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五十九章
格里森说了很大一段话，包括实验室里那些黑暗时光。
把唐宣的很多破碎零星的画面串起来。
在伯德之前，卓尔建立了自己的私人实验室，为躲避星际法律的管束也为了隐匿行踪，可以讲地址选在境外无人区，主赞助商是希克曼。
卓尔第一次被人追杀，被那善良一家人接纳包括后来悲剧的时间点，实验室除了一段极其短暂的重新实验期，其余时间长期处于无人接管的状态。
一晃眼，二十年过去。
伯德终于取代了自己老师的地位，为求庇护，还直接将当年卓尔辛辛苦苦四处拉赞助建立的实验室划入希克曼名下，至此真正成为希克曼的特聘人员。
以免麻烦，伯德自作主张，把几乎所有实验室都搬到了那块境外无人区，那不然九域和无人境的联合突击还得费心费力四处布局。
“当年那对兄弟之一，就是万提斯，也就是希克曼的元首。现在被实验的副作用反噬，早衰且免疫力极低，只能靠着呼吸机这些器材苟延残喘。他希望能在根本，也就是基因层面解决所有疾病，如果第一代实验室的主要研究如何让延长人族寿命，他只是单纯为了活命而在尝试。他是人族，那块主实验区绝大多数实验体也是人族。我是五号实验体，也是测试体。真正的基因配体实验从你开始，他们还可惜你那么好的基因已经发生再旋合，没办法改造，主实验员却说你的研究价值很大”
唐宣不自觉深吸了口气，又浅浅呼出。这和他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只是有一点他没想到，从始至终，万提斯将他的兄弟藏得密不透风，只言片语都没有。
不过至少确认了当年的兄弟之中的一个。
格里森渐渐说不下去。
加缪洛表情仍是冷淡，只在听闻格里森女儿的经历的时候眼中染上了极浅淡的怜悯。
此时一谈到唐宣以及当年的实验，他不再做表情管理，眼底藏不住的愤怒，眼神化作刀锋，盯着格里森，不知道透过他要去千刀万剐谁。
格里森不知道两人的具体关系，直纳闷为什么唐宣没什么反应，反而加缪洛跟被人抢老婆一样气得眼红。
唐宣率先感觉到加缪洛的情绪变化，没等他开口，加缪洛却打断格里森：“你继续说，我们听着。”
唐宣仔细想了想过往的相处经历，只是往前走了一步，借着视线遮挡，单手牵住加缪洛，十指虚扣，只有大拇指指尖相贴。
几秒后，指尖相贴的地方，微小的搏动，一下一下，安抚另一方的躁怒。
这是两人第一次的时候，加缪洛和唐宣才发现“十指连心”是怎么样一种连心法。
加缪洛眼神逐渐温柔下来，过了一会儿，松开了紧贴的指心，亲昵地蹭了蹭唐宣的掌心，再轻轻拢住。
顶着那冷冰冰的视线，格里森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也差不多知道了。实验前期造出来很多像我一样的怪物，但是除了我是实验中途苏醒，其余等到实验完成时多数都没了神智，那个人也知道这个情况。少数的大事件是那次九域和希克曼的战争打到主实验区，唐先生的实验刚好完成，被调到预备唤醒区，那么多实验体，只有唐先生所在实验舱不见了。”
“嗯，我对那段时间，也没有印象。实验室的事情，我再问你一件事。”唐宣背后小动作不断，表面却波澜不惊，“你在主实验区的那些年，有没有见过这个图标？”
唐宣把之前给加缪洛看过的海浪图标投放到半空。
格里森认真地盯了好几分钟：“没有，我醒来就在实验室里，一直到三年前调走，都没有见过这个图标。后来管理权在九域，我就不知道了。”
加缪洛：“实验室之外，你在希克曼内部有没有见过？”
格里森：“这有见过，不过我不记得在哪了，这原来是一家数据公司吧，我可能在外面的广告牌见过。”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加缪洛和唐宣要了解的东西远不止如此，此刻在另一边，事情却不见得那么顺利。
加缪洛和唐宣故技重施，两幅皮囊以假乱真，客套的场面话以及充满官方气息的环境隐蔽人的性情。
唐宣不用说，伦纳德只在两年前检测加缪洛的行动中依稀猜测到他的存在，但加缪洛及时止损，他根本不知道当年加缪洛如此重视，甚至被自己视作清除加缪洛的突破口的人就在自己眼前。
“唐宣”板着脸，极有军事部那帮人不苟言笑的样子。
“加缪洛”满嘴跑官腔，也听不出异常。
伦纳德浑然不知格里森已经叛变，也不知道现在队伍里的人都已经被换成任务人员，满脑子都是怎么在保住小命的情况下，狠狠地参“加缪洛”一本。
现在加缪洛树大根深，伦纳德动不了他，但至少在自己的地盘，总不能就这么放他走。
加缪洛对他来说邪门且晦气，自己好不容易在当年的叛乱里捡回条命，对加缪洛恨意几乎浓成固。
兜兜转转，最后突破口还是唐宣。
他有种不愿承认的对加缪洛的恐惧感，早在加缪洛还是他那能力卓越的后辈的时候，这种恐惧感就出现了，这种人还不能为他所用。
伦纳德阴着脸走在前头，语调却调成轻松平常的样子：“长官，我们企业是合法经营，所有证件还有程序都公开透明，公司内部资料也已经申备过案，没有任何异常。”
“唐宣”点了点头不说话。
“加缪洛”则挂着一副标准式笑脸：“当然，今天只是简单的检查，负责人就只需要配合调查就好了。”
伦纳德：“长官贵为首席外交官，军事部最近事务繁忙，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巡视？”
唐宣：“管理员只需要协助调查就好，其他事情不需要过问。”
伦纳德之前有意观察唐宣，发觉对方就是个只会公事公办的军事部傀儡，诱之以利，对方不为所动，一看就跟他不是一路人。他盘算着，自己在这儿对上他们到底有多少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