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交换人生
钟佳妮恍恍惚惚又做了那个梦。
“姐姐，姐姐你好好养病，都会好的，长大后记得找我——”
“强哥，替我保护好我姐姐——”
“妹妹，你别走，妹妹——”
“姐姐，从现在起，你就是妹妹了，长大后记得找我。”
钟佳妮那些破碎的记忆，终于串起来了。
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光一点点透进来，等眼前的景物渐渐清晰。
嘴角勾起来一个冷笑，又是这可恨而又无奈的人间——
“佳妮，你醒了？”顾明渊悄声说道。
“明渊，为何救我？”钟佳妮有气无力的说道。
“因为我不能看着你死，佳妮。我对你的心，你不知道吗？我那么爱你——”顾明渊哽咽了。
钟佳妮闭上眼睛，顾明渊的心意，她怎能不懂啊。
“对不起，明渊。”钟佳妮眼角挂着泪珠，说道。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对你好，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要有负担。”顾明渊开解道。
“明渊，我又死了一次，有些事情，我想我该弄清楚了。”钟佳妮眼睛又变得空洞了，没有丝毫的生气。
“佳妮，你问吧，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顾明渊开始后悔，假如早点儿，跟钟佳妮说清楚，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事。
顾明渊垂下脑袋，眼泪像决堤的洪水——
“我要见米强。”钟佳妮的语气坚定起来。
——
顾明渊对着走进来的米强，点了点头。
“米强，我是姐姐，对不对？”钟佳妮动着，那毫无血色嘴唇说道。
“嗯，是！”
“当年是谁听到，孤儿院要扔掉生病的孩子的？”钟佳妮的语气平淡，但是眼泪却流下来了。
“是你妹妹，你妹妹在窗外听见他说，孤儿院为了掩盖事实，要把生病的孩子扔掉。”米强紧紧的抿着嘴唇。
钟佳妮的猜测一一被证实，她的心早就碎成渣了。
“当时生病的人是不是我？”钟佳妮咬着嘴唇问道，眼泪一滴又一滴。
“是，你病的很厉害，奄奄一息了。”米强回答道。
“那为什么被扔掉的不是我？”钟佳妮绝望的吼了出来。
米强沉默了——
“你说啊，为什么不是我？”钟佳妮双目注视着米强的眼睛。
米强的眼神有些躲闪：“因为，因为你的妹妹，跟你换了。”
钟佳妮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因为痛哭流涕，眼睛涨涨的，头也晕晕的。
“你妹妹说，你病成这样，扔了肯定会死的。她说她是健康的，出去还能活。”
“孤儿院扔了一个孩子，不可能再扔一个，一定会全力救你的。这样两个人都可以活。只要活着就有机会。”
米强解释着，希望能唤醒钟佳妮的求生欲。
可是这些事实，每个字都把她钉在了耻辱柱上。
“傻妹妹，你怎么那么傻啊——”
钟佳妮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儿时的记忆，那么模糊。
甚至不记得有这个妹妹了，对于米强的记忆，也是从糖开始的。
不是太苦，不想回忆。
是她病了，昏睡了好多天，那些记忆，因为生病都不记得了。
“视频中的女人，是不是我妹妹？”钟佳妮看着顾明渊问道。
“佳妮，你刚醒来，别费神了好吗？这些等你好了，我慢慢说给你听，好吗？”顾明渊赶紧打断，小声说道。
人的肉体承受伤害的能力是有极限的，精神也是。
钟佳妮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明渊，我既活着，就要活的明明白白。何必顾左右而言他。”
顾明渊长长的叹了口气，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是谁杀了她？”钟佳妮的眼泪就没有断过。
顾明渊眼睛中闪过一抹惊诧。
“如果没有死，她早就来看我了，她既没来，我自然知道——”钟佳妮捕捉到了，顾明渊的惊讶，解释道。
曾经以为，慕容羽镝给她的伤害，已是痛的极限。
不想锥心之痛，竟在此时。
她的亲妹妹，以命换命，却受如此折辱。
“自杀！”顾明渊痛苦的看着钟佳妮。
他知道，钟佳妮此刻，一定痛到了极致，可是她依然那么平静。
冷静的有些吓人。
“自杀？不是楚靖惜杀的？”钟佳妮不解，她知道妹妹活到了现在，还没姐妹相认怎会自杀。
“不是楚靖惜亲手所杀，也是因她而死。视频的事情发生后，楚靖惜告诉她，要害的是你，她万念俱灰，所以——”顾明渊说道。
“因为死在楚靖惜的地盘，于是被楚靖惜拉出去掩埋，被我的人发现了——”顾明渊继续说道。
钟佳妮呢喃道：“妹妹，为什么不等等我，你不是说，活着就有机会吗。”
“我妹妹的遭遇，跟慕容家有没有关系？”钟佳妮看着顾明渊又问道。
“佳妮，你别问了，你快休息吧。”顾明渊抓着钟佳妮手，哭着回复道。
“明渊，我不能一直活在你臂膀之下，我该长大了。”钟佳妮的手，放在顾明渊的头上。
钟佳妮知道顾明渊，对她的呵护和不舍。
“你妹妹被一个叫老妖的人捡走，取名为“简妮”。老妖没有亏待过她，后来老妖死了，简妮才遭此厄运。”
“当初，从老妖那儿带走简妮的人，确实是慕容桥手底下的人。慕容羽镝不知道这事儿，慕容桥也不知道。”
“后来，慕容桥偶然发现，你们长得一模一样，怕生事。想着把她放走让她自生自灭。结果被下面的人带去黑市买卖，这才被楚阳买下，有了后面的事。”
钟佳妮闭上眼睛，心痛至极，四肢开始发麻，发冷，全身颤抖。
“明渊，你说我妹妹得遭了多少罪，才能拍下那样的视频。”钟佳妮痛苦的说道。
“女孩的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身处黑市，她如何能保全自己。她用自己的命，换来你的一条生路，她永远是你的好妹妹。”顾明渊说道。
“明渊，我知道你对我情谊，如果仅仅是慕容羽镝的伤害，我想我还可以接受你，跟你共度余生的。”钟佳妮看着顾明渊说道。
“但是，我妹妹死了，我不能不管。我妹妹一定也很看重自己的贞洁，可是她却——”
钟佳妮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她没守住的贞洁，我来替她守。顾明渊这辈子，不能跟你相伴了，对不起——”钟佳妮真诚的说道。
顾明渊凄然一笑：“相伴的人生有多种，钟佳妮不管你干什么，我会守着你，我也会相信你。”
顾明渊把钟佳妮拉进怀里，像安慰婴儿一样，安慰着她。
如果没有换，又是怎样的人生啊，妹妹那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