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记忆与归来

    那漫长的梦境似乎没有结束的那一刻，极度真实的景象在青年的梦境中展开。

    ——那是那条羽蛇的梦境。

    不知何时，羽蛇诞生在了大地之上，形单影只，祂与青年一般，带着初生的好奇在世上生存。

    祂将自己有好感的生物化为了自己的眷属，获得了血亲的祂不再孤单，在巨大的森林中建立起自己的群系。

    羽蛇接受人类的，兽人的供奉，听取这些弱小生物的要求成为森林的守护神。

    而在漫长的岁月推移之中，信仰流失，祂的眷属与祂的力量开始衰弱，身体，灵魂变得一日比一日的虚弱而易碎，而后在某一天。

    第一个存活最久的眷属在睡眠中失去生机，而后是第二个，三个，不计其数的。

    这样目睹眷属死去的时间究竟有多久呢？青年不明白。

    但在最后，羽蛇的身边仅仅剩下的是苍白发灰，一触即碎的骸骨。

    身体衰弱至极，已然无人问津的祂成为了其中的最后一具骸骨。

    而祂甚至未能在那人类的早期记载中留下名号，只有一句“早期人类与兽人有着崇拜蛇类并将其神化的行为。”

    在目睹着自己，也是羽蛇的身躯逐渐溃烂为白骨，周围景象由雨林变为深谷，最后成为如今的景象之后，青年苏醒了过来。

    羽蛇的记忆占据了他的脑中，令他的神智出现了片刻断片。

    那是空虚而荒凉的记忆，就像丧失了营养供给，最终枯萎的草坪一般，是枯黄的色彩。

    从记忆之中回过神来时，青年的身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灰。

    拥有了某种早已生长出来的器官的操控权的感觉隐隐约约从他的背后传来——当他尝试使用那个器官时，他所处的地底空间掀起了由稀薄的风元素组成的风。

    随后他的身体微微腾空，而后因为立足不稳歪斜了一瞬。

    黑暗的地底没有能够确认时间的参照物，所以如果想要确认他究竟睡了多久，也只能去外面了。

    他后背那对新生的翅翼生长出了鳞片，翼膜也厚实了些许——看来应该是能够支持青年飞行了。

    空气当中游离的元素粒子此刻已经能够被青年所觉察到，经过了那些漫长的无边的记忆之后，青年根据记忆中的方法调出了其中的风元素，而后附着于翅翼上，就像那条羽蛇在飞行时做的那般。

    接下来，展开翅翼的青年腾空而起，从那昏黑深暗的地底飞起。

    在身体穿过某个透明的屏障时，外界的阳光骤然直射而来，将青年的身体所照亮。

    而后，像是某种事物破碎的声音传来——在他的身躯之下，深谷之底，露出的是层叠发灰的白骨。

    似乎是某种障壁破碎了一般。

    腾跃而起，飞出深谷的青年没有在谷底，以及周围的任何一处见到安涅尔。

    对眼前情况产生了部分疑虑的青年向着依兰城方向飞行而去。

    一路之上他被三次误认为了袭击城镇的生物，还有一次差点被某人的箭矢射中，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青年选择下地行走。

    现在的时节大约是下午时分，当他走入城镇时，周围的人带着异样的眼神瞧了瞧他。

    “那家伙怎么”

    “那个找他的人似乎前几天刚走啊？”

    顶着异样眼光的青年抓住了几个议论纷纷的行人的衣领。

    从地下出来的青年身上萦绕着骨骸特有的不详气味，再加上那身高带来的居高临下的视角，那几人愣神了片刻便将所知道的吐露了出来。

    安涅尔大约在三日前离开了此处，不知道前去何处寻找东西，而在走之前，他发动不少赏金猎人大张旗鼓的搜寻了一阵子他。

    而距离青年离开城镇前往裂谷的那一日，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了。

    再接着怎样问都没有消息了，看来这几个路人也不知道更多。

    如果安涅尔察觉到了那地下的障壁的话，应该会去搜寻破除魔法有关的书籍——那个巨大的图书馆或许对于他有帮助，而且那里也是法师的聚集处。

    想到了这点的青年扛起背包前往了鹰舍，从巨鹰中挑上了只黑红色泽的鹰。

    交付了购买巨鹰的九百纳尔之后，青年牵着巨鹰，朝着西方的方向启程。

    只要寻找到连绵不绝的山脉，那么就能够相当快的在其中寻找到那座图书馆。

    而在寻找的过程中，背着行囊的青年必须得依靠代步工具进行跋涉。

    确认了此刻前往山脉应当选择哪个方向之后，未来得及洗漱与打理自身，他便跳上了鹰背，用熟知的飞禽语策使巨鹰飞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