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午夜遇袭
2017年5月11日。
主席会的第十七次会议落下帷幕。各位官员依次离开会议厅，只剩下了迈尔斯和罗塞尔还继续留在位子上。
“意料之中的结果。”罗塞尔看着投影布上的头骨标识，“还是没有找到有关这个敌人的线索。”
“目前只是找到了信号源在意大利的那不勒斯，但是当地的专员已经进行了走访调查，没有任何的结果。”
罗塞尔点燃了一支雪茄，“真是奇怪，为什么他们突然就此停手了呢？难道规模的限制导致了一次失败就彻底放弃了侵犯计划吗？”
“我可不这么觉得，我们现在已经散出了不少真真假假的消息。也许等到鱼儿咬钩只是时间问题，我们需要忍耐。”
“现在接触到神染的疯子越来越多，神契本身的地位也在受到挑战。”
“并不是所有人都遵守我们指定的规则的。”迈尔斯不在意地说，“对于这种庸人自扰的蚊子，还是赶紧消灭了事比较好。”
“我也这么觉得。”罗塞尔点头，“现在就等他们出动了，我们需要他们更多的行踪。”
“你觉得他们的目的会是什么？”迈尔斯问。
罗塞尔皱眉，“我希望他们的目标可能只是我，或者是穆三川……但是，唉说白了，我真希望不是杨慕黎。”
“我反而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迈尔斯说。
“为什么？”
“如果是要暗杀你和穆三川，那么他们应该早就下手了。偏偏就是在你们找到杨慕黎的时候才开始第一次挑衅和暗杀，这个意图还是很明显的。”
“这样……那倒也是……”罗塞尔叹气，“现在杨慕黎躲在斯尼瓦尔学院之中，可他到底还是要进行外勤任务的。也许敌人也在等待时机，等待杨慕黎落单的时候。”
“到时候再说吧。”迈尔斯毫不在意的回答，“反正到时候把杨慕黎培养成独当一面的专员，就算遭到暗杀他也拥有了自保的能力。我们总不能保护他一辈子，你说对吗？”
“是啊，谁说不是呢……”
不同于主席会的忧心忡忡，杨慕黎对于自己已经被敌人盯上这件事丝毫不知。他每天的任务都是认认真真的学习课程，以及向埃尔文和穆三川请教格斗技巧。
埃尔文的格斗功底很好，这都多亏于他的家庭的从小培养。杨慕黎每次都要和埃尔文充分学习技巧，而埃尔文也乐意于倾囊相授，每次两个人都会大汗淋漓的结束比试。
“你的关节技用的还是不对，你应该试着把我锁死在地上，每一个空隙和破绽都会带来翻盘的结果。”埃尔文爬起身，伸出食指指正道。
杨慕黎浑身没劲，只是抓过椅子上的毛巾躺在地上擦着自己的脖子。
“饿不饿？”埃尔文看着自己手里的电子手册，“要不要订点外卖？”
“你现在都已经学会外卖了啊。”
“当然，昨天奥斯克刚刚教我——真没想到，现在不用仆人铃就能传唤夜宵，这个发明也太方便了。”
“你对于老百姓还是太小看啦。”杨慕黎爬起身抓起水瓶，“科技的进步就会带来生产力和生活水平的进步。”
“你说的对，是《神染与人文社会影响导论》第16章内容。”
杨慕黎佯装惊讶，“你居然连课本都背下来了。”
“我的记忆力一直很好，如果不好的话，可能那些精密的蓝图看完就忘。”埃尔文刷着自己的电子手册，“好了不说这个了，今天的夜宵好像食堂准备了俄国菜——你喜欢吗？”
“俄罗斯的菜还是算了，吃了两个月我还是适应不了那个冰冷的冷汤。”杨慕黎取过自己的电子手册翻阅着食堂外卖的菜谱，“有没有德国香肠，我想吃那个。”
“没有，不过我应该有吃剩的，你要不要？”埃尔文从桌子的书堆里找到半截香肠丢给了杨慕黎。
杨慕黎倒也不嫌弃，直接嚼了起来。
“哇，都已经硬了。”杨慕黎又喝了好几口水，勉强咽到了肚子里。
轻敲了几下屏幕，埃尔文大功告成的说：“好了，我点好了外卖，一会就有甜菜汤和卷心菜配烧鸡吃啦。”
“你真的吃得惯俄罗斯菜吗？”杨慕黎惊讶地说。
