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一百零七章

    陈天海：“大隐隐于市，希克曼的双体模式不也是只有阿瑞斯打到希克曼老巢的时候才暴露吗？虽然不知道核心体怎样藏起来，但离风岛上探测到的巨大能源场，现在。当年阿瑞斯打到内层，把前任元首的头当球打，逼问核心体位置还亲手炸了小行星那边的核心体。要不是最后希克曼半点儿事都没有，谁知道星际恐怖组织希克曼还搞了个双体系统。”

    唐宣把时间线上的线索一条条拼凑起来：“从那时候开始，希克曼在公众的眼中开始变得不太一样了。”

    双体模式只有人工在毫秒等级程度进行同步摧毁才能真正毁灭希克曼，包括它的记忆。但是最高等级的感官共享也有数秒的延迟，这意味着现在能彻底摧毁希克曼的技术还没出现。

    于是公众由原先带着厌恶的憎恨恐惧变成了无计可施，只能和这颗毒瘤长期共存的绝望。

    但是九域还是照样和希克曼不对付，两看相厌时不时来上一架；阿瑞斯后面组建军政部，塞拉星独立，甚至在星际上都排得上号；无人境势力在星际里四处蔓延；中心城的范围甚至扩大了；希克曼照样到处杀人放火，宣扬自己理念。

    可没想到，二十五年前卓尔的基因互配体实验失败，造出了两尊杀神；又过二十年，当年的祸根，不论是万提斯还是自己的学生伯德，做出的一切都像邪化的枝干般，五年后捅破了所有遗留的、侥幸的、隐秘的薄纸。

    今天的行动，会是过去数百年格局的转折点。

    唐宣看了看个人终端各部分的进度线，他没再喝那杯茶，把面部防护装置戴上。

    他问道：“你在希克曼时间绝对在万提斯之前，你到底是为什么？”

    陈天海还真的开始追忆似熔浆般的年华：“诶，事情太久了。如果从我什么身上开始捋，故事还要从更早开始，比万提斯和他兄弟的基因互配体实验失败更早。是四十九年前的大型基因污染事件，我之前在这儿给你送“深红之吻”的时候说过的。那之后，我找到了基因泄露的源头，就是希克曼资助的卓尔的生物实验室。至于万提斯，无论从状况、经历、手段还是性格来说，他是当年那一批里我最了解的人，他当元首，对我来说是最合适的选择。”

    唐宣诧异：“你在当年，就已经能左右希克曼的元首人选？”

    陈天海苦笑：“当然不是，只是凑巧。我强行破门的时候，前任元首的头被阿瑞斯提在手里，而万提斯却跪在地上，双手撑地，好像还掉了几颗鳄鱼的眼泪。不过我赶到的时候，他们还在谈什么合作，估计是万提斯想借阿瑞斯坐上元首的位置，至于代价么，应该就是希克曼接下来的权限会收到军政部的秘密干涉。阿瑞斯还真是聪明，毁不掉就收入囊中，不过现在看来，失败了。我当年只是刚好顺水推舟，成了第一个表面上拥立万提斯的人。”

    唐宣深吸了口气消化信息，继续问道：“也是从那一天开始，你知道了希克曼的双体模式。万提斯上位后，因为身上的基因病，开始大力建造生物实验室。伯德成为主研究员，并且还真的给他续了命，所以万提斯从当年濒死状态又变得生龙活虎，为祸四方。而且你是最开始拥护万提斯的人，我猜伯德向万提斯展示我和加缪洛作为实验备选人的时候，你也在旁边。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你的局，才开始真正构建。所以你在后面带走具备空间能力的我，而把代表力量的天麒族的加缪洛留下发展势力。”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唐宣语调都没有变过，强制自己理智回位。

    再联系起努森的那四个字，他的思维却不自主地跑了起来：阿瑞斯和万提斯在当年的希克曼动荡中就见过了，那他们什么时候相认有什么时候密谋，当年赫伊族的事件军政部姗姗来迟，也是他们两兄弟的手笔吗？观星老人到底知道多少？现在伯德被扣押，万提斯这次在劫难逃，索性想拉着全星系一起死。可惜，这次兄弟两人分歧巨大，兵戈相见了。

    越捋越乱，怪不得连陈天海得算上二三十年。

    唐宣还是像往常一样冷静，问道：“离风岛上面的火力布置和检测系统我无法干预太多，机体受损，到时和群星战场那边的感官共享同步效果不佳。”

    陈天海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冷静淡定的年轻人。奇怪，他不知道害怕吗？愤怒呢？还有紧张呢？这孩子的情绪难道真的给伯德那疯子的实验弄没了？可当时整整一年的修复也没发现任何情况啊。

    陈天海精明，精明地可怕，耐心程度更是恐怖，在希克曼整整蛰伏二十余年，只在赫伊族的那次活动被万提斯察觉到。

    被抛到骞达尔基地那个地方吃沙子，多年无人问津，反倒方便他现在到处跑，完成最后拉线。

    “这些你不用担心，你只需要在他们的掩护下保护好自己，顺利站到核心体面前完成摧毁程序就好。”

    唐宣几次核对计划和程序，都已经确认无误，他随手把小酒馆里连接外界的时空缝隙撕开。

    加缪洛那边的战火烧得正旺，按照进度计算，唐宣这边也要开始正式开火。

    陈天海把唐宣的杯子撤了下去。

    一开火，离风岛上所有的火力都会集中，唐宣整理整理，热热身，多问了句：“还有谁要来？希克曼那边的？”

    陈天海点了点头说：“我会尽量拖延时间的。看你们了。”

    这个谋虑了大半辈子的中老年人一向披了不知道几层皮，笑容不真不假，不同的场合恰如其分地行为动作。

    他还是像之前在基地那样抬手想拍了拍唐宣的肩膀，唐宣还是躲开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加油吧。”

    唐宣在个人终端设定好参数，调整好轻型机甲的状态，一下就消失在黑洞洞的时空缝隙里。

    陈天海躲在时空稳定器后，看着唐宣的背影，又叹了口气。

    老头子我算了那么久，要不是不能自己上，还真不喜欢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在希克曼手下讨日子，还是抱着搞垮希克曼的念头渗透进去，注定他没办法动作太大，比如发展自己的武装势力。

    硬实力提不了，还有九域和无人境和军政部可以用。要合作，就得有合作的条件，软实力提上去，还有一些无法替代的信息。

    陈天海算了那么多那么久，事情发展到今天，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