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友人
李长青不喜欢读书,他喜欢修行。
他小小的脑袋想不明白,读书有什么用,认识字不就行吗?
可是他还是去了,因为这是先生的安排。
从一入私塾,他似乎就感到不舒服,身为修行者,能感受到凡人感受不到的东西。
到底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李长青想不明白,他也不想去想,只把上学当作打卡上班,到时间便下班。
同窗的敌意?
李长青笑了笑,凡人而已。
“今天,我们要学习的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李善长缓缓讲着,台下少了一个人,但他并不在意。
课到一半,一瘸一拐的范进出现了。
李善长没有理他,任凭他在门口站着。
“迟到就是迟到,无论原因,基本的守时都做不到,还有什么能做到。”
这就是他的回答。
雨稀稀拉拉。
李长青不喜欢读书。
他的同桌却读的很认真,范进。
“读书能干啥啊?”
李长青从尝试过搭话,但不知是不是问的问题太不上调,还是范进有意识在躲避,他们的对话总是进行不下去。
“切!”
李长青从鼻子中吐出一个字。
不过他还是注意到范进身上的伤,还有一旁一个穿着杏黄色四爪蟒男子的敌意。
三皇子。
想知道这种人的身份很简单。
李长青想了想,皇家的事,掺和作甚。
何况自己现在是在当凡人。
凡人就该得过且过才对。
时间继续前进,从不因谁的苦难而加速或停止,范进身上的伤越来越多,直到一天。
他和许多大人物的孩子都没来。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做什么去了,李长青却没看懂,还是摸鱼般地趴在桌子上,趁李善长还没来之前赶紧补个觉。
不过堂下的学子们意识到了异常。
因为李善长快到了,而那些大人物的孩子们还没有出现。
片刻后,李善长来了。
木条打在案牍上,响彻云霄。
“今日没来的,就莫要再来了!”
台下李长青依然懒散着看着书,偶尔写写画画,在书上画了只王八。
另一侧的三皇子却有些疑惑,静静地看着空闲的座位。
第二天。
昨日逃课的人来了,不过只来了一个,范进。
三皇子的眼神不太好,惊愕与杀意交织。
李长青感受到了,瞥了一眼,随后继续低下头睡觉。
范进不顾众人的眼光,安静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取书,预习。
三皇子恶狠狠地看了几眼,见范进不理自己,感到无比的耻辱。
“贱种!”
但他不敢在学堂里做什么,因为他还要靠李善长来谋划自己的未来。
“有些人还知道上学,我还以为这么有骨气,不来了。”
李善长漫不经心地讽刺到。
换做以往,范进早就站起来道歉,但是今天,似乎变了。
范进平静地坐着。
“老师,我昨天有些事,不过已经处理好了。”
李善长有些惊讶,摸了摸羊角胡,双眼中一丝光芒闪动。
“既然有事……那可以理解,你抄昨日教授的文章一百遍,明日给我。”
“好的,先生。”
范进平静地回答道。
他身上的伤,竟然已经完全消失,李长青有些吃惊,凡人的恢复力……有这么快?
一旁三皇子的杀意越来越明显,逐渐笼罩了整个范进。
李长青默默地坐着。
抱歉啊我也无能为力,先生让我不能动用灵力……我只是个凡人。
李长青开始纠结,先生说过的话,从来都不能违背。
自己到底还是想不明白了。
修行修心,到底哪个才是自己?
“为了世界和平!为了打败坏人!”
真是可笑的我。
李长青不再去想,抱着头接着睡过去。
“退堂!”
李善长平静地说道,走到范进身旁,轻轻拍了一下,而后走出房去。
三皇子瞪了一眼范进,走到他身边。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会让你开口的。”
雨还在下着,临近尾声。
回家路还是一样漫长,从内城到外城,很远。
油纸伞跌落在地。
民众们早已关上窗户,连透过缝隙偷看都不敢。
“范进!”
三皇子坐在金色丝绸包裹的车厢里,两个仆人拉开绣着四爪蟒的帷裳。
十几个银甲侍卫人将范进团团围住。
杀鸡亦用利刃。
范进站在雨里,打湿了衣裳,淡淡地说道。
“三皇子殿下找草民有什么事吗?”
三皇子笑着,如同城西那个宋木匠制作的玩偶,皮笑了。
“我之前找你帮我接近新来的那个什么青,你拒绝了我,后来我查了那人的身份,却毫无头绪,我再次找到你,你还是拒绝了我。”
三皇子慢慢起身,从车厢里走出,一旁的仆人连忙撑起华伞,地上也随即铺上金黄的地毯,防止污染高贵的皇子。
“我不想做。”
“你必须做,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何况你还在天子脚下。”
三皇子锋利的眼神死死盯着范进。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大海无量,取上两瓢浇花,又有何妨?”
“你可以试试。”
三皇子闻言,怒极反笑。
“试试?我不仅要试试你的口气到底多大,还要试试你那个两团赘肉衣服都包不住的妈。”
范进默不作声,右手紧紧握住一颗紫色的丹药。
杀。
银甲侍卫寒光乍现,腰刀出鞘,刺耳的金属叮当。
范进嘴角冷笑着,正准备将妖异的丹药服下。
忽然,一道人影闪动,所有人都看不清他的动作,眼前的视网膜上留下久久难以消去的黑影,随后眼前一黑。
银甲侍卫纷纷倒下,保护脖颈的铁制胄,竟然生生凹陷进去,一眼看去好像被人用手劈进去一般,可是什么东西有这么大的力量?
连父皇的锦衣卫都不可能做到。
范进也不见了。
三皇子错愕地站着,他能感受到那人就从他面前闪过,自己根本来不及反应是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不能反应那肯定不是人。
微风吹动,三皇子头上的朝冠一分为二,一半摔落到地上的金黄色地毯上。
随之而来的是,两腿之间淡黄色的液体。
还好地毯本就是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