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里面的空间极其复杂，唐宣前脚刚踏进第二层空间，后脚空间门就开始随机刷新时空隧道。
那抹黑红色暂时消失，柏妮斯不再如影随形。
唐宣一口气没敢松，这是无计划区域，这里的一切都是未知，检测核心体可能存在的方向才是当务之急。
和这是别人地盘，要不是仗着特殊能力和三大势力支持，他根本走不到这儿。要是柏妮斯有特殊定位装置，他的时间更少。
他站着的地方不再是冰冷的金属，是泥土，带着微微的腥臭夹杂着淡淡的青草香。还有高低不一，嫩绿色的青草，灌木丛中小动物的身影一闪而过，细细簌簌不断。那种潮湿而腥咸的味道又传来，就像来时那样安静。
这一道门，像是隔开了两个世界。
这些都不足以引起唐宣的好奇，直到他的目光移到半空，连呼吸都停滞了半分钟。
圣地有一大段断裂，宏伟高大直入云霄的拱桥，只剩下两边的断壁颓垣任万物攀援瞩望。
在这里，缺失的中间的那块拱桥的结构，现在凌空在澄澈无云的蓝天青空上，没有任何辅助凌空的结构。
唐宣呼吸凝滞，看那片碧蓝清空给自己看出一身冷汗，他自问道：“这里和圣地，到底有什么关系？”
无论有什么关系，现在都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他没有停留，检测仪器失灵一般毫无反应，加缪洛远在行星战场上，为共同的目标而战。
唐宣想继续往前走。
不远处一头小罗格矮鹿停下了吃草的动作，走到他旁边。不远处的母罗格矮鹿也抬头凝视。
唐宣下意识想伸手抚摸小罗格矮鹿的绒毛，机甲破损的地方，绒毛触感柔软，温暖，和圣地上中央盛开一方生机天地它的同类一样的触感。
它蹭了蹭唐宣的手，伸出柔润的舌头舔了舔它的手，扬起还不算长的脖子，在他的手臂侧蹭了又蹭。
湿润柔软的触感，机甲脚下柔软的土地，草尖尖的微刺感，阳光，微风，清香。
唐宣那一瞬间觉得很不对劲，一切都太正常了。
离风岛的条件可以有这样的环境，但是会出现在这儿吗？也不一定，希克曼的核心体在离风岛本身就是件极不可思议的事。
更糟糕的是，他每次眨眼，景象好像还会变化，一幕幕，和在被夷为平地的哈斯神山更像。
唐宣往下扫描土壤的结构成分，正常得就像实验室培养皿的数据。
他也不多看了，看了也没用，还是得靠自己，他再次转换成空间视角。
眼前的空间变成规则明晰的方块分割体，因为不断变换的时空隧道规则，方块们在不断运动。
唐宣点了点太阳穴处的保存点：“景象变了，这里不是普通的现实空间。”
悬浮在半空那截残桥没变，还在不停蹭着的罗格矮鹿也没变，甚至连那头大罗格矮鹿走近了许多。
只是，加缪洛很久没说话了，就连报平安的话都没有，感官共享开着，画面有规律的变换。
唐宣极力想保持冷静，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第二层，极有可能存在直接影响脑电波的东西。
“不能在这儿待了，会被影响。在哪儿？核心体，核心体在哪儿？”
唐宣需要给自己制造点痛感，在他把指尖往重刀刀刃上送的时候，那头小鹿舔舐的部位，机甲上缺损的口子处，刺痛而发麻从那道口子蔓延开。
他猛地甩开那头小罗格矮鹿的依偎，在它侧头的一瞬，唐宣总算看清了它的眼睛，原本该横瞳的眼珠，是一个全灰色的圆瞳，只一瞬，又恢复成横瞳。
短短一瞬，唐宣退至几米开外。
“不对！”
这瞬息变化，大罗格矮鹿扑向唐宣，速度快似机甲，一道残影追上。唐宣只得变换机甲形态成盾挡下矮鹿的撞击。
撞击的声音不像是鹿角和金属的相碰音，而是一团糊上去，夹杂着百千金属，更像那些怪物，可唐宣眼前真真实实映着罗格矮鹿的皮囊。
唐宣眼神一沉：“还影响视力画面，要开空间视角了。”
一眨一睁眼，灰白色的瞳眸具体描绘出一团不规则大到遮住大半个盾的轮廓。
唐宣做好准备往后连退三步，到达空间重叠点，闪身到那怪物后面，机甲重新聚形，重刀寒光一闪，那罗格矮鹿在空间爆裂成两段，但是流着黑而腥臭血，碎成四分五裂的黑块，没有具体部位，还真是那些怪物。
那头在他眼里触手横飞的“小鹿”同样迅猛地扑上来，刚好迎上唐宣的粒子弹。
就在那颗子弹撞击上“鹿头”的那刻，天地倏忽剧烈一震，巨大的波动以残桥为中心，向四处水波动荡样晕开。
所及之处，万里无云的紫蓝色晴空骤然一变，厚黑乌云遮蔽烈日，狂风卷得沙石飞扬，这才是第三层原本的样子，最狂野原始的无规则空间。
恒星光影以肉眼可见速度沉没，挂在天际线边，闪着紫金色的残霞，一缕一缕，一片一片，横穿纵越。
唐宣抬眼望着一望无际的平原，密密麻麻的黑影铺天盖地而来。
他一人站在茫茫苍皇天地间，不惊不慌，只是抬头，看着那段断桥源源不断涌出黑影。
是哪儿？
“阿宣，阿宣，阿宣！”加缪洛焦急的声音重新对接入唐宣脑子里。
所幸无规则只是代表无人工编撰记录，原始空间规则还存在。一旦进入真正的第三层空间，唐宣重新和加缪洛建立联系，感官共享的画面以及一切指标在疯狂跳跃，这是真实。
唐宣松了口气：“我在，我在第三层，找到核心体了。”
“阿宣，阿宣，你有一个时间段回复的消息没有任何变化，我担心你。”
“第二层有脑电波介入系统，检测不到，应该不是传统的那些。你现在怎么样？”
“已经到核心体中心域，技术部正在破解程序。”
迅猛的风裹挟的石头砸得机甲外壳砰砰作响，这些伤不到他，但是不远处站着的那具黑红色机甲以及里面的柏妮斯可以。
她伸手打死挡在前面的怪物，腥臭血水被吹得四处扩散，一团血雾一样漫散开。
那些在天空中游荡的黑影忽地闻见血腥味，嗜血的兴奋感被激起，它们通通朝这边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