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两个昏迷的人是半兽族，代谢快，被拖回来困住一会儿就醒了，格里森给唐宣和加缪洛的个人终端各发了消息。
格里森给两人递了些吃的喝的，站在牢笼外问道：“我不是叫你们走了吗？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鉴于格里森被搜刮了好几遍个人信息，过了“政审”，现在是自由身，完全不用在牢里蹲。
不过他也乐意在这里陪着他熟悉且不歧视他的唯二人。
两个浑身都上了层灰，有些地方沾了水和成泥。他们吃东西狼吞虎咽的，跟历史纪录片模拟出来的野人没什么两样。
他们着急回答又舍不掉满嘴吃的，口齿不清道：“我们嗯呃，然后啊，就哦。”
格里森叹了口气，倚着墙坐下：“等会儿，我听不懂你们说什么，先吃饭，吃饱再说。”
他把大出水口接进他们的囚笼内，还把加缪洛事先准备的两套衣服拿出来：“吃完再好好洗洗，换套衣服吧。弄成这副样子，跟从泥堆里爬出来一样。”
唐宣和加缪洛先去了一趟医院，等了解花熠那边的情况再回来已经过了一天。
两人进门的时候，两个清爽的半兽族小伙子蹲在牢笼边，他这才看清楚这两人是什么种族。
格里森在给他们做思想工作。
唐宣拐了个小弯，原本去审讯台的路径改为走近蹲在地上的三人。
见加缪洛和唐宣进来，那两个被做了许久思想工作的希克曼成员极快地瞟了几眼。
三人“蹭”地站起来，里面那两人想退，又怕格里森有危险，哆嗦着腿强撑着，退了一步又迈回来。
格里森默默伸出藤蔓护在两人身前。
唐宣很想问那两人退半步的动作认真否，自己长得应该没有那么吓人吧。
以前在部族里，自己可是很亲和的。转念一想，记忆清除后自己确实冷得跟块万年冰川一样。
他停在原地不再向前，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其中一个回答：“我叫大蜘。他叫阿虎。”
回答的那个方才还是双腿，为验证自己所说话，特意转换成细长的蜘蛛腿，另一个在他身侧，唐宣却没看见他显露半兽族特征。
“哪里人？”
“不知道。”
“不知道？”
“我们没爹没娘没故乡，从小到处跑，后来才去希克曼混口饭吃。”
唐宣感觉自己问了不该问的，摸了摸鼻子：“抱歉。”
少有人和他们道歉过，尤其是高高在上的阶级人，这让他们太不适应了：“哈？不不用。”
唐宣身上杀气现在不浓，声音听着要亲切些：“我们只是来问些问题，你们放轻松回答就好。”
“那所公司里清扫的时候不能没有发现你们，格里森说你们逃出去了，为什么回来。”加缪洛按按旁边的按钮，五张椅子从五人位置的墙壁处被送出来，“坐着说。”
“那天正好是我们在那块区域外部巡视值班，在绝密区权限管理处看到格里森先生的时候，他叫我们快跑，还给我们指了条密道的方向。”他们哆嗦着坐下了，声音比人还要抖，“走到后半段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爆炸声，一声比一声大，我们只能中途停了一下，商量到底是往外走还是往回走。”
“你们往回走了？”
其中一个犹豫道：“没有，不是，有。”
格里森站旁边替他们着急：“到底有没有，想清楚再说！”
他小心地看了一眼唐宣和加缪洛，两人脸上并无愠色，只是耐心地等着他们组织语言。
大蜘：“爆炸声不是一直都有，中间爆炸声停了一阵子，我们就继续往外走。我们也确实出密道了，但是出了意外，我们只能往回逃。”
唐宣捕捉到最后的关键字：“意外是什么？逃？”
“通道尽头是家小商铺，我们刚钻出通道的时候，周围很黑很安静，只有门缝那儿有一小截光漏进来还隐约有声音透过来。我们就趴在门缝那用一只眼看外面的情况。”
“我们看到那家小商铺里有一个人在和屏幕说着话，屏幕上也有个人影，黑布裹得很严实。他们说话跟打哑谜一样，叽里呱啦的，我们听不太懂。但是最后一句话我们都听的真真的。屏幕里的人说，从通道里出来的人，无论是谁，一个都不要留，通通解决掉。”
“我们一害怕，就往回走了。”
唐宣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听你刚才说商铺里没有什么人，还暂时不知道你们的存在，一对比下，公司里前有我们这股外来势力，很有可能已经开火，后有伦纳德重度疑心病。无论再怎么看，选择找机会出去比回来的生存可能更大。”
加缪洛言简意赅：“另有所图。”
被看穿的两人憋着话，跟闷葫芦一样，不打算再蹦半个字。
唐宣点了点头：“你们回去干什么？这年头，贵重物品也就是身上那些零件了，应该用不着回去拿什么。总不会因为忠心耿耿，回去协助作战吧？”
阿虎听完就忍不住了：“平时管理员哪管我们死活，只有格里森先生会对我们好一点儿。而且加入希克曼也只是混口饭吃，公司对我们来说只是个容身的地方而已。”
大蜘犹豫道：“出去之前，我们想带格里森先生一起走，他骂我们不懂事，叫我们快跑出去，不要再和希克曼和那里再又半点牵扯。我们回去，只是想看他的事情做完了没有，或者我们能不能帮他做些什么，再带他一起走。”
“就是就是，管理员动不动还喜欢把人丢下去喂鳞，大家在他手下工作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只有格里森先生会把我们当正常半兽来看。憋屈了那么久，我们总得大胆一回。
唐宣和加缪洛之前没听格里森提起这么一茬，两人根据言语稍加推断大概就知道了来龙去脉。
这件事的基础后面唐宣和加缪洛也通过格里森了解到更多。
“前一阵子绝密区发生了相当严重的锁空珠网的崩溃，伦纳德那个怂货把他们当炮灰推进去看情况，不过好在他们受的伤还算轻。他们没有藤蔓化，只是身上那么多口子，还都在渗血，我就随手给了瓶药膏给他们。”
“没想到这两傻小子就记住我了，总说报恩一类的话。”
“那天正好是他们值日，我还在绝密区动手脚，他们好像自动忽视了我在做什么一样，叫我弄快一点，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没被他们撞见前我就打算把他们送走，那时就刚好对上时间了。”
引起锁孔珠网崩溃的“罪魁祸首”之一的唐宣连带已经溶回他体内的那块血红色骨头脸上毫无异常，心里默默道了声“不好意思啊，避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