“当你作为一个英国人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很多食物都很值得尝试。”埃尔文说道，“我倒也不是嫌弃英国菜啊，只是我个人喜欢俄罗斯口味——酸奶的口感很棒啊你真应该试试。”
“不了不了。”杨慕黎摇手，“恶魔才会把酸奶加到浓汤里。”
“好吧。”埃尔文继续操作着，突然发出一声喊声。
杨慕黎被吓了一跳，“咋了？”
埃尔文举起自己的电子手册，“我居然没余额了！”
“你没余额我怎么一点都不惊讶？”杨慕黎皱眉，因为这个家伙虽然是一个贵公子，但是自己为了体验生活，来上学时身上一毛钱都没有，最近生活费都是靠自己在学校勤工俭学攒出来的。
不过他好像很享受这种生活，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那我来买吧。”杨慕黎操作着自己的电子手册，“你都买了什么？”
杨慕黎的生活费全是穆三川打的，还有一部分是父亲在袋子里塞的人民币，可惜人民币在英国流通还是有点困难，杨慕黎为了换钱还费了不少劲。这些生活费虽然说不上多，但是总比埃尔文这种一毛钱都没有的人好太多了。
电子手册上收到了埃尔文的截屏，杨慕黎每样菜都点了下来，在最后的配送上却有些犹豫，选择了到店自取。
“你要走到食堂里去拿啊？”埃尔文惊讶地说。
“这样能省点钱，而且我正好想出去散散步。”
“好吧好吧，等我这个月发工资了就还给你。”埃尔文双手合十连连称谢。
“少来了，你先养活好你自己吧。”杨慕黎穿上外套，准备离开宿舍。
宿舍距离食堂说不上近，要走过一片树林，一片人工湖和教学楼群才能走到。斯尼瓦尔学院的内院只有两个食堂，但是只有一个食堂才支持外卖服务。
杨慕黎走到宿舍外面，伸展双臂深呼吸了一下，只觉得心旷神怡，无比舒服。
伦敦的夜晚很少看到月亮，路灯笼罩下的树影摇曳，看起来好像有些宜人，但实际上却还是有点瘆人的。杨慕黎经常晚上出来散步，这样的场景倒也见多了，内心毫无波澜。
要走到食堂还有一段距离，杨慕黎取出衣兜里的蓝牙耳机，打开了电子手册上的音乐播放器，选了一首泰勒斯威夫特的歌，轻轻走在了小路上。
走过树林和雕像，绕过学院的礼堂和纪念碑，前面就是人工湖。那片湖无比宽阔，有时候月光下波光粼粼，像是揉碎了一把碎银丢在了湖面上一样，这个时候都会有穿着长裙的欧洲文艺女孩在湖面上的桥上走过，看起来宛如湖中仙子，格外美丽。
但是今天没有，杨慕黎走过桥梁，走到了对岸。
绕过这片湖，前面就是食堂。杨慕黎手指轻点着节拍，脚步也慢慢轻盈了起来。食堂位于教学楼的中央，走过广场就能看到那里唯一的灯光。杨慕黎走进大厅，在外带的地方找到了包装好的盒子，走上了回宿舍的路。
这一路凉风习习，让人无比舒适。杨慕黎享受在音乐里，内心无比畅快。
再次走过桥上，杨慕黎忍不住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他站在桥中央最高的点俯瞰着学院，这座古典文雅的学院一览无余。
杨慕黎满足的走下桥，耳机里的声音突然消失。
“哎？”
蓝牙耳机就是这样，时不时就要面对没电的事情。杨慕黎取下耳朵上的耳机，发现耳机上的电源灯依然闪烁着绿色的光芒，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这是什么情况？杨慕黎尝试了关机重启，这一次耳机里又出现了音乐声，他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可是没走几步，他却突然发现自己又站在了桥前。
“哎？”杨慕黎皱眉挠头。如果自己一直都在往前走的话，那么这座桥应该在自己的身后才对啊。
难道学校的这片湖有两座桥吗？还有这种说法？
杨慕黎走上桥，走到了对岸。
