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毒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王婆子，不对，应该叫你王夫人。”棱纱直视王婆子，目光凌厉，“这一切，背后是你在推波助澜吧。”
王婆子心里一个咯噔。
孙凤瞪大一双死鱼眼，崩溃尖叫，“这不可能，她才不是什么劳什子王夫人！”
“那她是谁？”棱纱反问。
孙凤一时哑口，她没有办法理直气壮的说出王婆子是洛沂水。
但曾经发生的很多被特意忘掉的回忆，只有用王婆子是王夫人才解释明白。
可王婆子要是所谓的王夫人，她所做的一切、豆豆的死，究竟有什么意义？
孙凤眼神放空、失去焦距，如那些走肉行尸一般。
霍无双下意识放开手，孙凤竟是忘了逃跑，跌坐在地上，表情呆滞，嘴里重复喃喃念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棱纱一句一字道出真相，“原本应该是有王瘸子这个人的，但是你利用幻术让所有永安村的人以为，王婆子才是和她们共同生活的那个人。”
“虽然是王瘸子第一次侵犯孙凤，但是你利用这份憎恶，教孙凤幻术，以及钻心噬骨花草结合的用处。如果我猜的不错，早在几年前你就发现了丈夫背着你和洛沂水的所作所为。”
“不！才不是！王瘸子是最该死的人，王婆子，是王婆子救了我，是她教会我报复所有人的方法，不是她……”
孙凤先没了底气，还在喃喃道，“不是，她……”
事已至此早就没有瞒下去的必要，百川宗残月长老棱纱的名号，王夫人也是听过，她没有任何胜算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将所有事情掩盖掉。
更何况她身边还有当今幻术第一人。
或许早在第一眼，她就认出棱纱是谁。
也或许，她早就在期望有一个人来阻止她一错再错。
王夫人眼中蓄满泪水。
“要怪就怪她命不好吧，我早在十五年前就发现了，我看着洛沂水生下她之后撒手人寰。我想着，要是她运气不好被豺狼虎豹吃了，前仇恩怨一笔勾销。”
“谁知道她运气这么好，能被老孙捡回去，还取了一个叫孙凤的名字。”
凤，望女成凤。
而王夫人本名张挹兰，意思是拦住后面出生的女儿。
孙凤轻而易举的得到了王夫人终身悔恨的东西。
亦可能是嫉妒心作祟，王夫人筹谋多年，下慢性毒药毒死了他丈夫。
教给孙凤诸多本事的同时，又亲手推她万劫不复，帮她生下豆豆后制成尸婴。
孙凤浑身发抖，咆哮着，“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是为了骗他们对不对！你不是那样的人。”
她抖的越来越厉害，强行镇定下来导致的结果是肌肉僵直，筋肉抽搐。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王夫人，掐住她的脖子，全力摇晃。
“你个骗子，是不是你……”
她无法再欺骗自己，“是不是你放那些人进我房间？是不是你用幻术让爹爹和爷爷昏睡，他们察觉不到发生的事情，所以不来救我。”
“是不是你，用了幻术让爹爹那样对我，害我掐死他……快说是不是你！”
孙凤力气大到王夫人脑袋下一刻就要身首分离。
霍无双只得施展幻术暂时控制孙凤，她这才平静下来，只是双手仍掐着脖子不肯放开。
弱水将其手指掰断，才放开快窒息的王夫人。
王夫人脖间鲜血淋漓，皮肉掉了好几块。她没有知觉似的，跌在地上捶地，指甲里填满泥土。
平静又疯癫，“那谁来告诉我，我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疼我爱我的夫君，为何如此算计？”
她仰天大笑，同床共枕多年都不能看懂的人，外人怎么告诉她为什么。
张挹兰苦笑一声，凄凄惨惨。
王夫人嘴角流出一抹黑血，直直倒在地上。
“她服毒自尽了。”棱纱道。
“那，这个怎么办？”霍无双指了指木头一样的孙凤。
棱纱摇了摇头，“她如今是鬼，自然有阴差管理，作恶多端，过不了多久就会有阴差来收她下十八层地狱。”
“但她也是个可怜人啊。”墨千秋很是纠结，既觉得孙凤也是被人利用，又觉得她害人是事实。
“是非道理，自有功德簿判断，我们就莫在多管闲事了，走吧。”
棱纱挥手施展法术，到底是为王夫人收敛了尸身，葬在原地。
她不觉得报仇发泄怒火有什么错处，只是这王夫人用错方法，好在她选择了用自己的方式承担后果。
墨千秋本想继续说些什么，被弱水一个手砍刀晕倒在地。
弱水拖着墨千秋后衣领，爽朗道，“他还是不说话招人喜欢。”
大手一挥，“走！”
其他人也不愿多待，纷纷从正门离开。
路上，霍无双回想进入永安村后发生的一切，“这老孙和老孙头，难道真的是因为幻术才……”
棱纱冷不丁答道，“万事万物皆有可能。”
等到墨千秋醒来，已经是午时。
他捂着疼痛的后颈，发现小腿不知道为什么更痛，还有不少泥土，裤腿被划烂成了几段。
茫然问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他回过神后，追问，“永安村的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
现在所有人正坐在一辆马车上，弱水在外赶车，其他人均闭目养神、打坐调息。
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不愿理睬，没有一人回答他的问题。
墨千秋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一咬牙，掀开帘子，跳车跛着脚一蹦一跳离开。
弱水强拉缰绳，才让马车急停，不满道，“他又发什么神经。”
棱纱掀开帘子，注视墨千秋艰难前行的背影，气定神闲，“管不管到底？”
“那是我徒弟，我能不管？谁让我……”弱水谁不出来，只觉得憋屈。
她记得找棱纱要忘情水的前因后果，在喝下忘情水后，那份轰轰烈烈的喜欢，只存在于回忆里。
不是没有而是再也感受不到，就像心里空了一块。
弱水甩了甩头，调转马头，始终保持一米距离跟在墨千秋身后。
墨千秋赌气，不肯低头，凭着一股子气，三个时辰边跳边挪到了永安村村口。
不同于初来之时，五六个死人下葬的死气沉沉。
数不清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各个角落，好似人间炼狱。
村民们脸色惨白、眼底青黑。
就连对药理一窍不通的墨千秋，也知道她们是被毒死。
“救，救救我……”那之前打头找墨千秋要钱的虎背熊腰汉子，一下一下爬到墨千秋面前，爬出去四五步远，一只手刚刚伸至墨千秋小腿，倏地垂下，没了生息。
墨千秋大吃一惊，慌忙手脚翻过身体，不知所措。
“师父，救救她们啊，她们，师叔，残月师叔，你不是精通医理吗？你知道钻心噬骨毒，那你肯定能救她们吧。”
他眼中都掺杂着不可置信，却渴望棱纱能救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