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为什么要跟他走？他明显不怀好意，现在还把你关起来了。】
机械的声音又响起了。
站在阴影里的江户川乱步终于动了动，他没有理睬系统的疑问，自顾自地在公寓客厅里找了块略微干净的地方坐下。
刚才鲁珀特吼他的那一瞬间，乱步其实是害怕的。
又是这样，他只是在陈述事实啊，人死不能复生，为什么又是这样对待他？
他回想起自己在学校里的时候，每次看不过去指出别人撒谎，说出事实以后，他们也都是这样生气的。
为什么？
内心深处来到陌生世界的恐慌和委屈渐渐涌了上来，胸口还有些酸涩。
江户川乱步在学校里没有朋友，因为没有人会主动找他搭话，他被看作是学校里的怪胎。
假如不是警校里父母认识的人帮他，或许他早就被赶出学校了，而不是忍到现在。
老一辈的情谊在时间下慢慢消磨，但是乱步一无所知，他仍旧生活在父母为他搭起的世界里。
坐下来的江户川乱步用手捂了捂肚子，到新世界后他就一直没吃东西。
但这个乱七八糟的公寓里一看就找不出来吃的，所以乱步选择把头埋在了双膝之间，眼神放空。
没过多久又坐不住地抬起头来，左看看，右看看。
他留意到了桌子上各种生活垃圾里有一团报纸，于是伸长手把那团报纸拎了过来。
然后一脸嫌弃地把被揉得皱巴巴的报纸展开来，拍了拍，报纸的第一面就印着“又一个超级罪犯的诞生？”这样大大的文章标题。
整篇文章写的是，从这个月月初开始，每隔五天左右，都在哥谭东区发现了一具破碎不堪的尸体，尸体上残留的痕迹像是被野兽啃噬。
至今，已经是第三起了。由于哥谭东区的特殊性，前两起中发现的死者都无法确定身份。唯有第三起，经调查后，确定为八岁的女孩露思·泰德。
因为被发现的死者都是同样的死法，所以文章作者怀疑哥谭是否又要诞生一名超级罪犯？甚至还在文后给凶手取好了昵称，叫“五日杀手”。
似乎在他看来，死再多的人都比不上有一个超级罪犯的噱头重要。
文章旁边还配了张案发现场的图，乱步凑近看了看，图里的小巷和刚刚一路走过来的建筑风格很像。
【检测到案件“五日杀手”，是否接取？】
“大人都找不到凶手，我怎么可能找到？”
江户川乱步情绪低迷地说。
【我是名侦探系统，有我在，我会帮忙！】
这一次的系统声音应得特别快。
乱步沉默了，他把摊开的报纸又翻了一面，第二面的大字就是一则布鲁斯·韦恩的桃色新闻。他不感兴趣地跳过，又看到了边缘处一篇“宝石维纳斯之眼被盗？猫女再作案”的报道。
看着看着，眼皮有些沉重的乱步就感觉报纸上的字都在打架，他逐渐闭上了双眼。
门锁响动的声音惊醒了角落里蜷缩着的江户川乱步，透过门窗，他知道，现在已经天亮了。
那么，又是谁在开门？
是鲁珀特。
鲁珀特把门打开一条小小的缝，然后往里面轻塞了一小袋的食物，这是他为乱步新买的，接着他又把门锁上离开了。
乱步伸了个懒腰，动了动睡了一夜发麻的腿。
然后靠近门口，伸手往地上的袋子里翻了翻，有些失望，里面都是一些发硬的面包。
乱步扁了扁嘴，但还是拿起一块面包嚼着吃，他吃得很快，因为让这种面包停留在他嘴里一刻都是在挑战他的味蕾，所以还是快点咽下去填饱肚子吧。
拍了拍手上的面包屑，吃完的乱步决定开始探索这座公寓了。
乱七八糟的客厅连接着厨房，乱步停在厨房门口往里看一眼，就转身直奔二楼而去了。
二楼的走廊上都挂着相片，一路看过去，就是一个小女孩逐渐长大的过程，最后停留在了八岁。
相片里的露思没有鲁珀特说的那么可爱，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孩，发色虽然金黄但却干枯，可是每张照片里的她都在闪耀着，因为给她拍照的人倾注了所有的爱。
二楼只有两个房间，还是对着的，一个开着，一个锁着。
锁着的那间不用猜都能想到是鲁珀特女儿的房间，乱步推门进入了那唯一一间开着的房间。
房间里的用具有些积灰了，床上的被子没有褶皱，床头则随意放着一张证件和一本被翻阅了无数次的书。
这本书很怪异，封面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符号，里面的内容，很具有诱导性。
【这个怎么会……】
“你认识这个？”
【不，不认识，只是认为鲁珀特就是因为这本书的内容才想复活自己的女儿吧。】
回答得很牵强，它一定认识这个符号，乱步莫名在意封面的符号。
当他翻开旁边的证件，这是一张托玛琳展览馆的工作证，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乱步还去试着推了推房间里的窗户，窗户是可以打开的。
