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洛沂水
“王婆婆你就去吧，我发誓一定竭尽所能护你周全。”墨千秋说的信誓旦旦，只可惜惨白面色更容易让人相信他下一刻就会死掉，何谈保护。
王婆子被轻声叫醒的不悦，早就被恐吓代替，现在已经在往不耐烦方向发展。
“你这个年轻后生怎么就是不听我话说了？那孙凤就是想要全村人性命，我要是过去她能放过我！？”
“算我老婆子求你了，放过我吧，老婆子我还想多活几年。”王婆子声音颤抖，就要跪在地上，不论墨千秋怎么搀扶也不管用。
“王婆婆，你就算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我师父师叔她们。百川宗的名号你可听过？师父师叔正是百川宗长老，个个都有一身本事。”
王婆子双眼一转，就这半跪不跪的样子，厉声问道，“百川宗？你们刚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和老婆子我说的。”
墨千秋这才发现说漏了嘴，反过来一想，觉得说出实话更能让人信服，三言两语就把几人的底透了干净。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王婆子粗声质问，“所以从一开始就是骗老婆子我的？那现在我要如何相信你们？”
“快从我家出去，指不定你们就是和孙凤那贱蹄子一伙的！”王婆子推搡着将墨千秋挤出门外。
墨千秋不敢和老弱妇孺动手，稳住身形的同时尽力保护着王婆子。
紧闭的房门被大力挥开，弱水阴沉着脸，一把拽住王婆子的头发，分开两人，将王婆子推倒在一边。
“这么一件小事，一炷香都快烧完了你都还没办好？孙凤说不定都人去楼空，要你有什么用。”里面发生的一切弱水都一清二楚，更别提墨千秋抖落棱纱好不容易隐瞒下来的来历。
她们仇家无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找上门来，到时候王婆子免不了一死。
但，是她把这件事交给墨千秋的。办成这个样子，她有首要责任。想到这里，弱水的脸更黑了。
她几步走到王婆子面前，犹如地狱爬出来的罗刹恶鬼，凶相毕露，“要么现在就和我们走，不然我有的是办法把你弄过去。只是，到时候可就没有这么舒坦了。”
刻意加重的字眼让王婆子吓的一个颤栗，清楚这是个不好相与的。可还是忍不住挣扎，梗声道，“老婆子我又没犯啥事儿，用得着这样押犯人似的……”
在弱水威逼利诱的眼神下，王婆子识相闭嘴。
这情况弱水熟，她遇到过不少，这时候就可以适时搬出棱纱的话。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看不吓你个半死。
王婆子露出弱水满意的反应，她忍不住沾沾自喜。
不过面上表情依旧唬人，转身走了几步，回头看向墨千秋，冷声道，“怎么？还要我请你？”
墨千秋觉得这样不好，低声对王婆子解释，“我师父就是这样的人，不过您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很快，他遭到弱水毫不留情一记眼刀，怏怏闭嘴。
弱水嘟囔道，“尽给自己找麻烦。”
一行人来到了老孙家里，路延卿和程娩一合力掀开地窖。一道残影快到无法用肉眼捕捉，但还是被霍无双眼疾手快抓住。
被擒住脖颈的孙凤，看向霍无双的眼神满是不甘，双眼爬满血丝。
“她居然还在？”墨千秋小小惊讶。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的尸身就在地窖里。那尸婴被你抛弃，儿鬼不能触碰实体，你没有办法挪动尸身，自然不能离开。”棱纱道。
孙凤重重哼了一声，头甩向一边，“还说这些废话做什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可棱纱偏不如人愿，“我虽对鬼修之事了解甚少，但也知道人死后并没有那么轻易变成厉鬼。厉鬼大多是一口气咽不下去，放不下人世间的一些事。穿红衣确实容易死后成为厉鬼，但也不是十成十。”
“再者，即使成为厉鬼，也会害怕杀死她的人，神智不会像你这般清晰。”
“你到底要说什么。”孙凤肉眼可见的不耐烦，带着恨意不着痕迹看向王婆子。
又很快消散，只剩下，算了。
棱纱道，“我只是有几个疑问，你既然不喜欢那孩子，为什么要给他取名叫做豆豆。既然丢下他，又为什么回到地窖。”
“那当然是为了让他更好帮我做事。至于地窖，你刚刚不是已经猜到了，还问我作甚。”孙凤嘴硬道。
“这么说是没错。”棱纱莞尔一笑，“但是我相信这么多理由各一的事情发生，都可以用一个起因来解释通。”
孙凤不屑一顾，自言自语，“人活着的时候无人问津，怎么死了都上赶着打破沙锅问到底？不愧是你们名门正派的一贯作风。”
霍无双手下力道加重，棱纱伸手搭在手臂上制止，“等等。”
孙凤冷哼一声，“没有我你们也会知道一切，不如趁早下手，杀了我算了。”
她故意激怒两人，可求生本能还是让她抓住霍无双猛然收紧掐住脖子的手，试图掰开想要呼吸片刻空气。
棱纱示意霍无双松了手，是一个能钳制孙凤无法逃脱又不会难受的程度。
“你不想说，就我来说。”
棱纱道，“早在十五年前，合欢宗的副宗主洛沂水与人珠胎暗结。本来按照合欢宗的做派，堕胎便可既往不咎。但坏就坏在，合欢宗正副宗主不仅是明面上的夫妻，更都是野心勃勃之人。她们想要利用这一胎，向孩子的亲生父亲牟取暴利。”
“谁知那一胎生下的是个女儿。”
那孩子父亲身份显赫，只可惜明媒正娶的妻子早些年受过暗伤，不能生育。
夫妻虽琴瑟和鸣，但不能孕育子嗣一直是两人的心头刺。
而洛沂水情人无数，嘴皮子堪比针锋，那人便和洛沂水暗通曲款，想要一个儿子。
洛沂水肚子争气，不到半年就有了消息。
男人在用过秘法查证之后，确实是他的血脉。
大喜过后，承诺用一千颗上品灵石，收取骨肉为义子。而正头夫人因自己不能生育，早已对男人愧疚有加，必定会待此子视如己出。
临近生产，男人偶然找到一位医师，查出洛沂水这一胎是女子。当即态度大变，勒令洛沂水堕胎。
到手的鸭子怎能让它飞走，洛沂水就和宗主谋算。听闻那男人妻子是个良善之人，就决定挺着肚子去威胁正头夫人。
一千颗上品灵石是拿不到，但那夫人定不会不管不顾。
洛沂水的算盘打的极好，可就在实施前夕，计划被男人发现，他立刻下令以合欢宗实乃名门正派之耻，集结人马攻打合欢宗。
男人确实是个厉害人物，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洛沂水情人花名册，以此威逼利诱了不少助力。
在洛沂水想要与之对峙撕破脸皮之时，心狠手辣灭合欢宗满门。洛沂水侥幸逃过一劫，四处流浪。
生产之时洛沂水因多日飘零生活血崩难产，徒留女婴被人捡走。
这女婴就是孙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