可是对岸的景色明明是往教学楼走去的方向，和自己的宿舍方向完全相反。也就是说自己又走了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没注意路走回来了？”杨慕黎狐疑的重新走上桥，确认了四周无误的情况下重新走了下去。这一次他全神贯注看着自己前面的路线，自己这条路也已经走了好几个月了，怎么可能会走错？
果然，这次在自己看着路线的时候，自己已经远远的看到了宿舍区了。
“呼……自己吓自己。”杨慕黎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重新走了过去。
可是穿过一片树林，本来就应该出现在眼前的大门却没有出现。出现在眼前的，居然又是那座桥！
“这是……怎么回事！？”杨慕黎立刻戒备四周，他实战的经验十分少，但是这件事也的确十分不寻常。
“难道是学院里的某种保卫措施？”杨慕黎取出电子手册，可是自己怎么摁电源键都打不开。
“什么……？！”杨慕黎怔怔听着耳机里的音乐，如果电子手册打不开的话，为什么音乐还在播放？
是机器卡住了吗？这件事十分少见，电子手册的操作速度非常快，基本上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存在故障的情况。
杨慕黎重新走上桥，这次特意转身，然后再走下桥。
可是抬头一看，远处的食堂的灯光依然还在闪烁。
他来到了教学区的对岸，自己走错了方向。
这下杨慕黎被吓得汗流浃背，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明明为了矫正方向特意转身走了下来，自己怎么可能走错路呢？
他不顾其他，立刻拔腿往上跑去。可这一次他跑下桥后却发现自己站在了宿舍区的大门前！自己宿舍三楼的灯还亮着，埃尔文还在等着自己。
可是杨慕黎不敢前进，因为这座桥距离自己的宿舍有相当一段距离，怎么可能从桥上跑下来就来到了宿舍大门口？他转身准备离开，这一次他身后不再是路灯和雕像，而是学校的食堂。
学校的食堂就在宿舍大门不到十几米的距离，一切的情形都是那么的眼熟。仿佛自己刚刚经历过。
杨慕黎放下外卖盒，深呼吸几下，闭目睁眼，眼睛里浅绿色的火焰立刻亮起。
“神染。”杨慕黎环视周围，想要找到这个幻觉的出口。
为什么自己会陷入幻觉之中，杨慕黎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脸，痛感十分的清晰。学院没有神契的指示是根本无法抵达内院的。那么这就是学校的一种防侵略的措施。
想要破除神染，就要找到神染的特点。
杨慕黎感受着周围的风吹草动，每一次自己视线的改变，自己存在的位置都会出现差异。自己往前走没有什么，但是一转头，自己来的位置就不是刚刚经过的位置。
“这似乎是有某种规律的迷宫。”杨慕黎看着天空，想要通过天上的月亮或者星星的方向来判断自己的方向。可是今天偏偏看不到一丝月亮，杨慕黎根本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这个时候无论自己怎么按动电子手册都没用。为了以防万一，杨慕黎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手腕上的纹身闪烁，玉花枪出现在了自己的手上。
此时不能慌张，要冷静的寻找规律。为了抵御存在的危险，杨慕黎不得不开始自卫。他不确定自己的训练能不能应对这种情况，但是现在是非常时刻，无论自己训练的成果如何都要保护好自己。
走过宿舍大门，再一次走上桥梁。这一次走下桥看到的是学校的那个巨大的教堂。教堂的背面是外院的范围，杨慕黎不能走过去，如果自己走到了外院那个不熟悉的地方，那么迷路的概率就会越来越大。
“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里？”杨慕黎看着这个哥特风格的大教堂，“自己刚才明明没有来过这里啊。”