于是他探出身子目测了一下高度，底下还有草坪，跳下去，应该没问题。
这样想的江户川乱步踩着凳子爬上窗户，一跃而下。
“你能找到那张图里的小巷吗？”
成功跳下来的乱步揉了揉自己的脚踝，问道。
【……什么？我试试。】
系统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乱步在跟它说话。
【对不起，不能。】
它消失了一阵子才又出声，平直的电子音没有起伏，但似乎是在为做不到而沮丧。
唉，看来还是得自己找。
江户川乱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帽子，钻进了小巷子里。
可是，拥有无与伦比智商的乱步能看透一切，却是一个方向感极差的路痴。
在他无数次都走进同一个巷子的时候，系统忍不住说话了。
【这里之前来过了。】
“来过了吗？”
江户川乱步迷茫地看着眼前这条小巷，他完全分不清自己走没走过这里。
【是的，来过了。】
听着系统肯定的声音，乱步换了一个方向。
【这边走你又会绕回原来的地方。】
乱步的脚步顿了顿：“那往那边走？”
【往后走，那边才没去过。】
这里的每一条小巷，都是同样的脏乱差，江户川乱步想找到最特殊的那个——也就是昨晚在报纸上看到的凶杀地点。
在他路过一条新的巷子时，一只黑猫跑了出来，冲他叫了一声，尾巴还甩了甩，像是在为他引路。
乱步下意识跟在猫后面，越往里走，猫就越多。
所有猫都簇拥着一个站在集装箱上的女人，围在她身边撒娇，被她逗弄。
“猫耳小姐？”江户川乱步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出声问道，“你知道发生凶杀案的巷子在哪里吗？”
在乱步踏进这条小巷的时候，赛琳娜就发现他了，只是不想搭理，反正哥谭只要稍微识趣一点儿的人看到她都会走。
没想到这个头发乱翘的小男孩还敢主动搭话，而且黑发碧眼的让赛琳娜无端联想到了那只黑猫。
被她养的油光水亮的那只，还总是傲娇的不给她摸。
想到这里，赛琳娜轻笑了一声，抱起一只攀爬上来的猫猫，手轻点了一个方向：“往那边再走一点，就到了。”
“谢谢猫耳小姐！”乱步笑着道谢，又说，“猫耳小姐想找的东西，应该回去看看，它在意想不到的人手里！”
赛琳娜愣了一下，许久，才又摸了摸手里的猫，低头对猫说了句：“小可爱，你说我要回展览馆看看吗？”
乱步根据赛琳娜的指示，终于找到了报纸上的小巷。
这个不久前发生凶案的现场，居然连黄色警戒线都没有拉，这让乱步对他所在地区的混乱程度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巷子里的碎尸块都被清理干净了，只能在墙上和水泥地上找到斑驳的血迹。
乱步查看了所有沾到血迹的地方，墙上的血迹是最多的，呈放射状分布，露思应该是一瞬间被割破脖子而死的，还毫无防备。
地上的血迹呈点状，有些没分布到的地方则是混乱的爪痕，的确像是野兽作案。
但不可能，因为野兽无法在城市里掩藏，所以只能是人，还是一个拥有食人癖的人。
这一片区域与乱步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的地点不同，这里有点像是游戏里的安全区，虽然没有人管辖，但大家都默认遵守着同一个规矩。
当然，夜晚，就不一定了。
江户川乱步对凶手是谁已经有头绪了，但他还有个疑问就是，那些爪痕到底怎么来的？难道凶手是会变身吗？
这个疑问，在乱步再次回到鲁珀特公寓的门口，阅读那些堆在邮箱里的报纸时，得到了解答。
这个新世界居然有超能力！
原来这个城市的守护者叫蝙蝠侠！
而且，他已经找出来蝙蝠侠是谁了！
乱步眯起了眼睛，通过最新的报纸，他知道今天是距离上次“五日杀手”作案的第四天，所以，凶手的下一次犯案，就在明天。
他又把手里的报纸卷起来塞回邮箱，然后绕到旁边，找角度爬进公寓。
系统不明白乱步明明逃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回去？
这一次的乱步心情很好地回答了它的疑问：“因为，这里是暂时安全的！”
有人包吃包住还不好吗？
而在乱步心底隐藏更深的期盼其实是，如果可以的话，他想阻止鲁珀特继续犯下错误，因为这样的行为一定会让某个人夸他的！
即使失去了一段记忆，他也知道，有一个人，是希望他做好事的。
最重要的是，鲁珀特身上有一个他想探究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