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云阳（4）

    这里有漫山遍野的桃树，桃花盛开时，娇红的花朵一簇连着一簇，无一不挑动着过客的心弦。

    它好奇地四处张望着。自出生以来，它还是第一次到白谷以外的地方呢。

    “到啦。”她停了下来，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庭院，然后小声说，“球球，你先藏几天，我一定会求阿爹阿娘让你留在我们家的。”

    “好。”

    柳纤走进庭中的小屋，欢天喜地，“爹娘，我回来了！”

    屋里已摆好了飘香的饭菜，柳阿娘和柳阿爹坐在桌前，看见女儿回来了，便让她坐下。

    “纤纤，今天又去哪儿啦，怎么回来这么晚。”柳阿娘问着，目光落在女儿身上。

    “就随便玩了一会儿呀。”她低着头，“没注意时间。”

    “是不是又去白谷了？”柳阿娘皱起了眉头。

    她撅着嘴，没有答话。

    “你这孩子…”柳阿娘叹了口气，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柳阿爹一语不发，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以后别再去了。”

    “为什么？”她抬起头，十分不解。

    “妖怪多，不安全。”柳父答。

    “又不是所有的妖怪都会伤害人·…”她有些委屈。

    “说了不许去就不许去！”柳父怒了，猛地一拍桌子。

    柳纤咬着自己的嘴唇，涌上来的泪水噙在眼角。

    柳阿娘责备地望着柳阿爹，“孩子还小，有话好好说呀，发什么火呢…”

    看见这一幕的云阳十分不解，为什么人类对妖怪总有那么大的恶意呢…

    “爹，娘，你们先吃吧。”柳纤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就向门外走去。

    屋内，一片寂静。

    她来到院子里的池塘边，静静坐着，看着水中追逐嬉戏的游鱼，神情忧郁。

    小云阳靠着她坐下，轻轻依偎着她，“不要难过啦。”

    “球球，你看这些小鱼，它们是不是很快乐。”她用手指着池塘里的鱼，神情依然很忧郁。

    “我想，它们是快乐的吧。”它回答着，“它们有自己的伙伴，快乐和难过都可以一起分享呢。”

    她低垂着头，呆呆地注视着荷塘，“可它们生活的地方只是这一方小小的池塘…”

    它又坐得近了一些，用自己的绒毛轻轻蹭着她，“至少它们在努力变得快乐。”

    她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微笑代替了先前所有的忧郁，“球球，谢谢你。”

    忽然，远处传来了一个焦急的声音。

    柳阿娘远远地喊着，然后大步走了过来，“纤纤，你怎么在这里呀！哎哟…池塘水深，小心跌进去！”

    “哎呀不好！”它立刻伏下身子，就地一滚，化成一道风，在空中胡乱盘旋着。

    柳纤赶忙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尴尬地笑笑，“娘，我就是想到这里散散心。”

    柳阿娘拉起女儿的手就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责怪地说着，“你这孩子，散心也不应该一个人来池塘呀，不小心掉进去怎么办？”

    柳纤轻摇着母亲的手，嘟囔着嘴：“娘，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儿会那么容易受伤嘛。”

    柳阿娘叹了一口气，摸摸女儿的头，语重心长地说，“纤纤啊，别怪娘啰嗦。爹娘都是为了你好…你阿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要一个人生闷气。”

    柳纤点点头，“我知道，可我…”她抿着嘴，欲言又止，静静地凝望着蔚蓝的天空。

    柳阿娘似乎没有察觉到柳纤此时神情的变化，一时陷入了回忆，又接着说到，“纤纤，你知道吗，在你很小的时候，贪玩掉进了村里的古井，我和你爹找你不见，心里那个急啊…”她说得很慢，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还好老天有眼，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爹娘可咋活啊！”

    柳纤有些哽咽，紧紧抱着母亲，把头埋进她怀里，“娘，别难过，纤纤知道了。”

    云阳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的感觉。

    它生而孤独，无父无母，自然也不能体会亲情的感觉。不过…亲情应该是很美好的吧。

    它只是觉得，眼前这一幕很温暖。

    ……

    “球球你要是能带我一起飞，那该多好啊。”

    柳纤躺在床上，把云阳举在自己面前，眼神目光中满是幻想，“到时候，我们就一起飞啊飞，飞到好多好多地方…”想着想着，她还咯咯笑了出来。

    它轻轻地扑扇着翅膀，沉思了一会，“纤纤，我可以带你飞的。”

    她笑笑，“球球，我就随便说说而已。”她摸着它毛绒绒的身体，“你那么小，那么轻，我可比你重好多呢。”

    她将它揽在怀里，闭上了眼睛。“好了，时候不早了，快睡吧。”

    “真的。”它目光坚定。

    “好，好，真的。快睡啦！”

    又是一个安静的夜。

    它扇扇翅膀，飞出了窗外，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沉思又沉思。

    如果我努力修炼，等修为突破，也许真的能实现纤纤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