杨慕黎转身准备离开，这次身后却出现了一扇门。
一扇……门。
这是一扇凭空出现在地面上的门框，十分突兀的立在杨慕黎的面前。门扇虚掩着，里面似乎还有温暖的光芒。仿佛是哆啦a梦使用过任意门后忘了收回，这扇门就这么出现在了杨慕黎的面前。
看着门里的光芒，杨慕黎本能的握紧长枪，不敢靠近一步。
如此反常的一幕自己怎么可以轻举妄动，这个时候应该迅速联系学院的老师和保卫科。可偏偏现在自己的电子手册坏了，要走到学院安置在学院各地的警报点又担心自己会再次迷路。杨慕黎只好深呼吸等待着门里的动静：不管门里会出现什么，杨慕黎都有八成把握把对方戳个对穿。
门扇没有动静，就只是静静的立在那里。它在等待杨慕黎靠近打开，里面的光芒散发着致命的诱惑，给人一种回到家的温暖。
“这里是什么地方？”杨慕黎的内心开始出现好奇感，他的内心开始动摇，想要走过去把门打开。
可就当自己的这个想法飘过的一刹那，门打开了！
门缓缓的打开，一个修长的影子慢慢出现在门页上。杨慕黎强压恐惧的握紧枪杆，随时准备突刺过去。只见一个人慢慢推开门，手中的玉花枪清秀典雅。
杨慕黎睁大了双眼，他在门里看到了……看到了一个同样手持长枪的自己。
那个自己和杨慕黎保持着推开门后就和杨慕黎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甚至脸上的表情慢慢同化。杨慕黎惊恐地枪尖开始颤抖，仿佛自己看到的不是一扇门，而是一个十分真实的镜子。
门内的自己，一个极丑的娃娃慢慢爬上了自己的小腿，手里的镰刀锃光瓦亮。
那个娃娃就像是几个造型极其瘆人的娃娃拼成的，脸上的惨笑让人不寒而栗。杨慕黎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娃娃爬上了那个自己的腰部，马上就要趴在肩膀上，把镰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糟糕！”杨慕黎本能的低头，果然看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镰刀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迅速转身，长枪反转横扫，把那个娃娃一枪劈成了两半。手中的镰刀也掉到了地上。
“啧……”有一个极其不满的声音在很远的地方响起。可是杨慕黎却听得无比清晰，那个声音听起来很远，但又感觉就在自己的附近。
“糟糕！这真的是学院的保卫措施吗！？”杨慕黎环顾四周，认真感受着周围空气的变化。
可是就在自己转身后，那扇门随之消失。他发现自己又一次站在了那座桥上。
汗水如同脱闸一般渗出。刚才自己就差一点点就被杀了。杨慕黎强忍内心的紧张和惊恐，此时他应该要去警戒点开启警报。可是这附近唯一的警戒点就在宿舍大门附近，从桥上现在往哪儿走能到宿舍啊？
杨慕黎试着往前走了几步，这一次他又一次走到了教堂的前面。
教堂附近没有学院的警戒点，这个地方通常也不会有人过来。杨慕黎咬着自己的手腕，这一次他的痛觉开始麻木，有一种鬼压床的麻痹和沉重感开始席卷自己的身体，他不得不抓紧枪杆撑着自己不至于倒下，眼睛里浅绿色的火焰依然还在安静的燃烧。
就在这时，一个人轻轻拍了一下杨慕黎的肩膀。
“啊！”杨慕黎反手一拳打去，却被对方轻松躲过。
“别作声，我带你离开这里。”一个极其好听的女孩声传来。
杨慕黎定睛看去，只见周围暗淡的路灯下，一个金发的女孩站在自己的身后，容貌美丽，看起来特别像美国女星朱迪·福斯特。
“你是谁？”
“别说话，跟着我就好。”女孩抓着杨慕黎的手，躲进了旁边的教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