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努森
元首眼前摆着几张卡片，他拿起绿色绘满了鲜花的那张，点了一束火，烧成了灰。
伯德的确继承了卓尔的绝大部分研究成果，并在此基础上改良，元首现在已经可以用双手进行精细操作，比如年起一张卡片。
桌上还有几张面朝下的卡片，分别是画着一个人蛇，一只带翅膀的巨兽，最后一张才是穿着制服的的人类的照片。
“赫依族这次元气大伤，以后估计不会在时空方面有过多行动，现在的时空器类产品就算对大型公司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咨询这方面的人肯定会多起来，你又有一大笔生意。”
另一个穿着讲究的人坐在沙发上，举起酒杯，装腔拿调地说：“哈，无人境的生意向来红火，只是谁会嫌弃生意多呢？合作愉快。”
“但是贵公司的消息貌似有点良莠不齐。”元首把双手撑起，凝望着无人境现任境主，眼神冰冷阴森，“卓尔并不在赫依族里。你害我白跑一趟，还让希克曼在星际中声誉极速恶化了。”
无人境现任境主努森一下坐得端正起来，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每条消息都得经过核实的人验证，才会被放在真实行列里贩卖，否则你付的价钱至少会减少一半。”
“再说了，贵集团的声誉和我们相比，谁又能好过谁呢？”努森放下酒杯， 先让不想谈更多有关这些话题的东西，“元首，无人境不负责善后，你要是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欢迎随时找我们合作。”
他径直走到门口，柏妮斯和另外一个男人上前挡住出路，努森伸手往口袋里摸索一个小球。
“元首，看在你照顾我这么多次生意的份儿上，附赠一条信息怎么样？与其找我的麻烦，不如查查，贵集团如此庞大的体系里，是不是真的每个人都对您忠心耿耿。”
无人境虽然不常备军事防御力，但是科技高度发达的年代，战争最不能有信息差。他可以杀了努森，很快就有人会替上。
要命的是，努森留的后招他能不能全化解。
“放他走。努森先生，多谢提醒。”
“客气，走了。”
柏妮斯猩红的瞳孔一直锁定努森的踪迹，努森回之以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微笑。
就在努森刚踏出房间目标明确地往另一个房间过去，元首把两人叫到面前。
“一对基因配体，却只给我抓回来一个。”
“报告元首，我去到的时候秘书长已经处理好那两人。只是情况紧急，我劝秘书长交由我善后，只是紧接着对方援兵赶到，我不得已只能带一位回来。”
那个男人率先出来，把所有罪责往自己身上揽，那次回来，他也确实重伤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
这大半个月他也借着养伤的名义，管理着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善后信息。但是这些信息，绝大多数能反映出这场战役的得失。
“元首，经查实，被救走的那个人就是天麒族的少主，当时他带着一支小队在执外勤，由蝎子负责剿灭。但是他却出现在我将要击晕唐宣的上一秒。以他的地位，足够说服九域出手。”
柏妮斯则毫不留情地把蝎子拉出来受刑。
“你们跟了我十几年，我了解你们。至于那个蝎子，他还算聪明，知道推人出来帮他背锅。这种小聪明又胆小的人，留着能当炮灰用。”
“是。”
“由政府策划，塞拉星和外星系基地联动计划已经启动。我会安排你去一个管理层职位，你需要定时传回基地信息。也算给你喘口气，你年纪大了，已经不适合再上战场。”
这次调动，或许元首真的只是想他好好休息。或许是因为那一对重伤濒死的基因配体只抓到一个，元首已经开始对他产生怀疑。
无论哪种情况，都不影响他的计划。
他在心里无端地松了口气，朝元首鞠了一个堪称教科书级别的躬：“是，多谢元首体谅。”
伯德来之前，元首几次三番因为基因链崩溃导致病情加重而无法保持正常意识。但是希克曼集团内部却依旧稳固，一方面是柏妮斯在集团中的地位，还有一方面就是这个人手段了得，把躁动的人全治得服服帖帖。
所以他就算是犯了如此大的错，也还算有个善终。
不久后，他将会以陈天海这个名字，在骞达尔基地作为管理人，管理着一大批未来会在各大军事组织，政府组织工作的人。
这职位很吃香，办好了未来一大半军政人总会念他几分情面。同时，如果出了问题，他大概会被拉到太空刑场里被“审判”的电磁炮轰个粉碎。
明日是未知，谁能知道我有没有第三条路可走呢？
他退了下去，尽管他在希克曼过去的十几年发展历史里留下那样浓墨重彩的一笔，退场的时候，也没有鲜花或掌声，谩骂或唾弃，甚至连一张单薄的纸质调令都没有。
秘密会客室里装修和别的休息室没什么两样，只是隔音效果和防弹效果比战舰还高级而已。一旦归于寂静，别的声音就开始喧嚣起来。
一旁几百万年都不见得开一次的频道接收器在播报一些时事热点新闻。
新闻频道，乌罗星主城街道上，一大帮游行者举着诸如“肉体生活苦短，数字灵魂享寿命永恒”、“数字生命计划拯救全物种”、“唯科技与数字生命永恒”等等鼓吹数字生命计划的标题。
“元首，数字生命系统有可能实现吗？”
柏妮斯跟着元首学习了十几年，现在可以在为害四方这种事上独当一面，但有时候，一些疑问她还是只能在通过元首解答。
“科技这么发达，有什么不可能。”元首转过头来，少见有一点慈祥，“可你要知道到，我不可能接受这种提议。或许我那个还幻想能掌控一切的哥哥会很开心地接受，但是在我这行不通的。柏妮斯，你不是小孩子了，你知道，我不能接受自己变成一堆随时可能失去自我意思的破数字。”
柏妮斯很顺从地低下头，嘴角带着浅浅一抹笑。这短暂的一刻，她又变成了那个在废墟中被救回来的乖戾的小女孩：“嗯，柏妮斯知道了。”
祸害遗千年，伯德确实没死，他被救了回来，醒来两分钟左右，歪着头看个人终端上传来的消息。
好不容易捕获的人蛇姐妹被救走；赫依族少主情况重度危险，极有可能不再具备实验条件；天麒族少主销声匿迹，毫无声息。
他很想晕死过去，只是有人从外面叩了叩门，注意力一分散，一口气趁他不注意跑进他的肺里，让他缓过来了。
一个中年男子进到病房里：“伯德先生，好些了？”
伯德心情烦躁，那管来的是谁，不耐烦地说：“你是谁，没看到我受着重伤吗？要静养！”
“合作愉快。”努森整理了身上的西装，“不知道你有没有好好给你的老师问好。”
“你在说什么？什么合作？”
伯德脖子上的碎骨还没完全形成骨痂，任何动作都会影响康复，他只好闭上眼，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对方死活不肯松嘴，这种情况只需要把记录调出来取消加密就行，但是对于一个精于算计的商人而言，这些加密的信息，是另一笔钱。
僵持下去毫无意义，努森起身，往门外走。
门外，一双红瞳在努森转身的一瞬间消失在光线昏暗的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