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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番外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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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么不紧不慢过了两三天,池云逸才终于相信孟征不会在学校里胡来,说不定那天真的是冲动了。

    王大福不知道抽什么风,开始按照成绩排座位,一群人叫苦不迭,尤其是周宸逸许阳他们这个小团体。

    要知道,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睡觉,刺激是刺激,主要是没命抗啊!

    池云逸对于这些虚头巴脑的没什么反应,反正不管按照成绩还是身高,他都是坐在老位置。

    王大福把他当成心肝宝贝,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因为孟征刚转过来没有考试,王大福也就继续让他和池云逸同桌。

    周宸逸和许阳不负众望,跑到了班里的“风水宝地”——教室第一排正中间,深受老王唾沫星子之灾的位置。

    安顿好座位,开始上课。

    第一节是数学课,老师是个年龄很大的老头儿,他刚开口的瞬间,底下瞬间倒了一排,强撑着的那几个估计也没几个人听得下去,比如坐孟征前排的女生,孟征够了够脑袋,看见她拿着红笔给语文书里的小人画插画;又比如隔壁的许阳,耷拉着眼皮子睡觉,口水都快“飞流直下三千尺”了。

    孟征还没拿到新课本,这几天上课全都是蹭池云逸的,满满当当上面全是笔记,字体清秀俊逸,是很工整的小楷。

    池云逸的手很小很白,手指细长,仔细看手背上有几处位置留下了冻疮的痕迹,像是一块璞玉上印了微小瑕疵,美中不足。

    指甲也好看,饱满圆润,每一个上面都有小小的月牙。

    他忍不住想,要是池云逸没有生活在这里,而是在他那个学校,该是怎样的光景呢?

    奖学金拿到手软吧,学校里有什么竞赛老师也会优先考虑他,一步步成为光荣榜上的风云人物。

    然后顺其自然地考上一个好的大学,读完四年之后,考研,工作,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人生……

    可是没有如果,更没有这些所谓的假设。

    孟征从刚开始对这个破地方的愤懑,到现在心安理得的接受,仅仅用了不到半个月。

    连他自己都很惊叹,他自诩不是个脾气好的主儿,加上青春期,他妈不止一次骂他是个混蛋,成日里不想着学习就知道打游戏去网吧。

    少有的时候,班级群里男生遇到矛盾,还会约出来在一个漆黑的巷子里打群架。

    好的坏的,有益的没利的,他多少都参与过。

    可到了这里,总觉得那些不好的事情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了,这儿太干净太纯粹了,他那些破习惯不自觉就开始收敛,除了刚开始见面那两天有些混账,其余时候都忍着脾气,不要脸的那一套也不舍得拿出来对池云逸。

    少年心动如烈火烹油,一个不经意间的对视就能让他的心脏跳动好久,震的骨头发麻。

    所以想要珍重一些,再珍重一些。

    至少在他可以留在这里的一个月,都希望池云逸能够真心接纳他,把他当成朋友。

    孟征的目光太专注,尽管池云逸没抬头依然能够捕捉到他的视线,两分钟过去,练习册上的导数题还停留在第一个步骤上,笔尖点在习题册上墨水逐渐晕染成一大片黑色,泄气地放下笔,他咬了下唇,咕哝着想说好好听课,别再看他了,有什么好看的。

    可话到嘴边却迟迟说不出口,脑子里忍不住想万一是个误会怎么办?孟征也许不是在看他。

    那也太自作多情太尴尬了。

    好在没让他纠结太久,孟征像是看够了,自觉转开视线。

    池云逸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投入精力在大题上。

    看似云淡风轻,殊不知两个人暗暗交锋的场景一点不落入了周宸逸眼中,他拧着眉,眼神巡视过两人。

    似乎是理清了什么,好半天烦躁地踢了下桌子脚,把撑着下巴打瞌睡的许阳吓了一跳。

    惹得台上的老师又是一顿输出。

    这种小插曲几乎每隔几节课就会发生一次,并不能在班级掀起什么水花。

    孟征脑袋身体都坐直了,余光却总往右撇。

    他发现池云逸做题的时候有个习惯,左手喜欢攥着大拇指,孟征仔细看一会儿,不仅如此,遇到解不出来的题目他还会咬笔头。

    有点傻气。

    却莫名可爱。

    孟征轻笑,感觉自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简直无可救药!

