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何崟北去
北郊外的几个都山头光秃秃的，显得十分凄冷，一只野兔趁着还未下雪，冒着呼啸而过的山风跑出来寻找食物，但是运气不太好，山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山下一队人马，在官道上行走，为首之人正是韩松，何崟跟在队伍后面，因为是服役之人，并无车马供他使用，意味着这北去一路都得用双脚行走，他看向四周，很安静，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到处都是黄褐色的土坡，四周空无一人，风止时幽静得可怕。
队伍歇脚时，虽然萧凰羽说过，她给的一切都要在到达后再给何崟，但是韩松看到那个瘦削的少年坐在树下瑟瑟发抖，还是忍不住丢了一件棉衣给他，“天冷，路途遥远可别死了。”
何崟穿衣服，看着他们来时路，“韩大哥，阿姐这次是不是真的生我气了？”
韩松想起那天萧凰羽说的话‘什么都不要说，让他好好历练一段时日，有机会我再把他捞回来，只是辛苦你帮忙照看一下’，他有些迟疑，什么都不知道，孩子怕会难过。
何崟又说：“气我也好，这样不论我发生何事她也不会太伤心。”
韩松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阿姐你还不了解吗？你瞧瞧那边山上。”
韩松指了指山头上，停着一辆不显眼的马车，安安静静的在那里，也没看见有人在旁边，仿佛被人遗弃在山上了一样。
何崟站起来，愣愣的看着远处那辆马车，嘴里呢喃着“阿姐……是阿姐吗？”
“爱之深，责之切，你莫要怪她。”
车里的萧凰羽抱着袖炉，不住的咳嗽，小钰端了一杯热茶给她，顺了下她的背才缓和下来，见她这般小钰说道：“天这般冷，怕是要下雪了，公主风寒未愈，何必跑这一趟？”
萧凰羽张了张刚喝完热茶而湿润殷红的嘴唇，“此去经年，不知相见何时。”
“但是公主也没见着啊。”
萧凰羽低垂着眼眸，轻轻的说：“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转而又对着车外说：“罢了，季叔，走吧。”
韩松见马车发动了，也让队伍整装出发了。
灰蒙蒙的天空飘来了几粒雪花，小钰掀起一条缝，伸出手去接，“下雪了！”
“下雪了？”
“韩将军，下雪了，我们得加快步伐，走不到驿站找不到落脚点，这种天气在外过夜会冻死的！”
“那就抓紧时间出发吧！”
何崟望向那辆马车，车里的人始终没有望向他，雪越下越大眼前的景象亦是逐渐模糊不清，直到行驶中的马车消失不见了，他也没有看到车中的人一眼。
萧凰羽坐在马车里往京城的方向回去，何崟跟随韩松向北走，从此两人一别数年……
皇宫里，銮帝设宴宴请大臣以及家眷，一来安抚镇北王府的人，二来替萧凰羽相看婚事，但是主角之一的萧凰羽全程心不在焉，而刚到不久的镇北王府二公子瞧着却不像是刚死了个兄长的样子，还隐约颇有些得意。镇北王只有一个嫡子，庶子有好几个，看样子是没一个能得他们父亲的真传，迫于皇权好好的嫡子夏鄠不能习武导致惨死京中，所以夏鄠一死銮帝就慌了，可以说根本原因在于銮帝，不论人是否是他杀的，如今如今最器重最爱护的嫡子没了，雍州兵马强悍若是镇北王心一横随时掀杆造反也未必就不能成。
銮帝忽然急着给萧凰羽寻夫君大抵上也是怕那镇北王以此要挟，让她不得不下嫁他的庶子，若是夏鄠还算是个人品正直的好郎君，但夏鄠的几个庶兄弟可就没那么好了，山高皇帝远哪怕是天子之女也怕所嫁非良人，銮帝可舍不得萧凰羽被人糟践了去。
因为夏世子的丧事，这次宫宴比与以往的相比简单许多，家眷们也打扮素净，不敢铺张，銮帝与皇后坐与上位，兰妃并未在列，銮帝好言安慰着那个‘痛失’兄长的夏公子，萧凰羽看向位于銮帝左位的郑蕴，他看着倒是气色不错，最近也不怎么来公主府了，又想到自己这段时日都病恹恹，就是来了自己也起不来招呼他。
那个夏公子，厚着脸皮过来撩拨萧凰羽，“公主，这是我从雍州带来桂花酿，入口甘甜，饮用后口齿留香，公主尝尝。”
指挥着端酒的侍女给萧凰羽倒上一杯，萧凰羽看着他这副样子，这人还真胆大，当着她父皇的面就来勾搭她，看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她婉拒到：“多谢夏公子好意，本宫身体不适，太医说了最近都不宜喝酒。”
这人碰了壁还不气馁，干脆直接问萧凰羽，“公主早已及笄，为何迟迟未有婚配？可有如意郎君了？”
他说的话声音不大只有周边几人能听见，但遑论大銮民风多开放，他这般话语也是极为轻浮，不合礼节的。
萧凰羽这次有些愠怒，她看着他一字一言的说道：“皇兄身陨不到一年，本宫，尚、在、孝、期！”
那个夏公子脸色铁青，这不是明着骂他吗？她的兄长过世近一年了她还在为兄长守孝，而他的兄长才走了没几日却毫无难过之色，反而在宴会之上调戏当朝公主！
他无言以对，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恹恹得回去自己的席位，郑蕴离得近，这一切都尽收眼底，这傻子对着一个没了兄长不久又折了个弟弟的人发什么春？摇了摇头后抿唇浅笑，举起面前的酒杯来掩饰笑意。
郑蕴喝完酒，感受到了一道‘热烈’的视线，抬头望去果不其然看到了萧凰羽那双要刀人的眼睛冷冷的盯着他，郑蕴耸了耸肩表示与自己无关。
宴会散去，萧凰羽跟在銮帝身后，銮帝酒气未去，很是熏人，他见萧凰羽自何崟走后一直沉默寡言，才想着设宴热闹一番，但萧凰羽依然兴致不高。
“阿雉。”
“儿臣在。”
两人行走在御花园中，月色与宫灯交错，树木高低叠影重重，身后是一群内侍宫女。
“今日来的都是一些青年才俊，世家子弟，可有相中的？”
“父皇，儿臣近来没有婚嫁的心思。”
“唉，你是不是还在怪朕啊？朕也是为你好，你若不捉紧订婚，那镇北王就要讨了你去啦！”
“父皇！”
“罢了罢了，朕说不动你，还有你姑祖母！”
萧凰羽听后眼神亮了起来：“姑祖母，要回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