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她要杀你
数十具面目青白的行尸,扭曲着僵硬的四肢,张牙舞爪的冲向最前面的程娩一和路延卿。
路延卿和程娩一在家族中都受过足够训练,一招一式行云流水,极具美感,还算应对得当。
棱纱双手捧着茶杯,旁边摆着的留声石放着城中名伶的成名曲。她躺在摇椅里咿咿呀呀的跟唱,颇有有过之不及的架势。
“我们就这么看着?”霍无双看着时间越久越露出劣势的两人,担心道。
“她们还年轻。”棱纱抿了一口茶水,还是喜欢这样的方式品茶,一口咽下也能唇齿留香。
至于程娩一二人逐渐加重的狼狈喘息,棱纱加大了留声石的声量。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路延卿和程娩一招招避开要害,行尸攻击却越发凶猛,两人很快力不从心。
路延卿将将削掉对面一人头颅,胸腔就被身后来不及顾及的行尸抓破。
而那行尸早已死去,除非找出幕后操纵之人杀死,否则就算砍下头颅,双手仍是利器。
好在程娩一补了一剑,救路延卿于水火,这也使得她自己落入困境。
半个时辰不到,两人衣衫褴褛,伤痕遍布。
“兵家胜负,乃是常情,何足挂虑?备得有酒,与大王对饮几杯,以消烦闷。”
隐隐萧声由危转急。
行尸发狂,进行更加猛烈攻击。
两人失了精力,始终落于下风。
一招一式拼尽全力,勉强护住心脉,抽不出半分别的精力。程娩一和路延卿后背紧贴在一起,苦寻不出一分生路。
转机在这时出现。
弱水瞅准时机,拽起缩在角落的墨千秋,全力一抛,完美落入包围圈。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墨千秋,眼前是仅隔一指距离的惨白面孔,其中白到不见瞳仁的眼球吓的他原地蹦起三米。
还未找到逃避的方法,路延卿和程娩一对视一眼。抓住墨千秋后衣领,向前一扔,就压住了被路延卿砍去头颅的行尸。
其他反应迟钝的行尸不清楚发生什么,保留着生前惯性看去。
程娩一和路延卿趁此空隙偷袭,左侧最近的行尸被路延卿斩碎成几段,断手还在胡乱抓着但终于失去杀伤力。
墨千秋吓的吱哇乱窜,过大的动静吸引全部火力。
程娩一和路延卿在实战中配合,生出几分默契。
眼神对视,这边程娩一解决掉一个攻击墨千秋的行尸,毫不犹豫将墨千秋丢向正在进攻路延卿的行尸。
行尸被撞歪,转变方向之际,路延卿挥剑腰斩,在墨千秋未站稳之时,反手将其又丢向程娩一。
凭借这样的方法,程娩一和路延卿最大限度利用仅剩力气,消灭了大半行尸。
半炷香过后,二人只有撑着手中剑鞘才能站起,不过已是强弩之末。
“就你们这小体格,一不能用法术就没辙。稍微遇到强劲对手,都还不够人塞牙缝。“
”给我好好看着,学学姑奶奶是怎么揍人的!”
弱水挥舞着拳头,一个健步冲向最前方行尸,一拳正中腹部。这一拳打中气海要穴,使得行尸飞出去一丈有余,失去气力支撑身体不能动弹。
她转身大跳,双掌拍向面前行尸左右太阳穴,那行尸脑中薄膜破裂,骨头架子似的散落一地。
“打架这种事,最要不得的就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招招致命方立于不败之地。就算是行尸,也有弱点!”
说话间,弱水手脚利落的卸掉行尸一双手脚,徒留残驱倒地无用挣扎。
顷刻间行尸收拾干净,只留下一只佝偻着腰身的老婆子。
老婆子双眼发白,满脸茫然,嘴里的牙只剩下一颗,墨千秋一眼便认出是李寡妇。
“墨千秋,你来。”弱水无情道。
墨千秋心情复杂,怯懦道,“我要如何,才能下手。为何,偏偏是我……”
他将求助性的眼光看向路延卿,对方闭口不语想,低垂眼眸;转向程娩一,对方直接将头撇向一边,拒绝意味明显。
“我,我,我做不到……”好半响,墨千秋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哦?是吗?”弱水也不废话,将墨千秋提到了李寡妇面前。
没失去神智的李寡妇对墨千秋又打又骂。
失去神智的李寡妇,歪着头,利爪穿透墨千秋半个腰身。
李寡妇五官拧出可怖笑容,狼吞虎咽吃下墨千秋血肉,挥舞着双爪在墨千秋篆刻一道道利痕。
墨千秋不躲不闪,被打到节节败退,脸上于心不忍从一而终。
一身华服在利爪之下撕碎成一片,他指尖微颤,到底是没忍心拿出杀阵。
他施下囚牢法阵,画地为牢,困住李寡妇。一手捂住左边腰部,狼狈至极,面朝弱水,跪在地上,膝行到跟前,“师,师父,徒儿下不去手。”
弱水脸色难看的厉害,“怎么?你是背着我偷偷修佛了不成?如此菩萨心肠?”
“她已经死了,你只是为你自己活命,这很难吗?”
“可是弟子不愿意,让她在弟子手上再死一次!”墨千秋咆哮着,不争气的眼泪落下,“她对弟子有再造之恩,也算半个师父。不能让师父好好活着已是弟子无能,断然不能如此欺师灭祖……您就别逼我了……”
弱水将墨千秋踹翻在地,脚底捻磨着他血肉模糊的腰部,“别给我随便认师父。”
“你的师父,只能有我一个。”
弱水抬脚走向李寡妇,许是弱者对于强者本能畏惧,李寡妇收敛很多,一时怔愣在原地。
弱水轻而易扭断了李寡妇脖子。
她取出腰间药粉,走向还未爬起的墨千秋,撕开他的衣衫。药粉撒在墨千秋伤口,疼的他凶相毕露。
“你好好记住今日的疼,都是你自找的。”弱水恶声恶气,包扎速度不动声色加快。
墨千秋松了一口气,笑道,“多谢师父成全。”
弱水面色不愉,“徒弟债,师父情。遇见你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孽债。”
想她弱水杀人无数,当年也是铜雀阁响当当仅次于棱纱的女魔头,这么偏生收了这么个徒弟。
晦气!
一定是她杀死那些死人的报应。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若你以后连想要杀你之人都不懂反抗,那就不要出去说是我徒弟。”弱水包扎好伤口,留下药瓶。
她和棱纱对视一个来回,站会先前未知。
霍无双眼神询问,“她看过墨家那封信了?”
棱纱点了点。
“那她是打定主意管到底?”霍无双无声询问。
棱纱答,“到底是师徒。”
她收回双眸,喃喃道,“她想管那便管罢。”
墨千秋捂着腰艰难爬起来,走向路延卿作揖,“实在对不住路兄。”
路延卿已然看出墨千秋在弱水眼中的与众不同,扬着恢复了一丝血色的笑脸,“难得实战历练的机会,我还要感谢墨兄与我和程师妹相让才是。”
“路兄说这话真是见外,一门师兄弟不存在相不相让,我也不会与你们计较刚刚的事儿。”墨千秋笑容憨厚。
程娩一抬头斜睨了墨千秋一眼,闭目打坐,不予理睬。