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五个世界：爱的告别
呆立了片刻，陈怡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使劲从陈梁汉的怀里挣出来，说：“爸，咱们先走吧，别在学校门口傻站着了。对了，你一路上吃饭了没有啊？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你晚上住哪儿啊……”
陈梁汉笑着看陈怡小嘴叭叭个没完，也不回答，沉浸在巨大的幸福感里。
朱琳看了看能量值面板，能量值199。她还以为陈梁汉的能量会瞬间飙升到200，然后她就任务完成走人了呢。没想到还差了一点。嗯，按之前看过的剧本，陈怡出事是在那通视频通话后的第三天，也就是现在的一天后。看来，得阻止了那件事的发生，才算是任务完成。
陈梁汉在学校附近的酒店办了入住，跟闺女只说是来出差顺便看看她。陈怡虽然满腹狐疑，但老爸不肯说，她也没辙。
把行李箱往酒店一丢，陈梁汉就带陈怡去买手机了。陈怡欣喜异常，吵吵闹闹地欢呼雀跃。
晚上父女俩一块吃了顿饭，陈怡就回学校了。
第二天陈梁汉没通知女儿，自己一个人进了学校查探。他来到一栋教学楼前。这栋楼名字很好听，皓月楼，只是有些老旧。他呆呆地站在楼下一块空地上看了很久，那里，曾经被白色粉尘画出一个人形。
他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方，每层楼都有一条探出户外的廊道，通往建筑的另一面。此刻正是上课时间，廊道上几乎空无一人。他盯着5层的廊道看了几秒，收回视线。
此时，恰好有几个学生走了过来，刷卡打开了一楼的玻璃门。陈梁汉尾随他们进入了教学楼。他庆幸这是栋老楼，没有安装一人一卡的那种闸门，否则他没法这么轻易进来。门卫老头瞄了他一眼，见他戴着眼镜，背了个电脑包，大概是个老师吧，也没多问。
陈梁汉爬上5楼，来到那条户外的廊道。这栋建筑很有些年代感，墙面上的水渍和青苔，栏杆上斑驳的纹路，都是岁月留下来的痕迹。他伸手推了推栏杆，没感觉到明显的松动。不过这栏杆确实不高。
当时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呢？疑犯的口供中说他们当时发生了争执，但并没有肢体冲突，只是在对方抓自己衣服的时候甩手挣脱了。没有激励的肢体冲突，仅仅是甩开对方的手，真的能造成跌落坠楼吗？
陈梁汉眯了眯眼睛。
晚上，他又把陈怡叫了出来，父女俩一块吃饭。饭桌上，陈怡不像以往那般叽叽喳喳，异常地有些沉闷。
陈梁汉装作不经意地试探道：“哟，最喜欢的牛排都不香了？这是怎么了？”
陈怡叹了口气，没说话。
陈梁汉一边帮她把牛排切成小块，一边说：“谁惹我家大宝贝不高兴了，你告诉爸爸，爸爸帮你教训他。”
陈怡闻言一笑：“爸，你当我还是几岁的小孩啊！”她很快收敛笑容，“没什么，吃饭吃饭，哎呀爸爸，你自己吃嘛，我自己来！”
父女俩吃完饭，沿着酒店旁边的街道散步消食。陈梁汉问了不少学校里的事，陈怡显然兴致不高，回答得有一搭没一搭的。
陈梁汉突然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心情不好肯定跟那个姓何的臭小子有关系。”
陈怡大吃一惊：“爸爸，你怎么……哎，我没告诉过你他叫什么名字啊，你怎么知道他姓何？”
“哼，”陈梁汉装作不高兴的样子，“你以前怎么说的？答应得好好的，谈恋爱要跟我汇报让我把关，现在倒好，什么都瞒着不说。”
陈怡咬了咬嘴唇，似乎是在纠结什么，突然一跺脚，说：“你不是也有事瞒着我？这几天你很反常你知不知道？”
陈梁汉愣了愣，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告诉你，你先别跟你妈说啊。”
陈怡立马来了精神，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做了一个将嘴拉上拉链的手势。
陈梁汉说出了编好的理由：“你老爸我失业了。其实这次不是出差，是来这边面试找工作的。”
这个重磅消息果然一下子把陈怡给震懵了，她结结巴巴地说：“那，那老妈他们……如果你来这边上班，老妈也过来吗？悦悦上学怎么办？这个，还是要跟老妈商量一下吧……”
陈梁汉摇摇头：“八字没一撇，我对这个工作也没抱太大希望，所以先瞒着你妈。回去还是尽量在家那边找，那边找不到合适的我会考虑来这边。”
陈怡点点头，安慰道：“老爸你那么厉害，肯定能在家那边找到好工作的！老妈那我帮你保密，省得她着急。不过，你钱够用吗？你昨天还给我买了手机……”
陈梁汉打断她：“放心吧，单位有补偿，还有失业金。撑过这阵子没问题。”
陈怡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那就好。”
陈梁汉清了清嗓子，认真地问：“告诉了你我的秘密，你也该坦白一下了吧？”
