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病房里的人逐步恢复，状态稳定后，装了过滤器的窗户打开了一条缝，微风和鸟语都透过那条缝隙闯进来。
穆莱对这兄妹为人印象都不错，但不得不告知这个消息。
当事人很尴尬，还不如扔给新闻给他自己看。
穆莱挠了挠头：“那你还有什么事吗？不然你就好好休息，你妹妹的事不会牵涉到你的，放心吧。”
温特身上的检测设备大大小小都撤了，他看向窗外，很久没有说话。
“穆莱，她是不是在无人境工作过，你们无人境的境主是谁？我能见见他吗？”
穆莱都不用思考：“不行。只有境主想见的人，想见境主的人得经过境主允许。”
温特躺下，把自己裹进床单里，声音闷闷地传出来：“那就帮我申请见他吧，就说，温岚所说的教导员，黑影人，我都知道一些消息。还有，我想见见她，这总可以吧。”
穆莱算是松了口气：“境主你应该见不到，但有什么话我可以代为转交。想见你妹妹这个可以，但等你完全好之后。”
关押犯人的囚禁室也分很多种，像大蜘和阿虎这种不怎么危险的呢，普通囚禁室就够了。
但是像温岚这种喜欢搞绝处逢生的谍中谍，普通的囚禁室就有点太脆弱了。
要不是她当时刚从麻醉里醒过来，努森有提前把她的个人空间检查一遍搜出一堆空间珠，没准她还真的能绝处逢生。
她手上和脚上都戴着电子镣铐，只有薄薄的芯片，肉眼几乎看不见。一共四个，可定位，可放电，甚至还能找准穴位放电，可变形，可互相联系成牢笼。
她让共生体缩在她身体里不出来，关押的人也没办法，毕竟共生体只随主人的意识行动，他们揪不出来。
反正特殊囚禁室的材料禁得住，随她造呗。
特殊囚禁室和精神房有点像，四壁装上一层厚厚的软材料，房间里除了和墙壁融为一体的床还有几张桌椅，空荡简洁。
温岚躺在囚禁室的地板上，那团名为紫的共生体随意变换形状大小温度，不断地蹭温岚的手。
门毫无预兆地开了。
外面用了隔音材料，情况她很难知道，但是里面的一举一动，外面却看得一清二楚。
温岚瞟了来人一眼，眼里不由得显露笑意：“是你呀，我还以为是那个什么外交部长或者唐先生呢。”
“嗯，是我。”穆莱走近她，紫蹭了蹭他的手背，暖暖的，有动物的触感，像鸟类的羽毛。
他摸了摸紫后把它拎开，再把温岚从地上扒拉起来坐好：“他们在外面，待会儿再进来。有人想见你，我现在作为他的负责人，就只能跑这一趟了。”
温岚眼神少见地闪过慌张：“是哥哥？”
穆莱点头：“他恢复得差不多了，想来见你。”
温岚猛地站起来，语气欣喜：“真的是他？他愿意见我？”
愿意见我？这词好像不常在无仇无怨的亲人中用吧穆莱心中疑惑。
两兄妹之间，感情没有那么深切很常见，但这反应稍微过正常区了。
具体情况他不了解，猜得再多也只是想法不是事实。
“我之前是满星际跑，没时间照顾你，不是躲着你。你怎么就不理解呢，我今天就是来找你说说话。”
温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还坐着轮椅，生命检测系统一刻不停地运作着。
“你们慢慢聊，我出去了。”穆莱自觉有些话温特应该不想让自己听到，“有事就叫我。”
“嗯，麻烦你了。”
“客气。”
穆莱关上门的时候，眼神还停留在两人身上，背过身那一刻，监控与监听设备同时启动。
温岚走近他，半跪着平视他的眼睛，仅仅对视了一秒，她低下头。
她有意识的前后，都被教导不能亵渎供源本体，触碰和直视，都是不敬。
“你感觉还好吗？伯德真的能治好你吗？我现在被困在这儿，行动不了，也没有办法帮你。”
跪下代表顺从，这一套，温特很厌恶。于是温岚第二次被扒拉起来。
“都说了多少次，不用跪，不能跪。”
温岚还是低着头看地面。
门外的穆莱在温岚跪下那一瞬间着实震惊了一下。
异族是最不讲究秩序的种族，它们只有帮派没有族落，帮派有管理员，但没有绝对的权力，帮众只听随自己的利益之心。
更没有哪儿的规矩要给别人跪下。
温特把轮椅转了个向，正面对着一张椅子。
“来，坐下。我现在好得差不多了，听穆莱说你还去找过他了？看来对你没有影响。”
温岚乖乖走到椅子旁边坐下：“那我以后还要听首领的吗？”
温特抬头看向监控，隔着屏幕对视，他知道穆莱在，可是他不想隐瞒了。
“温岚，从你有独立意识起，你就一直都是你自己。”
“你是正常人，机器不会再检测到任何不同。我身上的病好了，你不再需要为我活着。首领也从你醒来的第一天就作出承诺，不再干涉你。你一直都是自由的。”
“但以后你要想清楚自己的去处，留在无人境还是继续为首领工作。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温岚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是正常人，我的自由，我的决定。”
她看向温特，同样的紫色眼瞳里，同样清澈的目光里带着疑惑。
“我不理解。我的存在一直都是为了任务，我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那部分在哪儿。”
温特也被她这番话问住了，低头沉思。
屏幕外的穆莱再次被震惊。
他转向站在一旁的唐宣和加缪洛：“族长，灵主，这是什么情况？独立意识？谁为谁而活？苦情剧这是？”
温特在见温岚前两天，特意和加缪洛和唐宣谈了半小时。
“温特这些年四处奔波，尝试各种治疗方案。三年前，她消失了一段时间，参加了一个生物实验。也是那次生物实验之后的半年，温岚这个名义上的妹妹才真正露过脸，她的资料从出生到现在都很完备。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任何认识她的同龄人，认识她最长时间的木雨雨，两年半。”
“而温岚的存在，也只有两年，她是一个有意识的成体复制体。那项实验所产生的所有复制体都没有独立意识，温岚产生了独立意识。存在独立意识，就不是单纯的复制体了，要把她当做独立的个体。实验管理员和温特协商，最后给她弄了个身份，等完成教导之后独立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