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直播员小卫
距中年客宣布再次招聘员工之后过了半个月，这天晚上七点，直播间破天荒提前一分钟开播。
【弹幕】
“提前开播？？我走错直播间了。”
“听说今天有新玩具？”
“喂喂喂。”
需要对直播间的直播模式进行说明的是，中年客直播间是由两个直播员共同直播的。
孙泷和李烛是直播界最早进行二人搭档直播的游戏主播之一。
很多时候主播既要打游戏又要和弹幕进行互动，但二者很难兼顾，尤其是主播在玩儿竞技类游戏的时候，注意力高度集中，自然很难照顾到弹幕。
所以老年人直播间就采用了，一个直播员进行游戏操作，另一个直播员通过第二台设备挂在直播间查看弹幕以方便和弹幕互动的直播模式。
前者是一号机，后者就是二号机。
这样的直播类似一逗一捧，所以中年客也自诩相声直播间。
直播间的摄像头打开，一颗毛发稀疏的卤蛋头映入眼帘，正是今年35岁但是有10年脱发经验的大老板孙泷。
“兄弟们，我今个这头发可以吧，刚洗完头，看起来很茂密啊！”孙泷拨弄着头顶婴儿同款的软毛，这些历经几次植发又几次脱发后依然幸存的头发，真的可谓寸毛寸金。
孙哥的秃顶人设一直是直播间的热点，但是今天的弹幕对孙哥的头发没有什么指点的兴趣，因为此时二号机的位置坐着一个陌生面孔。
这人想必就是新来的直播员。
每次有新员工入职都必然引来观众的狂欢，观众永远热爱新鲜的事情。
“给兄弟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新直播员小卫，今天正式来到我们中年客的大家庭。公屏刷波欢迎！”
“小卫，介绍一下自己。”
二号机的人闻言起身，扎起来的头发格外显眼，脸上带着开朗的笑容朝摄像头鞠了一躬然后开始自我介绍。
“兄弟们晚上好，我是新入职的直播员小卫，年25，是中年客的十年老粉了，今天开始我会进入一个月的试播期，请观众朋友们多多关照！”
卫清开播前刮了胡子换了身行头，这会儿站在镜头前人模人样，和原先那个家里蹲的邋遢男人唯一的共同点就只剩下那头长发了。
但是头发不能剪，直播时形象固然重要，但是“特色”才是重中之重，一头长发就是卫清的特色，是他要带给观众的第一印象。
尤其是和一号机的秃子形成鲜明反差的时候，更能引来观众的讨论热度。
【弹幕】
“主播头发恁长，是不是专门来反观孙哥的？”
“主播有点帅的。”
“小卫播什么板块的内容？”
“孙狗，为什么这次招聘过程不公开啊，这小子不会是关系户吧。”
以前的招聘活动，过程都是公开透明，直播进行的，观众对应聘的选手观感不错就会同意招聘者试播，但是卫清这次是个例外，并没有公开应聘的过程。
孙泷没有解释，只是说以后就会知道，“小卫之后就专职负责直播间的守夜内容，135单人直播，246当二号机和别人搭档。周日休息。今天是第一天，先来给我当一晚上的二号机，大伙认识一下。”
中年客一天要播16个小时，晚上八点到十二点是黄金档，在之后的十二点到早上六点直播就被称为守夜，主要是面向失眠观众和海外观众。也就是说，卫清从现在开始，每周要工作六天，每天六个小时。
【弹幕】
“龟龟，刚入职工作强度就这么大？”
“黑心老板啊。”
“孙狗这么压榨员工是吧，好好好举报了。”
虽然每天只有6个小时的工时，但守夜这块工作确实是最累的，毕竟要通宵坐在电脑前面直播，还要和弹幕互动，强度不可谓不大。
更别提有时候观众还会要求主播晚点下班。
“你们别尬黑啊，这是小卫自己要求的，骂我就有点不讲道理了。”孙泷看着弹幕笑嘻嘻地回答，这弹幕还是熟悉的味道。
“兄弟们误会了，这个排班确实是我自己要求的，新人嘛，越努力越幸运，守夜对我来说洒洒水啦。”卫清善解人意地替老板解释。
其实这样的工作安排对他来说反倒是如鱼得水，昼伏夜出的日子他都过了一年了，早习惯了。
公屏上登时飘满了“泪目”。
看来直播间的观众对自己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不过卫清倒没有天真的以为自己已经被这个直播间的观众接纳了。
作为中年客的十年老粉，他对这个直播间的生存环境懂得不能再懂。
吃直播这口饭，谁也不知道自己明天的风评是啥样的。
几千几万双眼睛盯着你，维持人设不亚于如履薄冰。
何况是在这个号称全网弹幕环境最恶劣的直播间。
“行了，新人就介绍到这，咱开始直播。”
小卫，堂堂入职！
卫清的第一次直播一直第二天到早上六点结束，孙泷陪他播完黄金档后就换成李烛和卫清一起守夜。基本上对刚入职的新人，大老板和二老板都会带着播一段时间，这样既能帮新人快速适应直播风格，也能在弹幕瞎起哄的时候镇镇场子。
“李哥，那我先回去休息了。”一夜直播下来，卫清的精气神看着还行，这会儿收拾了一下直播间，知会了一声李烛就准备回公寓休息了。
“好的，辛苦了，回去吃个早饭就休息吧。”李烛摆摆手。
直播间开在孙泷家的地下室里，而孙泷的家被粉丝称为龙宫。
卫清从龙宫走后，虽然后半夜不在直播但是也同样没睡的孙泷来到了地下室，拉开一号机的椅子坐了下来，李烛还坐在二号机的位置上，默契递给孙泷一支烟。
“小卫那孩子你觉得怎么样。”
“很不错，能看出来是我们直播间的老粉，直播间的梗都接得住。和弹幕互动也很自然，而且全程精神很饱满，不会冷场。个人感觉，他就是直播那块料。”李烛给出很高的评价。
“确实。之前面试的时候还真不觉得他适合直播，太闷了，说啥话都说的太正经。不过，也可能只是对我们老板是这样，他心思还挺多的。”
李烛突然问道：“卫清进过梦虚吗”
“面试的时候他描述过他最近做的那个梦，是梦虚无疑，但是另一方面，他好像没能从梦虚里遇到任何【暗示】，可能是因为梦虚被打断的缘故吧。”
“那也只能再等等看了，等他从梦虚里得到奇迹，中年客也终于能在废墟凑够6个人了。”
两个人叼着烟沉默片刻，烟雾缭绕之时李烛突然想到一件事，“小卫抽不抽烟的”
“问过了，不抽。不过，你猜他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
“他说”，孙泷吐出一口烟，“ ‘我可以学’。”
李烛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只觉得卫清有趣。
当然不是对卫清抽不抽烟有什么看法，而是他这句“我可以学”所包含的意味，有门道。
一句我可以学，既表明了自己不会对老板们吸烟有任何反对，也暗示了各位前辈不必迁就他卫清而刻意不去吸烟，而这更是不会给人任何僭越之感。
这个小伙子心思玲珑，日后相处起来想必会很愉快。
“不过，卫清提过他是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的，对没入过社会的人来说，他这些心思会不会有点违和了。” 孙泷略有所思，随后做了一个决定。
“从明天开始，直播间全面戒烟，所有人不许在地下室抽烟。”
“我没意见。”李烛举起双手赞成，手指上还夹着那只燃到一半的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