    视线绕过认真看题的人往外看,一点点打量这儿的环境,窗台上没有保护眼睛的绿植,有的只是扎根在墙角顽强生长的野草,凌乱的长在各个角落。

    斑驳破旧的墙皮往外伸展,随时都能脱落一样,上面画满了铅笔画,幼稚的涂鸦被数学公式和英语单词掩盖,不难看出期末考试这个班里的情况。

    冬日里的太阳最是让人昏昏欲睡,可野草哪怕是在如此严寒的天气仍旧不放弃往外冒头。

    这儿确实荒凉,沈阿姨说再往东走,就到了乡下,贫瘠的土地上种着一大家子赖以生存的小麦、玉米或者黄豆、花生,到了夏天,哪怕太阳烈得能把人烤死,还是有许多光着膀子的男人下地干活。

    汗水浇灌了这些土地,无数人祈祷收成能够更好。

    而在此时,阳光透过玻璃窗晒着衣裳,即便教室里没有暖气片,依旧热的人心脏发暖。

    孟征望着池云逸的头发,私心希望、向神祈祷:积极热烈的人能够得偿所愿、有所回报。

    “你想什么呢,老师叫你。”

    孟征走神的太明显,连下课了也不知道,班上的骚动丝毫没有把他的思绪拉回来,王大福碍于他是交换生连喊人名字都掐着嗓子,生怕把人给吓跑了。

    池云逸在桌子底下碰了碰他的腿,孟征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他迷瞪着眼看池云逸,扬了下下巴,仿佛在问“怎么了”。

    池云逸低下头,用拳头捂住嘴巴,嘴皮子动了动,随着窗外透过来的风一齐飘到孟征耳朵里,“老师叫你。”

    孟征揉了把头发,眉梢挑起来,大大咧咧看着王大福,态度特好的说:“对不起老师。”

    “哎呦,得了,下不为例哈。”

    孟征瞳色很深,他点点头,说:“谢谢老师。”

    王大福拍着肚皮,手里拿着保温杯笑呵呵走了。

    前头的几个男生在心里骂老王偏心,这事搁他们几个身上,不扔个粉笔头不算完事儿。

    只有周宸逸看着他的方向,冷着一张脸没说话。

    总归没有书,孟征也懒得看,在学习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常事,久而久之,他妈都不怎么管他了。

    孟征也没指望自己能够在这儿一个月就养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习惯。

    不符合他的个性。

    下课时间,孟征出去跟着池云逸逛了逛,发现这儿不仅设施落后,就连课外活动也挺贫瘠的。

    操场上,除了孤零零的篮球架,再往后走只有几个掉漆的单杠,估计是看没有人在旁边运动,保安大爷便自作主张往上面晒了两张被子,底下隔了一张凳子以防被子被风吹落地。

    “这儿是不是没有你们学校好?”

    池云逸刚说出来这句话就后悔了,什么叫是不是没有他们那里好,两个学校根本不是一个水平的,一点可比性都没有。

    孟征想了想,好半天才认真回答他,“设备这方面确实差的很远,但其他方面就不一定了。”

    “嗯?”池云逸往前走了两步,然后转过身子倒着走。

    孟征怕他摔着,伸手拽住他的衣服袖子,然后跨大步子,跟他保持相同的频率,不慌不忙道:“这儿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明明很旧……古老,但目之所及看到的一切都有着旺盛的生命力,不论是植物还是人,都在拔根生长。”

    池云逸看着抓着自己衣服的手,笑了笑,目光望向远方,“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这儿是他扎根的地方,仔细看来,他好像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能静下心来欣赏这片土地了。

