗害,更遑论她这个“无家世、无根基、无背景”的三无妃嫔。

    可端详杨后的神情,应该也是心有不甘的吧。

    越往上走,越不由自己。

    高处不胜寒,学会克制是恒久不变的课题。

    姚黄抚上小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