陈怡略犹豫了一下，皱起眉头，终于松口道：“唉，我本来也不想在事情没确定之前和你说的。何云湛，就是我喜欢的那个男孩子，我觉得他也喜欢我。但是好像薇薇也喜欢他，对，薇薇就是我们寝室的……”
陈怡扒拉扒拉说了一堆小男女们的暧昧牵扯，最后说：“我跟何云湛约好了明天中午谈谈，把话说清楚。”
陈梁汉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明天中午？在哪里？”
陈怡：“皓月楼，明天上午我们在那有课。上完课我们再谈。”
陈梁汉追问道：“你们明天上午的课在哪间教室？”
陈怡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爸爸，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还准备溜进来听课吗？我们教室是503。”
503！！陈梁汉的瞳孔骤缩。
没错了，503就在那条廊道的旁边。也就是说，两个小年轻在下课之后，为了避开其他同学，来到教室外面的廊道谈话。在谈话过程中发生了争执，然后……
这么看来，疑凶何云湛是“过失致死”的可能性非常大，他并没有故意谋害陈怡的动机。朱琳在心里暗暗分析。
父女俩边走便聊地走了大半天，陈梁汉把陈怡送回了学校。告别的时候，陈怡抱着陈梁汉的胳膊撒娇说：“明天我要是失恋了，爸爸带我去逛街散心吧，到时候可要好好安慰我这颗受伤的小心脏啊！”
陈梁汉故意板起脸：“哼，我这么漂亮的闺女，他敢让你失恋，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陈怡捂嘴笑道：“我要真失恋也是失单恋，不能怪他啦！”
陈梁汉皱眉：“你还帮他说话？”
陈怡急忙结束话题：“哎呀，不说了，明天再说。拜拜，爸爸，你快回去吧！”
陈梁汉挥挥手，看着陈怡的背影渐渐隐没在远处的黑暗里。
这一夜，父女俩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时间很快走到了关键的节点。皓月楼里，响起了下课铃声，一群少男少女如潮水般呼啦啦地朝楼外涌去。
503教室里，一个男孩叫住一个女孩：“陈怡，你去哪？你忘了……”
陈怡紧皱眉头，快速朝他挥挥手：“对不起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下，我们晚点再聊吧！”
话音未落，她就将书包往身后一甩，匆匆忙忙地朝门外奔去。她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嘀咕：“哎呀真是的，老头子这么大个人了，真不让人省心！竟然把钱包身份证门卡都弄丢了，酒店都进不去，唉……”
何云湛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眉头也皱了起来，出什么事了呢这么着急？他收拾好自己的书包，正要离开，突然眼前出现一个陌生的男人：“这位同学，能不能跟你聊聊。”
何云湛愣了愣，这中年大叔是谁啊？哪位老师吗？因为校外人士一般不能随意进出教学楼，所以他倒也没十分警惕，只是有些疑惑：“聊什么？”
那人说：“我是陈怡的爸爸。”
何云湛一下子惊呆了，陈怡的爸爸为什么到学校里来了？刚刚陈怡说有急事跑了，难道是跟她爸爸有关？那她爸爸为什么留在这里？他要跟我聊，聊什么啊？不会是……
一时间他脑海里冒出了一大堆疑问。他跟着中年男人走出了教室，来到了教室外的廊道上。
陈梁汉走到栏杆前，双手撑着栏杆往远处望了望。他刚刚亲眼看见闺女跑出了教学楼，她应该是去酒店找自己去了。等她到了酒店，前台会告诉她有人捡到了陈先生的钱包，陈先生找那人去了，让她在大堂乖乖等着。等这边完事了，就带她去吃饭。总之，过了这个时间节点，那件事就不可能再发生了。
至于眼前这个臭小子……长得还挺白净的，个子也还凑合。
陈梁汉心中涌起一股很奇怪的情绪。十几年积累的仇恨虽然在见到陈怡那一刻就散尽了，但似乎还是有一种想要把他按在地上疯狂殴打的冲动。可是现在的女儿正喜欢着他，说不定这会是他未来的女婿……暴戾的情绪里，又有一股熟悉的酸楚萦绕在心头。
他用复杂的目光打量了何云湛一会，开口问道：“你，喜欢陈怡吗？”
何云湛似乎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接，脸腾地就红了，结结巴巴地说：“叔叔，那个……我是小怡的同学，我那个，嗯，小怡她……”
陈梁汉不耐烦地打断道：“说，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
何云湛扭捏了一会，似乎是把心一横，大声说：“喜欢。我喜欢陈怡，希望叔叔成全。”
陈梁汉嗤笑一声：“成全？你想得倒挺美……”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尖锐的手机铃声有些刺耳，让陈梁汉莫名的心脏停跳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