    “嗯,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有点多愁善感。”孟征笑笑,似乎也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走到操场最边缘,再往外便是一大片还没开垦的荒地,冬季寒风过境,所到之处皆是一片萧瑟的场景。

    不远处,少年们打球的欢呼叫喊震耳欲聋,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他们的热血沸腾,池云逸突然觉得孟征的形容也没错。

    夕阳西下,橘红色的落日染透了半边天,如同一幅瑰丽的油墨画。

    他站在这个背景下,孟征的轮廓显得很深,鼻梁高,嘴唇薄,侧脸俊逸,插着兜的样子特别像拍电视剧的明星。

    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池云逸问出了憋在心里的话,“你为什么喜欢我?”

    不是为什么喜欢男的,而是为什么喜欢我。“嗯?”

    没料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孟征罕见地愣了一下。

    唇角带着笑的时候连那双眼睛都显得深情了,池云逸与他错开视线,安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孟征觉察到他的紧张,不动声色移开一臂距离,抬眼看了看周围的场景,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眉头轻蹙着,像在思考该怎么回答,片刻,盯着他的眼睛说:“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池云逸听着,陷入了沉默,许久没回答。

    孟征问他相信一见钟情吗?

    池云逸觉得自己应该是不信的,这个世界上的爱情真的会有这么纯粹的开始吗?如果有的话,那他的妈妈为什么会受到伤害而早早离世?

    “我……”

    “好吧。”孟征很轻地笑了一声,带着释然与洒脱,他说:“我知道你不信,在来这儿之前,我也不信。”

    言外之意:遇见你我就信了。

    池云逸有点脸红,讷讷地“哦”了声,手指扣着栏杆外的铁皮,半天过去,还是想知道为什么,于是低着头说:“可我是男的。”

    像是下定了决心,他扯开自己的围巾,露出男性标志——突出的喉结。

    白嫩的脖颈暴露在冷空气中,淡色的青筋清晰可见,还有动作太急指甲不小心划上去的红印子。

    池云逸指着自己的喉结,手指攥紧裤子,声音发抖却依旧执着地看着他说:“我是男的。”

    太阳已经落山了,留在天边的只有暗红色的晚霞,像是打翻了染料,一片浓墨重彩,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两个人对视了很久,孟征突然觉得心脏被人狠狠掐了一把,泛着酸,密密麻麻的涨疼蹿到四肢百骸,疼得他几乎快要站不住。

    原来池云逸一直以为自己是真的在玩弄他么?

    他逃一般地突然移开视线,吊着那口气,开口时嗓音有点发哑:“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儿吗?”

    “交换生?”池云逸裹好围巾,后知后觉的羞赧涌上来,他几乎无地自容。

    “不是。”

    “那为什么?”

    池云逸安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冬日里的风还是冷的,带着这座城市里特有的潮湿,和北方不太相同,吹过来的瞬间周围唯一那点晚霞也随之褪色,变成无声又浓重的黑。

    两个人像是在演一场哑剧,空气一点点被抽干,凉意从脚底逐渐攀到身上,池云逸裹了裹棉服,鼻头冻的发红。

    “冷吗?”孟征看了他一眼,声音很沉,眼睛里的东西让人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池云逸诚实点头,“冷。”

    “回去吧。”

    池云逸说好。

    尽管他不知道孟征为什么不想说了,但池云逸想,每个人都有决定自己话语权的权利,他并不是非得到这个答案不可。

    因为他发现,在孟征无声靠近替他挡风,眉眼带笑看着他说一见钟情的时候,他守了十七年的心脏开始毫无规律地开始撞动了。

    一声比一声响。

    也许,不是没有可能……

    大胆一次。

    ……

    作话: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番外拉得线有点长了,不知道你们看得时候会不会觉得很乏味,如果体验不好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哦,我这个人很听劝的,还有,突然发现番外可以单独成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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